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喜歡你,你想不想試試跟我在一起?”嚴嘉陽用一貫平穩的語氣說着表白的話,就像在說‘新聞聯播開始了’那般淡然。嚴嘉陽叉起小碗裏最後一顆草莓,塞進高暢因為驚訝而長大的嘴巴,說:“我先去洗澡,你慢慢考慮。”
每當高暢回憶起三十二歲人生第一次被表白的時候,總能想起嘴巴裏水果的甜味,鼻間屬于草莓的香氣,周身微微升高的溫度,還有耳邊環繞着的新聞聯播片頭曲。
明明大腦一片空白,高暢卻将這些細微的感覺全都收在心底,時不時的回憶。
接下來的兩天,高暢過的十分夢幻,夜裏和嚴嘉陽相擁入眠,早上起床就能吃到嚴嘉陽做的早飯。白天高暢會将嚴嘉陽的公寓打掃的十分幹淨,吃完晚飯兩個人便會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樣簡單溫馨的日子讓高暢有點恍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自從嚴嘉陽那天讓高暢考慮之後,便像個沒事人一樣,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這件事。
明天便是高暢上班的日子,正在刷碗的他有些心不在焉,說實話嚴嘉陽的公寓實在是太舒服了,像真正的家,而他們就像兩個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情侶。
高暢走神了,手裏的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幾塊。
“怎麽了?”嚴嘉陽聽到聲音走近廚房。
“對,對不起,我打碎一個碗。”高暢十分懊惱,嚴嘉陽家裏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每一件都是嚴嘉陽親自挑選的,這其中包含的意義有所不同,“我賠…”
“當然要你賠,明天下班陪我之後去家居館買碗。”嚴嘉陽找來垃圾桶,用抹布捏着碗沿扔進垃圾桶。
高暢點頭,說:“嗯,我知道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高暢又被嚴嘉陽牽着鼻子走了,完全忘記自己是因為什麽摔碎一個碗,只是胡思亂想着,嚴嘉陽果然是個嚴謹細致的人,為了一個碗還要跑躺家居館。
周四高暢回到公司,被許玫拉着問東問西,高暢強調好幾遍自己完全好了,這才回到座位工作。高暢不在辦公室,新人有問題都沒人咨詢,現在高暢回到辦公室,新人們做事都穩妥了許多。
到了下班時間,高暢把手裏的工作結尾,辦公室裏盡是下班之前的蠢蠢欲動。眼看分針指向十二,嚴嘉陽突然出現在辦公室。
已經收拾好包的妹子哪裏敢輕舉妄動,低頭假裝在核對信息。高暢感覺自己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所包圍,猛地擡頭,只見嚴嘉陽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放在高暢的椅背上,像是将高暢圈在懷裏。
嚴嘉陽臉上帶着一絲疲乏,他彎下身子,貼着高暢的耳朵輕聲說:“到辦公室等我一會兒。”
高暢耳朵又酥又癢,但是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畢竟嚴嘉陽的姿勢在別人看起來只是在詢問工作。高暢生怕被別人看出什麽,慌忙點頭,因為心虛所以聲音提高了一些,說:“好的經理,我立馬把報表整理好交給你!”
嚴嘉陽看着緊張兮兮的高暢,臉上露出點笑容,對辦公室其他人說:“下班時間到了,怎麽都不動?今天辛苦了。”
新人們見嚴嘉陽離開辦公室,這才背着包下班。許玫走到高暢身邊,小聲問:“暢哥,你和經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有嗎?”高暢十分緊張,許玫不會看出什麽了吧!
“是啊,經理什麽時候親自要過報表,要是交晚了那臉黑的吓人。”
高暢收拾好桌上的東西,說:“我沒什麽感覺。”
“肯定是團建的時候,你倆住一屋,肯定有感情…哎,我不和你說了,李岳在樓下等我,我先走了。”
高暢收拾好東西檢查完門窗水電,這才背着包慢吞吞的走到總經理辦公室,他敲了敲門才走進屋裏。
嚴嘉陽桌上只剩下一份文件,他擡頭望了一眼滿臉尴尬的高暢,說:“報表呢?”
“什麽報表…”高暢想起剛才自己誇張的反應,明白嚴嘉陽這是拿自己打趣,“嘉陽…”
高暢站在門口,想起自己唯一一次來到這間屋子,是因為嚴嘉陽想要自己主動辭職,那時的嚴嘉陽冷酷嚴肅,和現在完全不同。現在距離自己遞辭職信的時間剩下不到兩個星期,他和嚴嘉陽的關系卻變得十分微妙。
要是自己沒去溫泉就好了,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留戀和糾結。
高暢愣神的時間嚴嘉陽已經将所有工作都處理完畢,他走到門口,歪着頭在高暢嘴巴上親了一下,空着的手抓起高暢的手,說:“走吧,去家居館買碗。”
“你你你你!”高暢一手捂着嘴巴,驚恐的環顧四周,嚴嘉陽鉗着他的手,怎麽都甩不開,“這是在公司!被人看到你就完了!”
嚴嘉陽也不慌,說:“辦公室沒有攝像頭,倒是走廊那頭有一個,你要是離我太遠就真的被發現了。”
高暢一聽只好老實的挨着嚴嘉陽走,看起來只是走的近。高暢渾身不自在,生怕因為自己露餡,好在監控不能錄聲音,高暢便小聲說:“你快放開我,要是被發現,我還好說,下個月就遞辭職信了,你可怎麽辦!”
嚴嘉陽一愣,說:“這麽擔心我?”
“你這麽有能力,不該因為這種事受影響…”
“對了,”相比高暢的緊張,嚴嘉陽可以說是悠閑,他打斷高暢的話,說:“今年分公司部門長的內部選拔,我推薦了你。”
“別打岔,你趕緊放開我…”
“你請假的時候報上去的。”
“什麽?”高暢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說:“不對不對,我月底應該辭職的,你推薦我做什麽?銷售部裏比我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怎麽會是我呢?”
嚴嘉陽扯着高暢走進電梯,說:“在沒了解你之前,我只能從資料上認識你,難免會有偏差。現在我了解你的工作能力,既勤快肯幹又吃苦耐勞,要是同意你辭職,那真是公司的損失,更是我的損失。”
高暢站在嚴嘉陽身邊,癡傻了一般擡頭看着嚴嘉陽,他原本就喜歡嚴嘉陽,從第一次見他就被他吸引。
嚴嘉陽對他不好的時候,高暢還可以克制住自己,不對這份感情抱有希望,現在嚴嘉陽對他又好又溫柔,這讓高暢怎麽能不陷入嚴嘉陽織的溫柔網?
電梯到了地下車庫,高暢任由嚴嘉陽拉着走到車邊,乖順的要命。嚴嘉陽松開拉着高暢的手,為高暢打開車門。
高暢手心空空的,不自覺的将微微汗濕的那只手與另一只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坐進嚴嘉陽的車。嚴嘉陽的車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高暢坐在副駕駛上也不敢亂動。
嚴嘉陽見高暢沒系安全帶,便俯身幫他将安全帶抽過來,高暢像是有預感一般,一下子将眼睛閉上,睫毛顫顫巍巍的,借着地下車庫微弱的光線投出的小陰影也随之跳動。
高暢感覺到了嚴嘉陽的呼吸就在自己眼前,可是他不敢睜眼,等了好半天,他聽到了嚴嘉陽的笑聲,才明白人家根本沒想着親他。
嚴嘉陽的車速不快,好在家居館也不遠。
高暢實在是太緊張,十分想讓汽車快點到達目的地,和嚴嘉陽待在同一個狹小的空間裏,被壓迫感特別強。尤其是高暢現在用嚴嘉陽的沐浴液,還用嚴嘉陽的洗衣液,全身上下都是嚴嘉陽的味道。
有一種他整個人都是嚴嘉陽的錯覺。
胡思亂想間,車子便到了家居館。
周四家居館人不是很多,高暢以為買了碗就能回公寓,誰知道嚴嘉陽似乎是想将這裏從頭到尾全都逛完,竟然仔細挑起廚房的櫥櫃。
高暢的房子是個标準的毛坯房,什麽裝修都沒有,他經常會想象家裏裝修之後的樣子。
嚴嘉陽見高暢有些興趣,便問:“你喜歡哪一款?”
高暢看了一圈,指了指在角落的一款黑白簡約風的,說:“這一個,我喜歡簡單的。”
“先生您真是好眼光,這一款櫥櫃是我們這裏賣的最好的,就剩這一個了,您喜歡的話就買回去吧。”導購小姐見兩人選的認真,便上前推銷,“這一件其實有一整個系列,但是這個轉角櫃真的只有這一件了,要趁早下手…”
“我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高暢不善于應付熱情的導購,導購說了一堆,自己不買就渾身不對勁,後來她幹脆減少和導購的交流。
高暢拉着嚴嘉陽找到碗碟的貨架,說:“咱們是來買碗的,別多看。”
高暢找到一個碗,和自己摔碎的那個差不多,去拿碗的一點時間裏,嚴嘉陽在購物車裏放了不少東西。
“嘉陽,你怎麽買了這麽多?”高暢走回到嚴嘉陽身邊,十分不解的看着購物車。
嚴嘉陽說:“你在家住着,杯碟碗筷總不能缺,洗漱用品一直用旅行裝也不合适,今天有空,一下買全省的麻煩。”
高暢看着購物車裏滿滿的物品,全是嚴嘉陽平時用的東西同款不同色。
只是這樣,高暢就感動了,他鼻間酸酸的,眼睛濕潤。
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麽好過。
高暢從小跟着姨婆生活,穿的用的都是表哥表弟剩下的。有時他們想起來,就會像施恩一樣送一包舊衣服,有時想不着,姨婆就會去要。
姨婆的生活本就不富裕,更別提會為高暢特別置辦什麽了。
高暢低着頭,盡量不讓嚴嘉陽發現自己的糗樣。
“嚴總!好巧啊!”覃陽推着一購物車的消毒濕巾走到嚴嘉陽和高暢的跟前,拍了一把嚴嘉陽,說:“你怎麽會在這兒?”
“買點東西。”
覃陽的目光看向高暢,立馬認出了他,高暢則是有些迷糊,不知眼前這人是誰。
“我叫覃陽,是嚴總拜把子的兄弟,我是名醫生,開了個診所。”覃陽伸出手和高暢握了握,見高暢一臉茫然,解釋道:“上次你發燒那兒紅腫發炎,就是我醫的。”
“覃陽!”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更新啦!希望不要限流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