德明不僅準備好了飯菜,還燒了熱水讓初曉可以洗漱。
哪怕佘說了教初曉修真,在面對他們這些人的時候,初曉眼神裏依舊帶着畏懼和喜悅得意,就好像一個普通的農家女一般,吃飯的時候更是有些局促,還自以為隐蔽的去偷看德明和佘。
修真之人本就耳聰目明,自然注意到了初曉的小動作,德明心中不滿覺得初曉着實登不上臺面,身上絲毫沒有公主的氣質。
倒是佘神色一直很溫和,還給初曉夾了菜,勸她多吃一些。
就算如此,初曉夾菜的時候也畏畏縮縮的,佘見此就說道:“你先自己吃飯,我與德明有些話說。”
初曉趕緊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使勁點頭。
佘笑了下,招呼德明一起進了屋中,站在窗邊看着初曉,就見初曉左右看了看,确定他們都離開了,趕緊夾菜狼吞虎咽了起來。
德明看初曉吃的狼狽,有些嫌棄地說道:“國師,她這是多久沒吃過東西?”
佘觀察的仔細,說道:“公主在她身體裏沉睡,她就是一普通村姑,又是孤兒出身,怕是沒吃過這般好的東西,也沒有人教她禮節。”
德明聞言也覺得有道理:“我就是覺得她很粗俗,還有些小人得意的感覺。”
佘沒有生氣,只是說道:“這般才是正常。”
德明也明白過來,又意識到一件事:“國師開始懷疑她?”
佘沒有否認。
德明皺眉問道:“是因為沒見到驚夢劍嗎?”
“驚夢劍确實在她體內。”佘早已經确認過這點:“在沒有去神廟之前,我都抱着懷疑的态度。”
德明有些不解:“可是驚夢劍是認主的,除了公主也沒有旁人能用。”
驚夢劍是族中神器,只認族中皇室為主,上一代女王失蹤之前傳給公主的。
能跟着佘出來的都是他的親信,佘沉思了一下說道:“皇族血脈也可驅使驚夢劍。”
德明下意識地說道:“除了失蹤的女王外,皇族就剩下公主了。”
佘剛要說話,就感覺到德昌回來了。
德昌把藥材都找好了
佘檢查了一遍點頭說道:“正好德昌也一并聽着,這件事你們聽過記在心裏絕不能外傳知道嗎?”
德昌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看着佘的神情,說道:“是。”
德明也恭聲應了下來。
佘沉聲說道:“起誓。”
德昌和德明都跪下起誓。
佘這才點頭讓兩人站起來,說道:“你們兩個都是我徒弟,國師之位以後也是從你們二人中選出,這件事就當提前告訴你們,皇族血脈皆可驅使驚夢劍。”
德昌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下意識看向了外面:“可是皇族只有女王和公主二人,而女王……”
“公主并非女王獨女。”佘神色有些不好,這算是族中的恥辱:“女王另有一女,只是血脈污穢,公主當年就是為了斬殺此人才受傷的,她們二人同時失蹤。”
德昌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什麽國師對外面的姑娘多有試探。
德明咽了咽口水,他竟然不敢去想女王到底是和誰生了另一女,血脈污穢?
他記得族中記載,皇族也有與外人結合生下子嗣的,這樣的子嗣也沒有被稱為污穢,除了沒有繼承權外,也是皇族中人。
能被國師形容為血脈污穢的,那位的生父到底是誰?
德昌先冷靜下來,問道:“國師懷疑外面的女子可能并非公主,而是另一人?”
國師猶豫了下說道:“只是以防萬一。”
德明撓了撓頭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當時公主出現的時候,問了句另一人的情況,說了個野字,後來又改成賊孽,開始我以為公主說錯了,現在想來怕是……”想說的是野種,只是因為他們兩人在,才改了賊孽這樣的稱呼。
“不管是哪一種稱呼,都是很侮辱人的,沒有人會這樣稱呼自己。”德明說道:“換成是我既然知道國師的身份,就不可能受制于人,畢竟沒有人是想死的。”
德明說的正是佘所想的,所以他有八分确定當時的人是公主,剩下的兩分必須等到了神廟才能肯定。
德昌也被說服了,換做是他也絕對不可能這樣的。
德明有些好奇問了句:“國師,那個人的生父……”
國師臉色變得陰沉,厲聲說道:“不許再提。”
德昌心中已有了猜測,但是那樣的猜測太過驚世駭俗,讓他一時間都不敢相信:“國師,女王的失蹤和這件事有關系嗎?”
佘沒有說話。
德昌握緊拳頭再次問道:“女王是自己離開族中的?”
佘嘆了口氣,說道:“是,有些事情只有國師有資格知道,你們記住一件事即可,女王做的所有犧牲都是為了族中人。”
德昌和德明神色一肅,恭聲說道:“是。”
佘也不再提這些,吩咐道:“現在要做的先把公主選中的肉身養好,教她修行族□□法,滋養公主金丹,讓公主可以真正奪舍。”
“是。”
屋外的初曉吃飽喝足了,桌子上的飯菜還剩下了大半,她心中覺得可惜,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有靈氣的飯菜了,可是凡人的飯量也就這樣了,哪怕她還能吃為了不露餡也不敢再吃。
初曉聽不見佘他們在說什麽,不過心中也猜到一些,她收拾了桌子上的剩菜準備端到廚房。
德明出來說道:“這些交給我。”
初曉手在裙子上擦了擦:“那我幹什麽?你們要教我怎麽成為仙人了嗎?”
佘也出來說道:“收拾東西,我們離開。”
初曉愣了下,說道:“可是……”
德昌也跟了出來,解釋道:“這裏沒有靈氣,你沒辦法修煉。”
初曉看到德昌滿臉詫異:“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德昌笑了下,說道:“這就是仙法,到時候你也可以。”
初曉趕緊點頭:“那我收拾東西!”
佘看了德昌一眼,德昌跟在初曉的身後說道:“我幫你。”
“不用、不用。”初曉有些手足無措:“我自己就行。”
德昌也沒有堅持動手,說到底這肉身以後會是公主的,而且也不确定公主能否感知外面的事情,他不好與眼前的姑娘太過接近。
初曉家中并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不過是在牆角、箱子下面和床下藏了些銀錢,她都給取出來,像是意識到動作不太好,偷偷看了德昌一眼,見德昌雖然站在門口卻沒有看她這才松了口氣,仔細把銀錢數了一遍後放好,這才去收拾其它的東西。
德昌說道:“那些衣服就不用帶了。”
初曉有些無措看向了德昌:“那、那我穿什麽?”
德昌态度溫和:“都會給你準備新的。”
初曉這才高興了起來,像是發現德昌好說話,問道:“就是那種我進城看到的,特別漂亮的那種嗎?”
德昌并不知道初曉說的是那種,不過她能見到的都是凡人穿的衣服:“會更好看。”
初曉滿臉喜色,果然不再收拾衣服了,說道:“那還需要我帶什麽?”
德昌說道:“只要帶上你心愛之物就可以,錢財這些也不需要帶了,我們用的都是靈石。”
初曉嘴微張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攢了許多年的銀錢又看向德昌:“不用銀子嗎?”
德昌想了下掏出一錠金子和幾塊靈石遞給了初曉:“我們都不算仙人,而是修真者,修真界都是用靈石的,這些金銀只能在凡人界買些東西。”
初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接過,手摸着金子和靈石滿是驚喜。
德昌說道:“這些給你留着玩。”
初曉趕緊收起來,說道:“謝謝。”
德昌不再說什麽。
初曉猶豫了下問道:“那我和張婆婆打聲招呼,把院子裏的東西都留給她嗎?”
德昌說道:“可以,不過你別提修真的事情。”
初曉趕緊點頭,說道:“放心,我就說親戚來接我。”
德昌說道:“那我送你過去?”
“不用、不用。”初曉喜笑顏開,拿着自己攢的銀子和那錠金子就往外跑去,見到院子裏的佘和德明,她的表情僵硬了下,說道:“我、我去和張婆婆說一聲走的事情。”
德明看着初曉小心翼翼的樣子,越看越不順眼,到底是公主以後的肉身,他的态度還算溫和:“趕緊去吧。”
初曉卻看着佘,見佘點頭了,這才快步離開。
德昌走了過來,他們都沒有跟着初曉過去,只是整個村子的情況,盡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初曉到了隔壁,就敲門喊道:“張婆婆!”
張婆子此時正在家中,她腿腳有些不便,就說道:“進來吧。”
初曉這才推門進去,見到張婆子就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說道:“張婆婆,我親戚來接我走了,這些是我攢的錢財,都留給你,那些衣服糧食我都不帶了,那些糧食菜你拿走,剩下你不需要的就分給村子裏的人吧。”
張婆子詫異地說道:“你親戚不都死完了嗎?怎麽忽然來接?而且你跟他們走也要帶着銀子啊。”
“不用的。”初曉小聲說道:“我以後都用不到這些了,我是……哎呀我不能說,婆婆你放心就是了,我會變得特別厲害的。”
張婆子有些莫名:“那我見見你親戚,你可別被騙了,外面有拐子的。”
初曉抓着張婆子的胳膊:“不用了,真的不是騙子,他們也沒有必要騙我。”
張婆子還是擔心,說道:“不行,我還是要見見,可別……”
初曉像是着急了,趴在張婆子耳邊說道:“他們不是普通人,就是會飛的那種。”
張婆子愣住了:“真的嗎?”
“真的!”初曉很肯定地說道:“他們不讓我說,婆婆你別擔心!”
張婆子沉默了會這才拍了拍初曉的手說道:“你以後一定要多聽少說,好好聽話知道嗎?”
初曉很是不舍,吸了吸鼻子說道:“我會的。”
張婆子心中舍不得,卻還是催促道:“你快走,別讓仙人們等,快去吧。”
初曉伸手摟了下張婆子:“婆婆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張婆子推了推初曉:“走吧走吧,總比一輩子在小村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