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裝的是死屍,但也不是真死,眼睛半睜着也能看到所發生的一切。
看着食鬼咧個嘴見我跟看見美味佳肴似的,我打心裏有種起身就跑的沖動。
或許巴圖看出什麽來,悄聲提醒道,“建軍放心,我不會讓它碰到你的。”
我知道他這是安慰話,但我心說老巴你要是動手晚了害的我被食鬼啃了,它啃我幾口我就十倍啃到你身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食鬼吃過死人骨的緣故,離得稍微近些後,我就能聞到一股很強的怪味,這味道說不出什麽感覺,反正在我印象裏沒有其他東西跟它同味。
食鬼伸出手爪,就等近身後抓我,而與此同時巴圖動手了。
他雙腳勾着一個樹杈,讓自己倒垂下來,騰出雙手對着食鬼脖頸狠狠打了一拳上去。
這一拳打得很狠,我隔遠都能聽到一聲悶響。
食鬼捂着脖子哼哼幾聲,但它沒暈倒,反倒怒目瞪起巴圖來。
巴圖把心态放的很穩,又不慌不忙打出第二拳,而且這拳奔着食鬼太陽穴而去。
我知道自己的貢獻做完了,也不用繼續裝死屍,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躲到一旁觀戰。
本來看着巴圖直奔對手太陽穴的一拳,我心裏不由緊縮一下,還擔心他這拳有點過了。
畢竟太陽穴是人身上大穴,有時候輕戳一下就能讓人癱瘓,更別說對着猛打了。
但食鬼還是沒大礙,它眼珠子被打得充血,可晃晃腦袋後就變得跟個沒事人一般。
巴圖咦了一聲,稍微停頓一下,又伸手對着食鬼的嘴巴抓住。
他叫鐵爪,有個絕活是手撕下颚,這招在我最開始接觸他時就見他用過,雖說近幾年他用的少,但也是老巴壓箱底的絕技。
巴圖的雙手都扣在食鬼嘴上,而且他也用力了,可也說這邪門的勁,他掰了一大通,食鬼叫了一大通,卻一直沒有那碎颚聲傳來。
最後食鬼忍不住伸手撕扯巴圖的胳膊,這才讓老巴停手。
巴圖爆喝一聲,一個發力把手爪縮了回來,而這時我分明瞧到,他手裏握着兩顆門牙。
食鬼暴怒了,亂吼亂叫着。
巴圖見自己用了好幾個手段都打不敗食鬼,索性腰腹發力倒垂着做個“仰卧起坐”,那意思想爬到樹上再做打算,可食鬼看巴圖要跑它急了。
按說正常人看到巴圖這樣,怎麽也要伸手去扯着巴圖阻止一下,但食鬼靈智太低,不僅不用手,還跳着使勁咬起來,雖說沒咬到巴圖,但它卻咬的挺響,隔遠我都能聽到它上牙撞擊下牙的聲音。
巴圖穩定好身子後,蹲在樹杈上看着食鬼皺起眉來。
簫老三和我都向食鬼靠了靠,但也沒敢離近,怕把食鬼的注意吸引過去。
簫老三眼現一絲狠勁,手向背後木劍握了過去,看樣想加入戰鬥跟巴圖聯手制敵。
但巴圖微微搖搖頭,還嘿嘿樂起來說道,“早晚力叔教我個本領,我一直沒用過,既然食鬼這麽難纏,那就委屈它成為我試招的第一個犧牲品吧。”
我當然不知道巴圖這招怎麽用,索性瞪大眼睛細瞧。
突然間巴圖動了,像個惡雕一般對着食鬼撲了過去,而且他還掐準機會恰巧蹲在食鬼的腦袋上。
随後巴圖手腳同時動起來,雙手緊緊抱着食鬼的腦袋,雙腿一前一後的卡在食鬼脖子上。
他整個人的重量都作用在食鬼頭上,雖說食鬼身體變得比正常人強悍,但也扛不住這麽大的力道,它噗通一聲帶着巴圖倒在地上。
巴圖疼的一咧嘴,但就是不撤力,還漸漸加了力道,把全身勁都招呼到食鬼脖子上了。
食鬼掙紮的想反抗,但它明顯心有餘而力不足,幾次想用手抓巴圖,但在極度缺氧下動作根本配合不上。
這樣過了一分鐘,食鬼一蹬腿暈了過去,但巴圖不放心,橫豎又勒了食鬼半分鐘。
直到食鬼嘴裏流出鮮血,他才大嘆氣下收力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發現巴圖這招純屬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他也沒好過多少,畢竟整個人都縮成個球似的渾身發力,身子骨還在違反常理下超負荷運轉一次。
但給我感覺,這招确實威力奇大,而且我都懷疑巴圖這招是不是從大雕捕食的動作上學來的。
巴圖喘了幾口氣後就把鞋脫掉,把襪子一脫再實打實塞到食鬼的嘴裏。
雖說這動作不雅,但我知道他是怕食鬼體內的妖跑出來。
之後他起身招呼我們回工地,我和簫老三都被弄得一愣。
簫老三問巴圖,“老巴,荒墳那裏還有八個食鬼呢,咱們不去擒來了?”
巴圖擺擺手,又指着眼前這食鬼說,“鬥這一個我都累的半死,那八個咱們根本就打不過,而且三爺們,扛人的活交給你了,我扛不動了。”
看的出來,簫老三是真不甘心,還想把那八個食鬼給抓了,可問題是他能引鬼,巴圖這個打手“罷工”了。
簫老三一臉失望的嘆口氣又望着食鬼,可随後他就像想起什麽似的一擡頭望起我來。
我知道他的意思,想把這扛人的活推給我。
我心說別看跟簫老三接觸沒兩天,但絕不能跟他太客氣,不然自己吃虧,我沉着臉拿出一副老大哥樣拍他肩膀說,“老三兄弟,咱們三裏面就你年輕,你多擔待一些,以後有好事咱都忘不了你。”
簫老三知道我在耍滑,氣得對我做了一個鬼臉,“盧建軍,你還真別說有好事想着我的話,剛才是誰引鬼的時候鑽到草叢裏躲着去了?”
別看他話是這麽說,但他卻沒猶豫的把食鬼扛了起來。
巴圖在前領路,簫老三居中,而我一邊走一邊留意着食鬼,生怕他嘴裏的襪子松動,被那妖有可乘之機。
我們三回到工地時,發現少了很多人,其中包括賈魚和小菊,我估計他們弄不好是回了枯岩鎮,具體幹什麽去了我沒興趣知道。
我們直接進了飯堂,随便找來兩張桌子一拼,就算是臨時的床了,又把食鬼給放到床上。
這時飯堂外圍了好幾個人,對着食鬼不時指指點點。
我不想讓這些人看到我們怎麽逼妖出來,索性驅散他們還把飯堂的門給關上了。
巴圖抻個椅子坐在桌子旁沉思,還不時敲着指頭,而簫老三也挺有意思,就跟巴圖坐對面,也學着巴圖的動作敲着指頭。
我頭次發現,簫老三這道士在不捉鬼的時候還挺逗,弄不好他小時候是個蔫壞的主兒。
片刻後巴圖回過神來,對我擺手說,“建軍,幫我弄壺熱水再找個有蓋子的桶來吧,咱們馬上逼妖。”
我應了一聲,起身準備。
熱水倒還好弄,燒點柴火就有了,而有蓋的桶倒是把我難住了,這飯堂裏桶倒是不少,但都沒蓋,最後我在一個牆角發現一個大空瓶子,這瓶子一看就被泡過藥酒,擰開一聞裏面一股酒辣味。
我拿着瓶子找巴圖問這行不行,巴圖點點頭。
之後他一摸褲帶拿出一小包藥來。
我瞧得眼睛一亮,本以為這藥是巴圖以前弄蟲粉時留下來的,可等打開看時,我發現這藥就是很普通的中草藥,而且一聯系我也懂了,心說這藥是巴圖從小菊藥箱裏拿出來的那些。
巴圖用熱水把藥沖開,我和簫老三也配合着把食鬼嘴巴擰開,把襪子抽了出來。
在這襪子被拿出的那一刻時,我發現襪子變得很涼而且上面還有一小股粘稠液體。
我心裏一喜,知道妖剛才一定想跑來着,只是被襪子堵着它在無奈之下鑽回食鬼胃裏。
巴圖跟我們強調道,“大家都把嘴巴閉好了,而且都警惕點,一會妖出現了咱們務必把它抓住丢到瓶子裏去。”
我對他這話不是很理解,尤其他把這次捉妖形容的很輕松更是讓我迷糊。
但我沒多問,配合着巴圖把中藥給食鬼灌了下去。
接着我們都警惕的等待起來,尤其我還特意把瓶子口對着食鬼的嘴,希望妖跑出來時直接能鑽到瓶子裏去。
但我們等了很久,也沒動靜,尤其簫老三還時不時的摸着食鬼的肚子,說這爺們肚子還是那麽涼。
我有個不好的猜測,問道,“老巴,你說會不會中藥是這妖的克星,它灌進去後把妖給弄死了。”
巴圖很肯定的搖搖頭強調道,“這妖不會這麽輕易死的。”
這時簫老三咦了一聲,指着食鬼的褲子說,“你們看,這爺們的褲腿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動?”
我倆順着他所指看去,剛開始我沒發現什麽異常,但突然間我發現食鬼膝蓋處抖了一下,雖說抖的很輕微,可很明顯這裏面有東西。
我一下明白了,跟他倆說,“這妖改策略了,見食鬼嘴被堵住了索性從他屁股裏爬了出來。”
而且我剛說完,一道白光從食鬼褲腳乍現,還不耽誤的射到了地上。
這白光移動速度很快,幾個眨眼間就逃出去挺遠,別看我們都把它的舉動盡收眼底,尤其我還認出了這白光是什麽動物。
但我還是不敢相信的搖搖頭,心說這次的妖竟會是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