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2)

乎被郭祥忠逼得喘不過氣來,舒了口氣,看來第四任堡主還是得由第三代弟子出任,但是也有不少第三代弟子暗暗為郭和森抱不平,心想他如果不是體力尚未恢複,郭祥忠不一定能占據上風,此刻竟希望郭和森取勝,覺得他出任堡主也許是雙槐堡的幸事。

前來觀看的江湖朋友則為郭和森表現出來的實力感到震驚。兩場大戰後,仍能與雙槐堡第一高手一戰,并且不露敗跡,他們不能不驚,同時對雙槐堡能在江湖上屹立數十年不倒,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郭和森雖然處于被動,似乎被森森刀光迫得喘不過氣來,但是始終能緊守門戶,不讓對方有可乘之機,而且還能不時還擊一兩招,化解對方的兇猛攻勢。

日已中天,刀在日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随刀揮舞,射向四周,令廣場四周的圍觀者眼花撩亂,只見刀影翻飛,銀光閃爍,場中兩人如何出招如何應對,已無法看個真切。

場中決鬥的兩人未受此影響,相反鬥得更酣。郭祥忠雖然一直處于主動,但始終無法将情勢前推一步,讓對方俯首稱臣。郭和森身法靈巧,應變神速,總能及時避開自己發出的致命攻擊,令他暗暗心驚。

兩人鬥了近百招仍不分勝負,那些希望郭祥忠取勝的第三代弟子開始坐不住了,原以為郭和森最多能支持三、五十招,誰知近百招過後仍只處于下風,未露敗跡,心中漸漸不安起來。相反,那些希望郭和森勝出的第三代弟子,心中踏實了,既然郭和森能夠抵擋上近百招,證明他尚有後勁,只要能堅持下去,最後難說沒有機會取勝。

第四代弟子臉上表情十分複雜,既緊張又激動,他們希望郭和森取勝,又擔心郭和森不能取勝。這是一場真正的堡主之争,郭和森勝了便是第四任堡主,如果輸了,第四任堡主便與第四代弟子無緣。

場外有人為郭祥忠着急,場中決鬥的郭祥忠更急。百餘招過去了,對方仍攻防不亂,進退有度,刀上威力絲毫未減,看情形可再鬥一兩百招,而自己此刻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體力正在漸漸下降,如此下去,堡主之位很可能與自己無緣了。

但是,急并不能解決問題,必須盡快想辦法,拖下去對自己沒有好處。心念至此,郭祥忠放慢攻擊速度,開始思忖取勝之策。

郭祥忠攻勢減弱,郭和森的攻勢卻加強了,一消一長,郭和森頓時顯得主動了。

第四代弟子見狀一個個臉現笑容,不少外來觀摩者也為場中的情勢逆轉感到高興,有人忍不住出聲為郭和森吶喊助威:「三公子,加油。」

郭祥禮等第三代弟子見郭和森扭轉被動局勢,神色更顯緊張,那位前來觀摩的耶律王子也雙眉微蹙,神色凝重起來。

郭祥忠見郭和森攻勢轉強,與自己戰成了平手,心中又是一驚,暗道:想不到這小子功力沒有絲毫減弱,看來不采取非常手段速戰速決,堡主之位會成為泡影。心念至此,奮起雄威,奮力拼殺數招,争得主動後,大喝一聲:「賢侄小心。」聲音未落,刀勢大盛,耀眼的銀光向郭和森狂瀉而去。

「七叔也留心。」郭和森一聲驕叱,舉刀便迎。

「三公子,小心後面。」郭和森手中刀才出,場外突然有人急切呼喝。

郭和森聞言急挪身形,往一旁閃去,但為時已晚。一道黑色寒芒自場外閃電射入,這道本來射向右腰的寒芒因身形移動沒入左腰,他身形登時為之一滞,手中刀随之垂下。

此際,郭祥忠那迅疾兇絕的鋼刀已降臨頭頂,眼看郭和森要傷在對方刀下,突然場外流星般飛入一物,擊在正要砍落的刀上。「铛」的一聲,将鋼刀震開數尺,淩厲絕倫的攻勢頓時消弭無形。

與此同時,場外傳出一聲大喝:「鼠輩,哪裏逃。」話音未落,兩條人影自人群中躍起,一前一後向堡外急射。

不少人尚未從一連串變故的驚異中回過神來,兩道人影已電射出堡。

廣場上不乏江湖高手,場外第一聲提醒便有人注了意,當兩道人影閃電向場外射去時,幾名身手了得反應快捷的朋友,随之追了出去,不少雙槐堡弟子也随後追了出來,但當他們來到堡外時,兩人已失去蹤影。

廣場上多數客人被場中突發的變故驚呆了,場上的郭祥忠與郭和森也是滿臉驚異,場邊椅子上坐着的雙槐堡第三代弟子與前來觀摩道賀的江湖朋友更是面面相觑,一時廣場上靜如死水,蟲鳴可聞。

直到有人醒悟過來,驚呼着向場中跑來,衆人才回過神來。率先跑入場中的是郭十八,來到郭和森身邊,關切道:「三哥,你怎麽樣?」

郭和森以刀支地,支撐身子,笑了笑,道:「無大礙。」

郭十八扶住郭和森,道:「三哥,我扶你下去。能走嗎?」

郭和森點了點頭。

「先別動。」郭十八扶着郭和森舉步正欲往場下走,場外傳來一聲輕喝,接着快步走入一人。

來人是比武開始前郭祥禮特別介紹的石道長。兩人知道石道長醫術高明,只有止步。

石道長揭開郭和森的衣襟,發現傷處只有一個小紅點,未見異色,道:「暗器無毒,可以下去再醫治。」

一方意外負傷,比武無法繼續,郭祥禮只有宣布比武中止。

廣場上頓時沸騰起來,不但雙槐堡的弟子,便是外來觀看熱鬧的人也紛紛将矛頭指向破壞者,憤怒地罵開了,有不少人甚至将懷疑的目光投向郭祥忠。

郭祥忠滿臉尴尬,似是有苦難言。幸好郭祥禮及時給他解了圍,道:「七弟,先去休息。堡主之事容後再議。」

郭和森意外負傷,比武決堡主之事無法繼續,前來觀看熱鬧的人們只有怏怏散去。

特意趕來觀摩的耶律王子對這結果十分失望,落寞地坐在座位上,直到郭祥忠過來相請,才起身随衆人回堡。

關心郭和森傷勢的第四代弟子沒有随衆人回大廳,随着石道長等人來到他居住的小院,一邊議論剛才之事,一邊等候檢查結果。

「如果不是有人搗亂,這一場三哥一定能勝。」

「不知是誰故意搗亂?」

「會不會是七──」

「沒有證據,不要亂說。」

「有人追去了,如果追上了,便知道是誰?」

「不知那追去的人是誰?」

「可能是發聲提醒三哥之人。」

「我聽旁邊有人叫三哥小心,但轉過身來沒有發現發聲之人。」

「那個用銅錢擊開七伯手中刀的人,不知是誰?」

「肯定是位絕世高人,能在須臾之間及時用銅錢阻住七叔的刀勢,将刀震開數尺,一般高手絕對辦不到。」

「幸好有這位高人相助,否則三哥性命難保。」

「那位出言提醒三哥的也是位高人,若不是他發現有人暗算及時出言提醒,三哥可能會莫名其妙地傷在七叔刀下。」

「發聲提醒之人與用銅錢救三哥之人,會不會是同一人?」

「可能不是同一人。」

……

議事大廳裏,第三代弟子與前來觀摩的江湖朋友也在議論方才之事,議論的重點同樣是為什麽會有人搗亂?是什麽人?目的何在?出手救郭和森的高手又是誰?他此來有何目的?那追去的是什麽人?提醒郭和森的又是什麽人……

事情鬧成這樣,郭氏兄弟不便再說什麽,除了禮節回答,很少出言。契丹王子雙眉微蹙,默不作聲,似在思忖方才的事。那些應邀與聞訊前來的江湖朋友則興致勃勃地議論猜測,但無人能給出可信的答案。

不但第三代、第四代弟子在議論,堡中其他人也在議論。眼看堡主之争塵埃落定,誰知突然被莫名其妙地攪了局,這人為什麽要破壞?何時才能選出新堡主?成了他們議論的主題。

怕郭和森贏了?可當時郭和森并未占據上風,怕郭祥忠贏了,更說不通,暗器是射向郭和森。此人與郭和森有仇,想藉此機會讓他命喪郭祥忠之手?可郭和森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在堡內極少與人争執,與堡中上下相處很好……總之,沒有人能給出合理的解釋。

雙槐堡也有人對方才的事不很關心,她們是郭玉蓮與小晴。自耶律王子到來後,主仆倆的心思便離開了比武,方才之事雖然覺得奇怪,但未成為她們議論的重點,她們現在最關心的是淩玉龍的去向。

比武中斷後,小晴又去了淩玉龍住處一趟,并在那裏等了好一會,但未見到淩玉龍。現在求婚的王子來了,武林王未見蹤影,淩玉龍又去向不明,她們不知該怎麽辦。

郭玉蓮臉帶憂戚,道:「他會不會有其他事?」

小晴道:「附近的人都來看比武了,會有什麽大事?何況附近他又沒有熟人。」

郭玉蓮嘆氣道:「希望他現在不要提出求親。」

小晴道:「現在堡主未定,應該不會,何況已經中午了。」

郭玉蓮道:「那位武林王原說今天來,不知為何沒來?」

小晴道:「也許午後才能來。」口裏這麽說,心裏同樣沒底。

郭玉蓮道:「你去看看他們在談些什麽?」

小晴知道郭玉蓮仍不放心,道:「奴婢這便去。」

一位弟子走進議論紛纭的大廳,駐步看了看廳上衆人,正欲上前,郭祥禮已然瞧見,道:「和風,什麽事?」

郭和風道:「堡外有人送來兩封信。」

「哦?」郭祥禮微微一驚,道:「是什麽人?」

郭和風道:「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他說是受人之托。」

郭祥禮道:「他走了?」

郭和風道:「走了。」

郭祥禮道:「信送給誰?」

郭和風道:「一封給三伯你,一封給耶律王子。」

「哦?」耶律王子聞言一驚,道:「一封給我?」

郭和風點頭道:「正是。」快步上前,将信遞上。

大廳登時寂靜下來,目光紛紛投向耶律王子與郭祥禮。

耶律王子拆開信一看,眉頭便結到了一起,看完信,神色更為凝重。郭祥禮看完信神色同樣十分凝重,看了耶律王子一眼,将信遞給旁邊的郭祥忠。耶律王子則将手中的信撕成了碎片。

廳上衆人一個個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不知是兩封什麽信,會令兩人看後心事沉重,但又不便出言相詢。

過了片刻,郭祥禮打破沉寂,道:「諸位,時候不早,該用膳了,膳後兄弟再向諸位讨教。請。」

耶律王子率先起身,道:「郭三爺,本王子此番前來本是道賀貴堡新堡主就任。現在新堡主尚未選出,估計近日也難有結果,本王子尚有要事待辦,先行告辭。」

「王子現在便走?」郭祥忠驚道。

耶律王子颔首道:「現在便走。」

郭祥忠道:「現在已是中午,王子何不用過膳再走?」

郭祥禮道:「王子專程為敝堡堡主一事遠道趕來,不吃飯便走,讓我等兄弟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

廳內其他人亦紛紛上前挽留。

但耶律王子去意已決,道:「諸位不必挽留,你們的心意本王子領受了,事出意外,本王子現在不得不離開。相信我們後會有期。」說完,領着三名手下大步向外走去。

耶律王子等人走出大廳,廳外窺聽的小晴也匆匆離開了前院。

郭玉蓮見小晴很快趕回,道:「有新情況?」

小晴興奮道:「契丹王子走了。」

「走了?」郭玉蓮臉現喜色,道:「為何如此急急離開?」

小晴道:「方才有人送來兩封信,他看完臉色大變,起身便走,三老爺他們怎麽也留不住。對了,他只帶三名侍衛離開。」

「還有一個沒走?」郭玉蓮道。

小晴道:「自比武之後,那個侍衛一直沒有露面。」

郭玉蓮道:「難道那個侍衛在外面出事了?」

小晴道:「應該不是。因為三老爺他們也收到了一封信,他們看完臉色也變了。」

郭玉蓮思忖道:「他們匆匆離去肯定有原因。」

小晴道:「不管什麽原因,他們離去便好了。」

郭玉蓮道:「雖然暫時沒事了,但難保他們以後不再來。」

小晴道:「姑娘的意思是,還是離開為好?」

郭玉蓮道:「不離開,他們知道南宮相公的噩耗後怎麽辦?」

小晴點了點頭。姑娘說的很有理,只要不離開雙槐堡,一旦郭祥忠等人聽到南宮雲鵬不幸的消息,便可以理直氣壯逼她嫁給耶律王子。南宮雲鵬的噩耗傳到雙槐堡是遲早的事,要逃脫這個命運,只有在噩耗傳到雙槐堡前離開。

小晴道:「可武林王沒來怎麽辦?」

郭玉蓮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小晴又道:「不知他午後會不會來?」

郭玉蓮依舊低頭沉思。

小晴道:「姑娘,如果淩公子願意帶我們走,走不走?」

郭玉蓮擡頭看着小晴,道:「他們會同意淩公子帶我們走?」

小晴想了想,覺得姑娘說的有道理,即使淩玉龍願意帶她們走,沒有正當理由,郭祥忠等人絕不會同意。

小晴思忖一會,突然又道:「姑娘,我想再去淩公子那裏看看,也許他現在回來了。」

郭玉蓮道:「吃過飯再去吧。」

小晴道:「萬一吃過飯他又出去了?」

郭玉蓮點了點頭,道:「那你小心點,別讓他們發現了。」

小晴道:「姑娘放心,我會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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