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劃清界限

就好像是睡了好久好久的一覺,又好像是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我的身體從床上坐起來,重新摸到了自己的雙手,摸到了身邊的床單被褥,我這才發覺自己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面前,聞人吉還在低頭擺弄着什麽東西,見到我坐起來後,聞人吉興奮地湊上來,“蘇天淺,你醒啦!我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

說這話的時候,聞人吉滿臉的興奮。

我知道他沒有聽到我說的那一番話,他也并不會聽到,但是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又或者說,這段話只是我說給我自己聽的,無論如何,我該對自己說的已經說完了,我必須要了解到這些事情,然後,在心裏徹徹底底地給我和聞人吉之間劃分一道界限,就像小時候的三八線一樣,然後,誰都不能逾越這樣的關系。

聞人吉本來伸出手來想要将我扶起來,被我連忙躲開了,聞人吉也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樣,他的手沒有再靠近,卻仍舊是笑着望着我。

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酸澀。

聞人吉關切地問起了我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我試着回想了一下告訴他,聞人吉便給我分析起來,說是可能是家裏附近有陰魂在游蕩,而這種将人的靈魂封印在玩偶中的事情其實是很招陰氣的,因為這樣才會導致那個女鬼追過來,然後趁着我和蘇天淺交換身體的時候趁機上了我的身。

其實我根本沒什麽心思聽聞人吉給我分析這些,我心裏想的問題是寒烨,我之前很清楚地聽到了寒烨和那個女鬼之間的交談,從他們之間的交談來看,那個女鬼和寒烨認識,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寒烨一直去找的那個女鬼。

只是我沒有想到,這個女鬼居然在我家附近徘徊了這麽久,只為等待一個上我身的機會,到底是機緣巧合,還是她一直在附近伺機待伏?我想不出答案。

而那個女鬼的臉上竟然被人活活撕掉了面皮,這是怎麽回事兒?她究竟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會死得這麽慘?雖然的确是她曾經上了我的身體沒錯,但是想到那樣的慘狀,我還是不免為她感到有些憐憫。

聞人吉在旁邊推了我的肩膀一把,又露出了我們剛認識時候那種好哥們兒的表情,聞人吉低聲道:“你啊,不要胡思亂想了,同情心一泛濫就給自己找麻煩!這種事兒和你有什麽關系?都是死不足惜的。該煩心也是讓他寒烨煩心才對。”

我點點頭撇撇嘴,跟着聞人吉起身從房間裏離開了。

走到酒店一樓的時候,門口的服務生看到我和聞人吉從裏面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還有一些好像是恥笑的表情,弄得我渾身不自在,也對,我本來是和寒烨一起來的,現在卻和聞人吉一起走出來,而且我估計聞人吉來的時候也比較着急,那風風火火的樣子肯定讓人充滿聯想,尤其是在酒店這種地方。

想到這裏,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天哪,我該是讓人聯想成什麽樣的人了!

從酒店出來,聞人吉将他的外套脫下來遞給我,我連忙披在了身上,這才感覺稍稍舒服了一些,都怪那個女鬼,竟然讓我穿成這個樣子出門,一想到等會兒回去的路上還要面對看門的大爺,還有宿舍裏的喬可可、何景雯和方甜她們,該怎麽解釋?一想起來我就覺得頭疼。

好在有聞人吉幫我解圍,走到校門口碰到看門大爺的時候,聞人吉就讓我死命低着頭,至于老大爺說起之前好像看過我,便被聞人吉打了個哈哈說是看錯了,以此遮掩過去了。

聞人吉将我送到樓下,我恨不得上他上去幫我解釋一下,哪怕說我剛剛是鬼上身或是神經病發作都行,至少別搞得這麽尴尬才對,但是聞人吉卻推說他一個大男人總跑到女生宿舍裏不方便,還嚷嚷着說是要幫我避嫌,怎麽都不肯上去了。

我一個人走在樓梯上,已經過了熄燈的時間,宿舍裏靜悄悄的,時不時能聽到旁邊宿舍裏面發出打呼嚕的聲音,我一步步走着,只有我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響,心裏思量着該怎麽對他們解釋。

其實何景雯還好說,估計剛剛那一番情況之下,何景雯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方甜那麽喜歡八卦,我始終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最好,否則明天在學校裏不知道會宣揚出來怎樣的版本,而喬可可呢……真是的,我和她是最好的閨蜜,偏偏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喬可可她會不會理解我。

腦袋裏思考着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時,我已經來到了我們宿舍所在的樓層。

走廊兩邊的燈都熄滅了,只有我的腳步聲在走廊上一聲聲發出孤寂的回響,就在我沉思着的時候,面前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朦朦胧胧的影子。

我仔細一看,差點兒被吓得叫出聲來,只見那個身影是一個女孩子,手裏還提着什麽東西,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上,正對着我的方向,距離我就只有三四米的距離。

這樣的身影看起來極其詭異,我連忙停住了腳步,就這樣在黑暗中與她四目相對着。

不會是……那種東西吧?我心中暗叫不好,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才打發掉奇怪的東西,現在又有讨厭的東西跟上來了。

怎麽辦?

我記得聞人吉曾經告訴過我,如果遇到了這種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看不到,這樣不冒犯對方,對方也會以為你根本沒有注意到它,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如果只是碰到了一般的游魂野鬼,不是專門為了自己而來的那種冤魂的話,基本上都會安然度過的。

想到這兒,我連忙低下了頭,假裝看不到這東西一樣,心中默默念叨着“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眼看着那女生離我越來越近,餘光中能看到她和我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一米的時候,我一咬牙,幹脆想要閉着眼睛直接走過去,誰知道就在這時候,那個女生竟然突然擡起胳膊來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瘦,好像只有幹癟的骨頭一樣,突然被這只手給抓住,我的心跳都漏掉了半拍,差點兒喊出聲來。

然而,緊接着我便聽到了女生的聲音。

“學姐……”女生的聲音聽起來很稚嫩,“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去打點水?”

學姐?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想明白了。

我忘了是誰對我說過的,我們這層宿舍裏住着一些學妹,比我們小一年級的,就在走廊盡頭,好像就只有一間宿舍來着,住的應該是比我們低一屆的檢驗學學生,當初剛聽說的時候還覺得詫異,和同班同級的學生們都隔着一個樓層,感覺好可憐,好像很不方便的樣子。

我問了一聲,立刻得到了女生肯定的答複,想到是小一屆的學妹,我終于放下心來,忍不住嗔怪道:“你剛剛幹嘛站在哪兒不說話嘛!都吓到我了!”

女生沒有回答我,依舊用那細弱的聲音又哀求地問了一聲道:“學姐,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去打點水?”

我們學校的教學樓是老教學樓,雖然已經改得每個寝室裏都有洗手間,但是房間裏還是嚴禁燒熱水,否則房間會跳閘,為此,想要用熱水的話就只能到每層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水房裏,只有那個房間裏才有熱水。

我記得我剛剛上學的時候,每次熄燈之後想要喝點兒熱水或是接點熱水來洗腳,對于心理上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實在是沒有勇氣獨自在漆黑的走廊上走。

現在想想看,以前那種情況還真是好笑,總是兩三個人結伴一起互相陪伴着去接水,時不時還會因為一些細瑣的響動聲吓得大聲叫,到頭來才發現只是虛驚一場,自己吓唬自己罷了。

所以此刻我非常理解這個女生的心情,當下也沒想那麽多,就走在她身邊,陪她一起往走廊盡頭走去,想想看,她們這個宿舍的女生住在整個寝室走廊的最另一端,卻要到這一端來打水,實在是不容易呢。

我沒有多問什麽,陪着女生走到水房門口,聽到她走進水房擰開了水龍頭,熱水落進了暖瓶裏面,在暖瓶內膽上迸濺着,發出了特殊的聲音。

随着水位的不同,水聲也會發生改變,在學校宿舍裏接水這麽長時間,我的耳朵都快要練出特異功能了,聽到她的水壺好像快要打滿了之後,我便挪動步子準備等她一起離開。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我卻聽到了一陣水聲灑落在地上的聲音,我慌忙問道:“哎?怎麽滿出來了?沒有燙到手吧?”

我正這麽問着,水房裏卻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水聲不停灑在地上的聲音,我有點兒緊張了,慌忙又喊了一聲,依舊沒有人回答我,我壯着膽子伸出手去,想要将水龍頭關上,畢竟在這裏生活了那麽長時間,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是水龍頭的位置我大致還是能找到的。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把手伸出去,猛地就感覺到那雙枯瘦的手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緊接着,我的手便被拽到了那熱水龍頭之下!

滾燙的熱水淋在了我的手上,一下疼得我渾身一個哆嗦,緊接着我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那麽大力氣,猛地掙脫開了那只手,慘叫着連連往後退了兩步,只覺得整個走廊裏都是我的慘叫聲。

好幾個宿舍裏立馬有人打開房門,向我這邊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借着月光,我看到陣陣熱氣正在我手上升騰而起,整只手好像都快要被燙熟了一樣。

四下裏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誰扶着我到了樓下聞人吉的辦公室裏,就只有他的辦公室還亮着燈。

本來已經準備睡覺的聞人吉聽到喊聲連忙又換上衣服打開門,一見到是我,聞人吉也愣了一下,不由得責難道:“你怎麽回事兒?怎麽一會兒都不安生的!”

然而話還沒說完,當聞人吉看到我手上的傷之後,立馬便說不出話來了。

只見我的整個手背都已經紅腫起來,好像輕輕一碰就會掉一層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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