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着了火一樣血絲通紅。但是他一言不發,劇烈起伏的胸膛像是湧動的巨浪一樣顯示着他此刻內心的憤怒。
諾凡捂住火辣辣疼的側臉,忽然跳起來用膝蓋彎猛頂郝天的肚子。兩個大男人很快就倒在地上纏打起來,諾凡一邊打一邊竟然哭出來了,“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當着這麽多人面打我巴掌,看我弄死你!”
郝天雖然一聲不吭,但下手的力道和狠勁絲毫沒變,眼看周圍的桌子倒了一片,幾個服務生趕緊來拉架。
張野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在大家都去關心諾大少的時候把郝天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沒事吧小天!”
郝天抹去嘴上的血跡,眼珠子憋得通紅,再想繼續沖上去的時候被張野拖住了。奈何郝天力氣不小,他只能攔腰橫向抱住,把揮胳膊動腿的男人給抱出了這個是非圈。見他臉上有血跡,也不管不顧的用自己的手替他擦去,臉上的關切之情顯而易見。
也不知道這一幕怎麽就惹到諾凡了,他暴怒的沖出人群,揪住張野的頭發推出二丈遠。
轉向郝天時則是一副抓奸的表情:“誰讓你在外面勾引男人了?說!這是不是你找的野男人?”
郝天拳頭握得嘎巴響,悶吼一聲,“你嘴巴放幹淨點!”
“我嘴巴放幹淨?有本事你就別做啊!”諾凡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薅住郝天的頭發就往回扯,死死瞪着張野不許他靠近。
“我告訴你!你休想和這個賤人在一起!”
拿出手機,諾凡氣呼呼的打了個電話。
“喂?把你們店裏的叫郝天的給我炒掉!馬上!立刻!”
郝天脖子上蹦出青筋,“諾凡你這個混蛋!”
“我混蛋你才知道?”
諾凡撼住郝天的脖頸,強行将他拖拽到身側。大手順着肩膀一路向下,卡在郝天的褲帶邊緣,手指向下使勁擰了把郝天的結實的臀肉,在他耳邊咬牙切齒道:“別忘了,你可是我未婚妻!”
“你不是說馬上和我解除關系的嗎?”郝天心瞬間掉進冰窟窿。
“我改變主意了!”諾大少臉不紅心不跳,厚顏無恥的道。
如果是瓊瑤劇,恐怕郝天就要指着他鼻子大罵:你卑鄙你無恥你下流你無理取鬧!
然後諾凡回他:你才卑鄙你才下流你才無理取鬧!
直到諾凡大搖大擺的出了酒吧大門,郝天這才面無表情的扯了扯幹裂的唇角,露出痛苦難忍的表情。
“他跟你說什麽了?”張野有些不忍的拉過他的手。
“沒什麽,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郝天不動聲色的甩開,用食指點了點唇上的裂口,臉上露出明顯艱澀的笑。
諾凡那小子下手夠狠的,半邊臉都是麻的,如果是基因工程人魚恐怕早就半身不遂了。
郝天取了自己的衣服,悶聲不響的離開酒吧。
“哎,郝天!”
張野跟着追出了酒吧:“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家開的飯店去,工資待遇和現在一樣怎麽樣?”
郝天思忖了一會兒,不好意思的咧開受傷的嘴唇:“工資少點可以沒關系……”
“YES!”張野見他點頭,這才略微安心。不敢多看一眼,像個愣頭青一樣火速跑回了酒吧,心髒撲通撲通跳。
九月底的開學實際上沒引起郝天的多少興趣,因為這意味着他工作可能不會穩定。因為張野的幫忙,父親那邊的情況緩解了不少,他每天睡夠五個小時就可以早上幫忙買菜,晚上有空就幫忙刷盤子,中間的時間留給學校。
早上五六點鐘,郝天單手扶着他的小單車嘎吱嘎吱的從出租屋裏出來了。他今天穿了件洗了發白的牛仔褲,繃着有些緊,只好一邊走路一邊拉扯。
他一只手把着後車座上的行禮,另一只手吃力的推着車龍頭,沿着路邊的綠化帶龜速前行着。
現在這種單車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古董中的元老級了,走起來嘎吱嘎吱響不說,偏偏還愛掉鏈子,走一段就要重新蹲下來整一遍。路上飛馳而過的各式懸浮車發出風的呼嘯聲,仿佛都在嘲笑路邊這個艱難行進的土包子。
郝天大約估計了下時間,出來的時候是五點半,到學校一路大概要兩個多小時。不知道會不會太遲……昨晚買了個十字繡,繡的太晚了,今天罕見的沒有爬起來。
站在學校宏偉的建築物前,他把自行車穩穩當當靠在牆根上,把龐大的行禮抱下來,扛在肩上進了校。比起那些有七大姑八大姨接送的新生,他顯得有些單薄和孤單。
幾乎在他一腳踏進校門的時候,一輛騷包的懸浮跑車也悄無聲息的停在了不遠的位置。
諾凡出神的望着郝天挺拔的背影,拿着手機忘了自己要幹嘛,在心裏大罵了一聲蠢貨。
“唔……怎麽不進去?”車裏一道清脆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附帶着一條亮藍色的魚尾甩起,好看的鱗片像是鏡子一樣反射出粲然光芒。
“乖,我等會兒就進去,難道你就這麽想趕我走?”諾凡敷衍的摸了摸樊迪的尾巴,安撫性的拍了拍。
這是他昨天晚上買到的人魚,聽說是最新品種,結合了蝶魚的基因。蝶魚不蝶魚諾凡倒是沒看出來,只覺得他顏色比別的人魚亮麗一些,尾鳍比別的人魚透徹而且飄逸一些,放在水缸裏特別漂亮,這才讓朋友直接從科研所預定了回來。說到底,只是出于一種純好奇心理。
樊迪不開心的卷起尾巴不給他摸,瘦弱的手臂倔強的把魚尾抱得緊緊的,臉上浮現出委屈的神色。
向來只有人們對人魚趨之若鹜的,怎麽在諾凡面前他卻是在上趕着讨好一樣?以前都處于養尊處優的他很不喜歡這種被動的地位。
“怎麽了?”諾凡好久沒聽到他講話才放下手機,粗糙的指腹挑起他的小臉,卷住他粉藍粉藍的柔順發絲逗弄,語氣雖然溫柔卻沒有絲毫安慰的意思。
“那我就走了,待會兒打開自動駕駛系統自己先回家吧。”
“那你晚上回不回來。”人魚亮晶晶的眼睛期盼的望着他。
“看情況吧,如果舍友不是很讨人厭的話。”他應該會很聽話?
在人魚額上印下一個可以算得上是補償的吻,諾凡帶着極少的行禮下了車,在人魚透徹的眸子的注視下進了校門。
樊迪卷起尾巴拍打座椅,癟起了嘴巴發出了一聲落寞的哀嘆。
剛打完水回來的郝天看到宿舍突然多了個人。
郝天:“你來這裏幹嘛?”
“這是我宿舍!”
郝天難得的皺起了眉頭,退出去确認這确實是自己的宿舍,又把水壺放下,拾了幾個衣架挂衣服去了。
諾凡喂了幾聲都只是得到了郝天微微擡起的眼皮。
膽敢把自己當團空氣?
“你啞巴嗎,就算是禮貌也應該回答我一聲吧!我是你新舍友哎,你用這種态度對待你的新舍友的嗎!”
諾凡揪住正在整理床鋪的郝天,氣急敗壞的問他。
郝天塞塞露在外面的棉絮,漫不經心的說:“你不是說讓我跟你裝作沒關系的麽?”
對啊沒錯,是自己說的。在兩人一年前第一次見面知道這層關系的時候,他甚至還私底下威脅郝天訂了承諾,等大學一畢業就解除這層關系……
怎麽現在好像是自己巴着他似的?
但就算解除也是由他決定的,怎麽輪得到他發表意見?
“喂!”想不通的諾凡開始發難:“你給我鋪好床!”
郝天白了他一眼,裝作沒聽到。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我讓你給我鋪好床!”
郝天突然問:“你為什麽要和我一個宿舍?”
諾凡大囧,俊臉扭曲,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惱羞成怒。
“我怎麽知道!我還想問你呢,是不是你想死命巴着我才調到和我一個宿舍的,你是學生會秘書長,難道沒這個權利?”
郝天沒作聲,心裏說了聲幼稚。
他根本就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反正諾凡也不會住宿舍,就算心血來潮住上那麽一兩回也不會影響到他。他只要足夠忍讓,少去跟他接觸就可以了吧?
但他顯然琢磨不到諾大少的點在哪裏,你越是不理他越是忽視他他越是來勁,所以郝天很納悶為什麽諾凡老是跟着自己。
收拾好一切,郝天轉身一看,發現諾凡還呆呆坐在自己那小板凳上,眼睛筆直直望着自己的方向。
那小板凳是郝天為了晚上弄點十字繡而準備的,所以又矮又小,諾凡坐上去只夠放三分之二個屁股。
見郝天轉過來看自己,他慌忙移開視線,毫無預兆的撲到了郝天的床上,撒潑打滾的說這就是他的床了,如果郝天要睡的話就去重鋪。
郝天氣得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