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簫老三本來都在頂着門的桌子上坐着,我倆這麽做一來能将門看護的死死地,二來自身重量累加給桌子也能增加它頂門的力度。
我聽覺沒簫老三強,也沒特意聽着門外的響動,這樣過了一會當簫老三對我做了一個準備的手勢後,我知道食鬼來了。
我警惕的晃了晃身子,讓自己坐的更牢固些,還特意檢查下門闩,确保我們未犯沒鎖好門這類的低級錯誤。
給我感覺,八個食鬼的力道可不小,一會推門肯定會是排山倒海般的架勢,雖說我們壘的桌椅不少,但也未必招架得住。
可我等了半天也沒見一絲推門的力道,反倒是簫老三,猶豫的聽了半天後跟我說句壞了。
我一納悶,又看他指着窗戶才明白,原來這幫食鬼想拽破鐵護欄從窗戶鑽進來。
我當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招呼簫老三分頭攔截。
其實我也想過叫上巴圖,但他一直蹲在鍋旁還時不時掀開蓋留意鍋內的動靜,這讓我覺得此時他的煮妖任務比攔食鬼要重要的多。
這間飯堂一共有八扇窗戶,我和簫老三一平攤正好每人四扇,而很巧合的是,這八扇窗戶也被八個食鬼平攤了。
突然間,每扇窗戶的鐵護欄都被一雙枯手緊緊抓住,接着這些手都拼命的搖晃起窗戶來。
我急了,尤其眼前這場面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在我想法裏,這些食鬼很笨,應該排着隊對一扇窗戶發起進攻,可沒想到笨人也有聰明一把的時候,竟懂得同時進攻。
我四下一打量,發現有個犄角裏留着一把斧頭,這斧頭看上去很破,還鏽跡斑斑的,應該是用來劈柴禾用的,但我也沒嫌棄,奔着它跑去,想用它把食鬼的手給劈下來。
可簫老三比我還快,我就覺有個黑影在眼前一閃,接着這黑影和斧頭全沒了。
而且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呵呵笑着揮舞着斧子同時跟我喊道,“建軍,你別幹站着,快去找個家夥事對付食鬼。”
我瞪了他一眼,心說我倒是看中這把斧頭了,但你能給我麽?
正當我又四下劃拉時,巴圖對我喊了句,“建軍,接‘尚方寶劍’。”
我聽着尚方寶劍的名詞眼睛一亮,但當看清奔自己飛來的竟是一把菜刀時,又吓得急忙往一旁躲了下。
巴圖丢菜刀的力道拿捏的很準,這刀不偏不正落在我原來位置前,我也不在乎這菜刀跟尚方寶劍有什麽聯系,不猶豫握刀向一個窗戶奔去。
這窗戶的鐵護欄正被一個食鬼拼命的拽着,尤其它還拽得特別陶醉與忘我,光跑這幾步道我就發現它拽護欄還拽出規律了,三小拽之後必然再來一個大拽。
我唾了一口也不客氣,一刀對着它左手手背狠狠砍去。
我對自己蓄力而發的這刀很滿意,心說只要砍到了,別說它是人手,就算是鐵手我也能砍個菱角下來。
可我的想法被無情打滅了,在刀即将砍到的一剎那,食鬼竟跟有預感似的猛一縮手。
我這刀不僅沒砍到手,還重重砍到鐵護欄上,而且這一刀下去就把護欄砍斷一根。
我愣住了,心說這下可好,自己鬥敵壯舉沒成功反倒給敵人行了方便。
而且最氣人的是,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嘲笑聲,食鬼被蛇魅附體,聲帶也發生了變化,他這嘲笑聲雖說很沙啞,卻更讓我聽得有諷刺感。
簫老三的喊話從遠處傳來,“盧建軍,你怎麽砍人都不會,學學我。”
我順着他的話扭頭看去,簫老三正在四個窗戶間來回狂奔着,也說他那有意思的勁,每當看到有食鬼用手拽欄杆時,他立刻止步,弓着身子悄悄往護欄靠去,又小心的舉着斧頭一點點接近鬼手,等距離很近時他才一發力狠狠敲鬼手一下。
雖說他這麽弄威力不大,斧頭對鬼手也構不成什麽大傷害,但卻能有效制止食鬼的拉扯。
我心說這也可以,看來自己還是太急功心切了。
正巧這時候,嘲笑我的那個食鬼又伸手拽起護欄來,我搓了搓鼻子,心說自己就拿簫老三的做法試試去。
我也學着簫老三的樣,弓身貓腰,悄悄湊過去又把菜刀一點點靠進鬼手。
尤其我拿的是菜刀又不是斧子,無論從鋒利勁和瞬間加速上來看,自己掄菜刀都占有優勢。
我又強壓下心裏的浮躁,将菜刀遞的更近些,當我覺得有十足把握時,突然悶聲把菜刀砍了下去。
可我再次落空,那食鬼就跟我肚裏蛔蟲似的,又及時縮了手。
我氣得直想跺腳,還扭頭跟簫老三喊道,“三爺們,咱們換陣地,我這邊食鬼太狡猾,我鬥不過他們。”
其實我剛才那動作簫老三也都看在眼裏,被我這麽一說他笑着一搖頭,回我道,“我的智商也不咋高,對付個把笨鬼還行,你那邊的食鬼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被他這麽一說既無奈又着急,但就是沒辦法,看着食鬼又把手伸到護欄處時,我一咬牙心說不行老子跟你拼了,砍到護欄蹦出去跟你一決雌雄。
看我拿出一臉發狠的架勢盯着這手看時,巴圖猜出我倔脾氣又犯了,他急忙出言吆喝住,又拿個鏟子從鍋底弄了一下子燃燒柴火出來,奔到我這裏對着窗戶全扣了出去。
食鬼受蛇魅附體本身就冷,相比之下對熱的東西更是害怕,它被扣了一身火,疼得哇哇直叫。
我逮到機會也不管這炭火是不是自己扣得,拿出很誇張的笑法沖着窗外笑起來,算是對這食鬼來次報複。
随後我又模仿着簫老三的動作,對剩下的那三扇窗戶進行防禦。
這次我算體會到了,除了剛才那食鬼外,其他食鬼都笨,我用菜刀一通輕砍下來,雖說沒砍斷它們的手指,但也給它們放了不少血。
這麽一來食鬼都老實了許多,甚至它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整體密謀了,都在同一時間停止拽護欄。
我和簫老三聚在一起喘口氣,趁空我還問了一嘴,“老三,你覺得這幫食鬼接下來會幹什麽?”
簫老三皺着眉搖搖頭,那意思他也搞不懂。
我倆沒松勁,警惕的等待着。
過了半分鐘,一顆石子從房頂落下砸在我腦袋上。
我挺郁悶,尤其自打捉妖以來,自己這腦袋就沒消停過,不是中鳥屎就是中土屑、蟲子的,這次自己在屋裏,竟然還能被石子砸中,這讓我想不明白。
我擡頭看了一眼,可就這一眼一下把我吓住了。
我相信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屋梁正以一種極其輕微的速度左右晃蕩着。
我心說不好,我們三人太點背了,現在正跟着妖鬥得熱火朝天,沒想到地震還來湊熱鬧,尤其現在地震的話,我們三絕對太被動,不說屋子塌了被砸個好歹,就算沒被砸傷也要不得不正面面對那八個食鬼了。
但為了應付即将發生的地震,我也顧不上以後的事,急忙抱個腦袋找個牆角蹲下來。
其實我這動作沒毛病,也是躲避地震的一個基本常識,但巴圖和簫老三不僅沒像我這樣,反倒還都愣神看起我來。
我看他倆這麽不積極,急忙擺手說,“你們快躲,晚了就來不及了。”
簫老三拿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架勢看着我,又打個嗝反問,“建軍,你發什麽瘋,你做這樣子幹什麽?怕一會被食鬼擒住不習慣先模拟下投降動作?”
我覺得不對勁,問道,“沒地震?”
簫老三指着一面牆跟我說,“地什麽震吶,那幫食鬼被我們打怕了,舍了窗戶都去推牆啦。”
我緩過神也知道剛才那石子是怎麽回事了,說白了都是八個食鬼惹的禍,它們一起推牆的力道不小,竟把屋梁都給推晃蕩了。
巴圖喊話打斷我的思路,吼道,“建軍,你和簫老三快頂住,我這鍋水開了,不出一分鐘蛇魅準保死。”
我知道形勢到了關鍵時刻,但問題是我和簫老三怎麽個頂法成了問題。
最後我倆想了一個笨招,八個食鬼在外面推牆,我倆就在裏面反推着牆,給它們卸力。
可我倆的力道跟八個食鬼相比明顯是小巫見大巫,尤其我為了多使勁整個人都背靠着頂起牆來,還拼命的蹬着腿。
也就勉強堅持了一分鐘,哄的一聲響,這堵牆上漏了一個大洞,而且趕巧的是,這洞就挨着我背後,一個食鬼的手一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和簫老三為了全力頂牆都沒拿武器,看我被抓,我倆一時間都束手無策。
而且這麽一耽誤,又有兩個食鬼把手伸進來抓住了我。
我想逃,但根本就掙脫不開它們,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拽住,随後在一陣恍惚中我就到了飯堂外。
我整個人竟被這幾個敗家食鬼硬生生拉了出去。
尤其我還四腳八叉的仰頭躺着,這八個食鬼一同湊到我面前争前恐後的拿着一副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太憋屈了,畢竟自己是正常人一個,卻被八個怪物把我當成怪物看。
而且還有一個食鬼突然撅起了嘴向我臉前湊了過來。
我心裏連連叫遭,心說巴圖那邊怎麽還沒動靜,要是再晚一些,自己被食鬼給吻了,那今後我這爺們不知得落下多大的心裏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