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電話裏的具體內容，但所有人都能通過顏凱蒂說的話推測出結果。
潘學禮已經出發了！
顏凱蒂擡頭，一雙漲紅的眼睛盯着周瑜，這一刻，一米五六的小身體內，充斥着火山将要爆發的意味。
四噸毒品的戰績，要被搶了，這口氣怎麽咽？
“別看我，我可沒有告訴過他。”周瑜聳了聳肩。
這個時候，就不觸眉頭了。
“那他怎麽知道的？”顏凱蒂皺着眉問。
“nb嘛，實力還是有的，我能找到，他也能找到，不稀奇。。”周瑜看了下手表：“我收到消息，到現在過了5分鐘，他不一定得手了，現在去，未必來不及。”
“走！”
顏凱蒂大踏步出門，冷聲道：“真要是敢搶，我也不是吃素的！”
關家慧擔憂的目光朝周瑜轉了過來。
周瑜努了下嘴，微笑：“走啦，反正人不跑就行，別的…再議。”
出門直接上車，飛虎隊員已經集結，顏凱蒂把辦公室的所有海關全帶上了，整整坐滿了四輛車。
這氣勢，呵，要打架啊。
喧鬧的下班街上，速度想要快，是真的快不起來，就從旺角開到深水埗這麽點路，開了15分鐘。
車子還未到，遠遠的就看了目标樓下的nb組員。
他們穿着防彈衣，帶着防彈頭盔，但是，不是貼牆準備進攻的姿态，而是從樓梯走了下來，走到了大街上随意的站着。
“結束了？”關家慧疑惑的問了句。
“不像。”周瑜搖了搖頭，“誰家剛打完仗這麽閑啊，看來是出變故了。”
車子停穩，副駕駛座的顏凱蒂猛的推開車門，陰沉着臉朝對街的nb隊員走去。
“待會你拉着你們家madam點，別在大街上打起來啊。”
“怎麽可能？”
說是這麽說，關家慧下車就小跑兩步跟了上去。
王東的車拉開車門，他探出頭問：“現在怎麽辦？”
“你先上面呆着吧，看樣子沒你們事了。”
“好，有需要叫我。”
唰的一聲，門再度關上。
周瑜朝對面走去。
“潘學禮呢？他人呢？”顏凱蒂語氣不善，逮着兩個nb的組員一頓問。
男組員瞄了一眼她的胸牌，糯糯的說：“在樓上。”
顏凱蒂瞪了一眼他，直接踏步上樓。
斑駁的走廊牆壁多處剝落，深水埗的貧窮從這牆面就可見一般。
4樓，402房間。
這次的地點是一處民居，大門開着，房間裏站着4個nb的組員，似乎是在搜證，帶隊的就是一身藏青色條紋西裝的潘學禮。
潘學禮沉着臉站在客廳的沙發前面，雙手叉着腰，眼睛在房間的每一個結構處略過。
他看見了房門口出現的人群，但是視若未見，絲毫未停留。
“潘學禮！你要給我一個解釋！”顏凱蒂大踏步沖到了他的面前，氣勢極盛。
潘學禮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沉聲道：“行動之前，我的所有隊員都被收了通訊器材，我一收到消息就直接過來，但是人居然跑了，你說是為什麽？”
顏凱蒂愣神，氣極反笑，像看個怪物似的看着他：“怎麽，人跑了你還要怪我？”
“難道不是你那邊漏的風嗎？！”
潘學禮猛的一腳踢在了茶幾旁的小凳子上，小凳子飛起正中茶幾對面的電視機。
砰砰砰咚。
顏凱蒂看都不看身後的動靜，怒聲斥責道：“你不經請示，擅自行動！這次的罪犯逃脫，你要負上全部責任！”
“要不是你的手下不專業，這些人早就被我抓住了！你還有臉說這些？明明是nb的案子，你非要插一手，要不是你的這些手下，怎麽可能會洩密？你還是想着怎麽跟上面解釋吧！”
簡直是無恥！顏凱蒂聽的怒火中燒，拳頭緊握。
潘學禮怒目而視，身高的優勢讓他居高臨下。
兩人隔着一個破茶幾，互相對峙火藥味十足。
在進行搜證的其他幾個nb組員，也不搜了，就在房間，在衛生間，在廚房門口看着。
門口的關家慧上前一步，正要幫腔，直接被周瑜拽了回來，腳步發出退後的噔噔聲。
“砸壞了電視機要賠的，這錢你出啊？”
周瑜漫不經心的開口，平靜的很，向前走了兩步，拉了把凳子過來，坐下，看了三個組員一眼：“都過來，跟我說說，進來以後發生了什麽？”
三個組員互瞅了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仍在對峙的潘學禮。
沒反應，那就是沒意見了。
三個人上前說起了經過。
事情很簡單，大概就在周瑜收到短信的同時，潘學禮這邊也收到了消息。
然後潘學禮想都沒想就帶着所有人直接過來了，也就是說按時間來算，潘學禮比周瑜他們快了一個開會的時間，差不多5分鐘。
等他們到的時候，直接破門，打算來個出其不意。
結果就如現在這般，一個人都沒有。
“照你們這麽說，這幾個人也有可能是有事出門，為什麽不等？”周瑜問。
正常破門失敗不是沒有挽救的機會，因為要抓的人未必知情，警察完全可以在樓下守株待兔，即使希望不大，至少可以一試。
組員看了一眼潘學禮的方向，“頭後來核實過了，就在我們到的幾分鐘之前，3個人一起下樓走了。”
“幾分鐘？”
“大概…也就沒幾分鐘吧。”組員不确定。
“就是在她打完電話之後！”潘學禮怒喝補充。
顏凱蒂一聲冷笑：“潘學禮！你擅自行動不說，就連目标也沒有告訴我，丢了人你居然怪我？你簡直是可笑至極！”
“我找的線人！我拿到的目标地址！我做的行動預案！偏偏在你插手之後目标失去蹤跡，這是不是你的問題？！”
“你要點臉，別以為這樣子就可以甩鍋！你找的線人，你獨吞的地址，你做的預案，你擅自行動，人卻跑了，你不全責誰全責？”
“我獨吞地址？你沒有地址麽？是不是你的線人水平差，露了馬腳被人發現都不知道？”
“你怎麽不說是你線人的水平差！再說又不是我的線人，我從拿到地址就直接過來，我怎麽可能……”
“不是你的線人？”潘學禮驚訝，十分不解的看着她。
“我有說是我的線人嘛。”顏凱蒂瞪着他。
“那你哪來的線報？”潘學禮的聲調從吵架的高聲調，降到了疑惑的正常語調。
“周sir給的，你是不是還要懷疑是周sir賣的消息啊？”顏凱蒂冷哼一聲。
潘學禮立刻扭頭看向了周瑜，眉頭擰成了一片，“周sir，你不是說你不參與麽？”
“我什麽時候說我不參與了？飛虎隊，nb，海關是聯合調查組，我不是組員麽？”周瑜平靜的看着他。
潘學禮深吐一口氣，壓抑着火氣道：“sdu是配合部門，調查不是你們的任務，你為什麽非要插手？現在因為你的插手，導致目标地址多了這麽多知情人，這個結果你滿意了？”
“第一。”
周瑜站了起來看着他，“這個案子本身就是聯合調查組，拿到地址，信息共享是你要做的事，有沒有我的線報，你都應該知會他們，一起定策略，沒收所有人的通訊工具，力保萬無一失，這是程序正确，也是結果正确。”
“第二。”周瑜微笑，語氣和煦的說：“想甩鍋，人之常情，但是你也說了，調查不是我們的任務，飛虎隊的職責是行動，戰鬥都沒有打響，所以，這鍋甩不掉我的頭上，有時間多想想接下來怎麽辦吧。”
“沒有你的參與，這幫人我現在就已經抓到了！”潘學禮眼中帶着燃燒的怒意。
“是，如果抓到了人，結果正确，哪怕程序不正确，也無傷大雅，甚至歡天喜地，你還能居首功……”
“…但是，這不是沒有麽？”
周瑜一攤手，給他留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轉身，朝樓下走了出去。
狗急了跳牆，人急了咬人，潘學禮連他都想咬，這牙口還得練練。
“司機，看什麽呢？走了。”
“可是……”
“可是個什麽啊，你一個小督察，跟你有什麽關系？用不着你來擔責，你的任務就是開車。”
關家慧躊躇了下，往顏凱蒂的背影望了一眼，還是跟着周瑜下樓了。
上了車，關家慧問：“去哪？”
“找家奶茶店。”
周瑜摸着手機給江世孝打了出去：“喂，這幾個人跑了，你那邊有沒有在跟？”
江世孝笑話道：“這都能讓人跑掉，幹脆我幫你抓起來好不好？”
周瑜嗤的笑了聲：“你抓那叫非法禁锢，我感謝你送個證據給我，別廢話了，有沒有？”
“我問問，待會打給你……北河街，蘇記旁邊的金鐘酒店。”
“多謝。”
“喂，幫你找了兩次人，你是不是又欠我一杯奶茶了？”江世孝頗為玩味的笑着。
周瑜哧哧笑笑：“行啊，我找個外賣送你家去，兩不拖欠。”
“呵呵，有空找我飲茶啦。”
“那就有空再說，先挂了。”
周瑜很客氣的挂了電話，江世孝這波做的不錯。
他猜就能猜到，江世孝肯定會讓手下的古惑仔繼續看着，直到被他抓了人為止。
這是一種大佬喜歡掌控全局的做法，如果古惑仔走了，他也就失去了視野，對接下來的事态進展一無所知。
至于能不能跟的住，那是另外一個問題，跟住了，那就值得表揚。
“北河街，金鐘酒店，開車。”
“不用通知他們麽？”關家慧疑惑的看他。
剛才在上面，周瑜可還說聯合調查組的大家要好好合作的，說什麽程序正确，結果正确之類的話。
現在有了目的地，馬上布局，不是穩穩的抓麽？
周瑜微笑：“你是老師，我是老師？”
“……你是。”
車子啓動，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