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長從房裏出來,告訴大家郭和森并無大礙,休息幾天便會好,那些關心郭和森安危的第四代弟子這才放下心來,陸續離開小院。
衆人走後不久,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悄悄溜進小院,掃視四周一眼,很快來到郭和森的房間外,閃身進入房間。
「三公子不必起身。」躺在床上休息的郭和森見有人來訪,作勢欲坐起,被來人制止了。
郭和森道:「兄臺是誰?」
來人道:「小弟受武前輩之托,特來看望三公子。」
「朋友是武前輩派來的?」郭和森臉現喜色,道:「今天多虧武前輩及時警告,要不和森已成刀下亡魂。」
來人道:「武前輩對上午之事很抱歉,未能及時制止對方破壞,讓堡主之位成為懸案。」
郭和森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請兄臺轉告武前輩,此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雖然和森未能取得堡主之位,但他老人家的恩德,晚輩會始終銘記在心。」
來人道:「三公子的話小弟會轉告。在下此番前來,另有話要轉告。」
郭和森道:「不知武前輩有何指示?」
來人道:「三公子可知是誰暗算你?」
郭和森搖了搖頭,神色緊張地盯着來人。
來人道:「是耶律王子的侍衛。」
「是他?」郭和森十分驚異,接着疑惑道:「他為何要暗算和森?」
來人道:「因為耶律王子想讓郭七爺當堡主。」
「哦?」郭和森又是一驚。
來人又道:「他們曾經有協議。如果雙槐堡助耶律王子父子登上契丹皇位,耶律王子贈你七叔一本鳳儀堡秘不外傳的刀譜,同時封你七叔為南院樞密使。耶律王子要獲得雙槐堡的幫助,只有你七叔當堡主。」
郭和森更加驚駭,沒想到堡主之争後面還有如此玄機,但對耶律王子為何會找地處大宋的雙槐堡相助仍不明白,道:「他們父子想謀奪皇位,為何要找外人?」
來人道:「耶律王子的父親耶律重元雖是契丹兵馬大元帥,但是軍中将官多數是耶律洪基的親信,而耶律洪基本人又有鳳儀堡支持,身邊侍衛多數是鳳儀堡的高手,鳳儀堡的勢力在契丹不可小視,如果沒有可以與鳳儀堡抗衡的力量支持,要取得皇位基本不可能。」
郭和森道:「他們要雙槐堡幫助對付鳳儀堡?」
來人點頭道:「契丹并沒有可以與鳳儀堡抗衡的武林幫派或世家,耶律重元父子要對付鳳儀堡只有尋求外來力量。雙槐堡是大宋有名的武林世家,堡中子弟上百,距契丹又近,如果能得到你們幫助,成功的希望自然大大增加。」
郭和森額頭開始冒汗,但來人沒有打住,頓了頓,又道:「可知你七叔他們為何不惜結怨磨劍山莊,欲将玉蓮姑娘嫁給耶律王子?」
郭和森道:「難道也是為了堡主之位?」
來人搖頭道:「不是。他們當時已視堡主之位為囊中之物,并未想到有人競争,沒有往這方面考慮。他們欲将玉蓮姑娘嫁給耶律王子,是為了刀譜與樞密使之位。如果玉蓮姑娘嫁給耶律王子,雙槐堡與耶律王子便又多了一層關系。這樣,事成之後,耶律王子想反悔也難。」
郭和森目瞪口呆,驚異地望着來人,似乎不相信方才所說。
來人又道:「上午耶律王子見郭七爺與你戰成平手,擔心堡主之位有失,想暗中協助郭七爺,誰知弄巧成拙,不但堡主之位沒有落入郭七爺之手,而且使他們的陰謀敗露。否則,雙槐堡可能難逃滅門之禍。」
郭和森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同樣清楚,雙槐堡距契丹不遠,對契丹的情勢比較了解,契丹現任君主耶律洪基在契丹深得民心,耶律重元父子要篡位很難,如果雙槐堡涉足這種王室争鬥,只要耶律重元父子事敗,便難逃滅門之災。
郭和森道:「不知武前輩對此有何高見?」
來人道:「現在堡主之位尚未确定,為了雙槐堡,三公子一定要想辦法取得堡主之位。」
郭和森點了點頭,卻又不無擔憂地道:「我現在負傷,無法再與七叔抗衡。」
來人道:「現在你是難以抗衡,但可以将比武日期推後。」
郭和森道:「即使身體複了原,也難以與七叔抗衡,今天他最後那一招,淩厲無比,當時若不是有高人及時用銅錢将刀擊開,我現在可能是刀下之鬼了。」
來人道:「他最後那招是十分淩厲,但不是不能破解,如果你用武前輩傳你的那招,完全可以抵擋。其實你若早使出武前輩傳的那招,堡主已經是你,後面這些事也不會發生了。」
郭和森道:「那招畢竟不是雙槐堡刀法。」
來人道:「招式可以變化,只要三公子稍稍變化,外人很難看出來,何況你五叔使的那招也不是雙槐堡的祖傳刀法。」
「哦?」郭和森又是一驚。
來人道:「那一招來自鳳儀堡,郭七爺正因為學了這一招鳳儀堡刀法,才對刀譜十分看重。」來人頓了頓,又道:「其實用什麽招式并不重要,你們雙槐堡的武功也非完全自創。第一任堡主的武功便自他處學來,只是天份高,将學到的東西掌握了,将它變成了自己的東西,并在此基礎上進行總結提高,這樣才有了雙槐堡現在的武功。」
郭和森信服地點了點頭,卻又擔憂道:「如果他們不再進行比武怎麽辦?」
來人道:「比武沒有結果便宣布堡主,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你應想辦法游說那些與你關系密切且支持你的人,讓他們出面阻止,武前輩會暗中予以配合。」
來人走後,郭和森陷入沉思。如果說此前堡主之位關系着雙槐堡的興衰,現在堡主之位則關系着雙槐堡的存亡,為了雙槐堡的未來,自己必須取得堡主之位。
小晴來到淩玉龍住處,淩玉龍仍未回來,這次沒有再急急離開,而是耐煩地在房內等待。
過了約莫一頓飯的工夫,淩玉龍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房中坐着的小晴,臉上未現訝色,微笑道:「你來多久了?」
來回跑了三次,好不容易才見上,小晴心中有些不快,盡管淩玉龍臉上笑意盈盈,卻仍是一臉不高興,嘟着小嘴,沒有直接回答淩玉龍的問題,埋怨道:「公子,你去哪?一個上午見不到人。」
淩玉龍笑了笑,道:「去看比武了。你上午來過?」
小晴道:「怎麽找遍廣場也見不到你影子?」
淩玉龍道:「我在人群中間。」
小晴道:「那比武結束後?」
淩玉龍道:「在外面轉了一圈。」
小晴道:「轉了這麽久?」
淩玉龍含笑道:「有事?」
小晴道:「那個王子來了。」
淩玉龍道:「上午來的契丹王子便是你們說的聶廬顧王子?」
小晴終于展顏笑了,帶有幾分羞澀道:「當時他們只說名字,所以以為是姓聶。」
淩玉龍笑了笑,道:「耶律涅魯古王子可不是普通王子,他父親耶律重元是契丹皇太叔,又是契丹兵馬大元帥,權勢熏天,在契丹除了耶律洪基,便算他們父子了,難怪郭七爺他們欲逼你家姑娘嫁給他,憑雙槐堡的勢力确實很難與這位王子抗衡。」
小晴道:「雖然以前不知道他是契丹王子,但知道他很有權勢,七老爺他們想利用姑娘籠絡他,所以姑娘不答應。」
淩玉龍點了點頭,道:「現在看來你家姑娘的決定是正确的。這位耶律王子将來未必能給你家姑娘帶來幸福。」
小晴道:「但是他今天來了。」
淩玉龍道:「不是已經走了?」
小晴道:「公子知道?」
淩玉龍道:「我在外面遇上了。」
小晴道:「走了還可以再來。何況七老爺他們一直想巴結他,只要他有這個意思,姑娘便很危險。」
淩玉龍點頭道:「言之有理。」
小晴道:「公子,那個武林王不是說今天會來,怎麽沒來?」
淩玉龍道:「我也不清楚,也許下午會來。但是,現在堡主尚未選出,他即使來,也不一定能帶你們走。」
小晴道:「公子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同意?」
淩玉龍點頭道:「他們本意是想将玉蓮姑娘許配給耶律王子,現在事情敗露,大家都知道玉蓮姑娘原來許配的是南宮雲鵬,他們再怎麽也不敢公開背信悔婚了,玉蓮姑娘若跟他人走,他們更有理由反對。」
小晴道:「難道姑娘自己同意不行?」
淩玉龍搖頭道:「你家姑娘是前任堡主的女兒,離堡出走是大事。屆時他們會以堡主未選出,大事無人做主為由加以阻攔。更何況武林王來了是否向你家姑娘求婚尚不清楚,如果不是求婚,你家姑娘跟他走,名不正言不順。」
小晴道:「依公子這麽說,即使武林王來了,姑娘也不能離開雙槐堡?」
淩玉龍道:「暫時是這樣。除非是新堡主選了出來。」
小晴道:「新堡主選出後他們便不阻攔了?」
淩玉龍道:「如果是三公子當選堡主,應該不會阻攔。」
小晴道:「可三公子受了傷,等他傷好要到什麽時候?」
淩玉龍道:「三公子的傷不很重,很快便會好。」
小晴道:「你怎麽知道?」
淩玉龍笑道:「我上午看了比武哦。如果三公子傷得重,還能行走?」
小晴道:「可是三公子傷好了,也不一定能打過七老爺。」
淩玉龍道:「你怎知三公子不是郭七爺的對手?」
小晴道:「公子肯定三公子能打過七老爺?」
淩玉龍道:「從上午比武的情形看,三公子不一定輸給郭七爺。」
小晴道:「即使能打過,但三公子的傷不會馬上好,如果在三公子傷好前,南宮公子不幸的消息傳到雙槐堡,姑娘便更難離開了。」
小晴這一說,頓時提醒淩玉龍。與嶺北瘟神張勝祖分開已有個餘月,如果路上不出意外,南宮雲鵬的死訊應該送到磨劍山莊了,現在也許已在江湖上傳開來。只要在江湖上傳開,不用多久雙槐堡便會知道。
為了不讓小晴過分擔憂,淩玉龍又不得不出言寬慰,道:「消息不會這麽快傳來。」
小晴仍不放心,道:「萬一三公子傷好前,他們知道了消息怎麽辦?」
淩玉龍道:「如果這樣,只有冒險一試了。」
小晴道:「怎麽冒險一試?」
淩玉龍道:「強行帶郭姑娘走。」
小晴道:「公子是說要武林王強行帶姑娘走?」
淩玉龍道:「萬不得已時只有這樣。只是這樣一來,你家姑娘以後便不能再在江湖上露面了。」
小晴對姑娘從此不能再在江湖上露面并不擔憂,驚喜道:「公子認識武林王?」
淩玉龍微微一怔,道:「曾經見過面。」
小晴嗔道:「那公子以前怎麽說不認識?」
淩玉龍道:「不久前才認識。」
小晴道:「他是哪裏人?」
淩玉龍道:「不清楚。」
小晴道:「長得如何?」
淩玉龍道:「到時你們見了便知道。對了,這事你不能對外人說,否則會很麻煩。」
小晴點了點頭,道,「公子,方才你說武林王下午會來,是不是最近見過他?」
淩玉龍搖頭道:「我是說也許,是否真的來,不敢肯定。」
小晴道:「如果他下午來,會不會向姑娘求婚?」
淩玉龍道:「應該不會。」
小晴道:「他不是喜歡姑娘?」
淩玉龍道:「但是你家姑娘已經許婚。」
小晴道:「如果他知道南宮相公不在了,會不會求婚?」
淩玉龍道:「很難說。」
小晴道:「為什麽?」
淩玉龍道:「你家姑娘是前堡主的女兒,婚事自然不能草率馬虎,現在堡主尚未選出,無人敢做主,在此情形下,武林王又怎會向你家姑娘求婚?」
小晴思忖片刻,道:「按公子的說法,如果不出意外,姑娘要等到新堡主選出後才能離開雙槐堡?」
淩玉龍道:「要離開随時都可以,但要光明正大離開,只有等新堡主選出後。」
小晴道:「這麽說武林王即使想求婚,也要等到新堡主選出後?」
淩玉龍點了點頭。
小晴感慨道:「現在看來只有希望三公子的傷早點好,還有南宮相公的死訊不要太早傳進雙槐堡。」
淩玉龍道:「三公子很快便會恢複。至于南宮雲鵬的死訊,你們多加留意,有情況及時通知我。」
小晴點了點頭,道:「公子,如果新堡主選出後,武林王不來,怎麽辦?」
淩玉龍道:「應該不會吧。」
小晴道:「如果他到時不來,公子,你能不能帶姑娘離開?」
「我?」淩玉龍笑了笑,道:「我名不正,言不順,他們會同意?」
小晴笑道:「這麽說公子同意了?」
淩玉龍亦笑道:「但得有借口。」
小晴道:「那公子現在多想想。」
淩玉龍笑道:「既然你這麽信用,我怎麽也得想一想。」
小晴雖未得到所需的答案,但從淩玉龍住處出來,臉上露出了喜色。
回到堡中,小晴将此行的情況詳細告訴郭玉蓮。郭玉蓮聽後臉上卻未出現她想象中的表情,相反蹙眉沉思,不由疑惑道:「姑娘,你是擔心武林王不會來?還是擔心淩公子到時不會帶我們走?」
郭玉蓮搖了搖頭。
小晴道:「那是為何?」
郭玉蓮道:「淩公子與武林王可能很熟悉。」
小晴道:「原來姑娘在考慮這個?姑娘怎麽這麽認為?」
郭玉蓮道:「我有這種預感,他們一定不是最近才認識。」
小晴道:「姑娘的意思是他們早已認識,而且很熟悉?」
郭玉蓮點了點頭。
小晴道:「那他為何要隐瞞?」
郭玉蓮道:「我想可能是怕我們無意中洩漏。」
「怕我們無意中洩漏?」小晴一邊自語一邊沉思,過了片刻,突然道:「姑娘,他會不會另有目的?」
郭玉蓮道:「應該不會。他本是來送信,即使有,也應該不會對我們不利。」
小晴一邊思忖一邊點頭,道:「姑娘說的是。他本是來送信,要有目的也不會對我們不利。」
郭玉蓮道:「最近發生的事應該與他有關。」
小晴道:「姑娘是說比武選堡主之事。」
郭玉蓮道:「他來滄州後發生的這些事。」
小晴若有所悟道:「姑娘你說的對,他到來後發生的這些事,他似乎都知道。」突然柳眉一揚:「姑娘,他會不會是為了你?」
「為了我?」郭玉蓮疑惑地望着小晴。
小晴道:「本來他信送到便可以走,可是他留了下來,我想他一定同情姑娘的遭遇,想幫助姑娘,但是又不想讓姑娘知道,所以暗中進行。對了,他對三公子當堡主似乎很有信心,他與三公子是不是熟悉?」
郭玉蓮沉默片刻,道:「如果這樣,最近可能還會有事發生。」
小晴道:「姑娘認為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郭玉蓮搖了搖頭。
小晴又道:「如果有事發生一定是會與姑娘有關。」
郭玉蓮仍是搖頭。
小晴略作停頓,接着道:「他與武林王很熟悉,那武林王的行蹤他應該清楚。上午比武結束後,他一直沒有回住處,會不會是去找武林王了?」
郭玉蓮搖頭道:「不知道。」
小晴道:「如果是去找武林王了,那武林王離這裏一定不遠。」
郭玉蓮道:「這些事暫時不用多想,既然說有事及時告訴他,如果有事及時找他便是了。」
小晴道:「姑娘說的是。」
郭玉蓮道:「小晴,三公子的傷勢如何?」
小晴道:「淩公子說不很重,很快便會康複。」
郭玉蓮異道:「這個他也清楚?」頓了頓,接着道:「我們去看看。」
小晴道:「現在去?」
郭玉蓮點了點頭。
午飯過後,郭祥禮留下幾個同輩兄弟陪客,自己與郭祥忠、郭祥悌進了堡主議事密室。郭祥禮憂心仲仲地看着郭祥忠,道:「七弟,此事該怎麽辦?」
郭祥忠神色凝重,沒有回答,過了片刻才沉吟道:「此人怎麽會知道我們與王子的秘密?」
郭祥悌道:「會不會是王子那個侍衛出事了?自比武後一直未見他。」
郭祥忠點了點頭,但臉上仍充滿疑惑,道:「如果對方是從侍衛口中得知,那此人武功在你我之上。」
郭祥悌點了點頭,思忖道:「會不會是上午用銅錢擊阻你刀勢的人?」
「有可能。」郭祥忠一邊說一邊輕輕點頭,仿佛在回憶當時情景,接着道:「此人能用銅錢擊開我手中的刀,功力在我之上,要對付王子那個侍衛不是難事。」
郭祥禮道:「此人與出聲提醒和森的是否是同一人?」
郭祥悌道:「聲音傳出的方向與銅錢飛來的方向基本一致。」
郭祥禮道:「如果是同一人,年歲不會很大。」
郭祥悌道:「河北一帶找不出功力在七哥之上的年輕人。」
郭祥禮道:「難道是內地來的?」
郭祥忠道:「不論此人來自何處,有一點可以肯定,此番前來絕對不是為了觀看比武或者是見識雙槐堡的武學。憑他這份功力,在江湖上不會是無名之輩,如果是來看熱鬧,一定會先到雙槐堡造訪。」
郭祥悌道:「會不會是武林王?那晚他說過要來。」
郭祥忠道:「聽聲音似乎不是。」
郭祥悌道:「會不會是那晚目睹我們與武林王決鬥的青年。」
「有可能。」郭祥忠點了點頭,接着道:「如果是他,我們得加倍小心。」
郭祥悌道:「七哥的意思是,他對我們雙槐堡有圖謀?」
郭祥忠點頭道:「如果是他,肯定有圖謀。可能他在雙槐堡附近潛伏很久了,對雙槐堡的情況十分熟悉。」
郭祥悌道:「可他自那晚以後,杳如黃鶴,一直沒有再出現。」
郭和森道:「剛才是假說。」
郭祥禮道:「會不會是和森請來的幫手?」
郭祥忠搖頭道:「可能性不大。比武選堡主的消息傳出時間不長,和森一時很難找到這樣的幫手。」
郭祥悌點頭道:「從今天的情形看,此人與和森肯定有聯系。」
郭祥忠道:「不錯,是有牽連,但多半應該是此人主動找和森。」
郭祥禮道:「如果是此人主動找和森,應該有目的?」
郭祥忠點了點頭。
郭祥禮道:「他幫和森會有何圖謀?」
郭祥忠道:「現在只能說他是想幫和森取得堡主之位,真正的目的暫時很難查出來。」郭祥悌道:「這麽說比武選堡主可能是他策畫的。」
郭祥忠道:「從現在的情形看可能性很大,但也不能排除其他,總之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人在搞鬼。」
郭祥禮道:「會不會是和森一手策畫的?」
郭祥悌道:「很有可能,第四代數他人緣武功最好,比武選堡主第四代弟子中他希望最大。而且他最近表現有些反常,很少見他練功,但是武功進步又很快,還有,今天最後那一招似乎不是我們雙槐堡的劍術。」
郭祥忠道:「暗中策畫者應該不是和森。至于他最近表現反常,可以理解,如果堡主由第四代弟子出任,他希望最大,突然希望破滅,有反常表現并不奇怪。他今天表現突出,說明他對堡主之位很在意,當然堡內也有一部分在支持他,至于最後那一招,是有些怪異,但要說不是雙槐堡武功找不出充分的理由,我仔細琢磨覺得有點像刀法變化而來?」
郭祥悌道:「刀法變化而來?如果他有如此修為,那我們都不是對手了。」
郭祥禮道:「這一招會不會是今天幫他的人所傳?」
郭祥忠道:「如果這一招是今天幫他的人所傳,那他們認識時間不短了。」
郭祥悌道:「七哥,我看比武選堡主這件事可能是他們兩人策畫的。」
郭祥忠道:「三哥代堡主還不到兩個月,此事由他策畫可能性不大。」
郭祥禮點頭道:「他知道第四任堡主将由七弟你出任的時間應該不長。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要找到這樣一位武功心智如此不凡的高手很難,即使曾經認識,也不一定能這麽快找來。」
郭祥悌道:「三哥也認為不是他?」
郭祥禮道:「七弟的分析有道理,應該不是他。」
郭祥忠道:「幕後策畫者是誰,這不是我們現在急需了解的。不管他是誰,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有目的,在弄清對方目的前,我們只有多加小心。」
郭祥禮點頭道:「現在緊要的是如何解決眼前之事,還有是如何向衆人,特別是堡中弟子解釋今天的意外。」
郭祥禮話音一落,室內頓時沉寂無聲,過了片刻,郭祥悌嘆道:「今天王子弄巧成拙,幫了倒忙。」
郭祥禮點頭道:「刀剛揚起,暗器便到,配合如此巧妙,仿佛事先約定一般,別說是堡中弟子,便是外人也難免會懷疑。」
郭祥忠道:「這正是我擔心的。」
郭祥悌道:「如果不是此人及時發現,外人不一定能看出來。」
郭祥忠道:「此人的出現,王子也未想到。」
郭祥禮道:「現在該怎麽辦?我們與王子的秘密他已經知道,如果不按他的話去做,此事便會公開來。」
郭祥悌道:「這個好辦,我們表面答應便是,實際怎樣他并不知道。」
郭祥禮道:「萬一他知道了怎麽辦?若是将秘密公開,傳到契丹皇帝耳中,雙槐堡便危在旦夕。」
郭祥禮這一說,郭祥悌也覺得情勢嚴峻,不由将目光投向郭祥忠。
郭祥忠沉思片刻,道:「我們必須盡快将此人找出,否則,即使與王子斷絕來往,也同樣會受他威脅。」
郭祥悌點頭道:「對,只要此人不除,即使與王子斷絕來往,以後還會受他威脅,說不定什麽時候要我們做更離譜的事。只有将此人除去,我們才能真正安全。」
郭祥禮道:「怎樣才能找到他?」
郭祥忠道:「這正是我們要商議的。」
郭祥悌道:「七哥,我看這樣。此人既然對我們雙槐堡有圖謀,暫時應該不會遠離,我們用玉蓮引他現身?」
郭祥忠道:「你的意思是對外宣稱王子向玉蓮求親?」
郭祥悌道:「正是。他既然要我們與王子斷絕來往,如果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出來阻止,我們只要暗中安排人手,便不難找到他。」
郭祥忠思索片刻,道:「王子尚未正式提出求親,我們貿然說已提出,王子知道了會怎麽想?而我們又該如何答複?」頓了頓,補充道:「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玉蓮原來許配的是磨劍山莊的南宮雲鵬。」
郭祥禮亦覺得郭祥悌的提議不妥,點頭道:「七弟所言甚是,用王子向玉蓮求親來引他出面确實不妥。如果說出此話,我們必須要有反應。答應,會落個背信棄義的罵名,不答應,又會得罪王子。」
郭祥忠道:「還有,那個武林王尚未露面,他也反對我們與王子結親,若是聽到消息肯定會趕來,那時我們更麻煩。」
郭祥理道:「對了,那個武林王今天怎麽沒有來?」
郭祥忠道:「也許來了,只是沒有露面而已。」
郭祥悌道:「武林王趕來沒關系,我們可以用這是雙槐堡內務,不用外人幹涉阻擋,倒是王子這裏比較麻煩,既然說出他已提親,如果拒絕,會令王子很失面子。」
郭祥忠道:「眼下只有這樣,此人既然對雙槐堡有企圖,應該在附近沒有離開,我們安排一些比較精細的人暗中調查,應該能查出來。」
郭祥悌道:「這樣也行,反正附近人不多,凡是不知底細的外地人均不放過。」
郭祥禮點了點頭,道:「和森中暗器之事如何解釋?」
郭祥忠皺眉道:「此事比較棘手。事情太湊巧了,不解釋,堡中弟子一定會懷疑,即使當上堡主也難服衆,解釋,又很難找出讓人信服的理由。」
郭祥悌道:「石道長已查出是狼牙針所傷。大宋武林使用狼牙針者甚少,堡中弟子知道與我們交往的江湖朋友沒有誰用這一暗器,只要公開來,他們應該會相信與我們無關。」
郭祥忠反問道:「你若找人暗中協助,會找他們知道底細的?」
郭祥禮點頭道:「七弟所言極是,如此解釋難以讓人信服。」
登時三人陷入沉思,過了一會,郭祥忠才沉吟道:「只有如此解釋:今天之事是有心人所為,他們欲對雙槐堡不軌,于是利用這次比武暗中挑撥關系,制造混亂,讓堡中弟子相互猜疑、不團結,從而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郭祥悌興奮點頭道:「這樣解釋很好,将一切算在寫信人頭上。」
郭祥禮亦點頭道:「我們甚至可以說,那一追一逃的兩人,實際是一路的,為了掩人耳目、順利逃離現場,他們采取瞞天過海的詭計。」
郭祥悌道:「也可以說是為了轉移視線,掩護場中的有心人。」
郭祥忠點頭道:「兩種說法都可以。但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寫信之人,以免再生意外。」
郭祥禮連連點頭表示贊成。
郭祥悌道:「既然如此,那趕緊進行,免得夜長夢多。」
三人商定完畢,立刻開始實施。堡中弟子很快被召集起來,郭祥禮等人解釋完畢,不少弟子登時信了,紛紛表示一定要将這個別有用心的破壞者揪出來。乘群情激憤之際,郭祥禮以代堡主的名義很快将查探任務布置下去。
查探的弟子尚未出堡,郭玉蓮便得到消息,略一思忖,急忙叫小晴去找淩玉龍。
小晴來到淩玉龍住處,淩玉龍正準備外出。淩玉龍見到離開不久的小晴匆匆趕來,深感奇怪,道:「小晴姑娘,又有新消息?」
小晴道:「公子,他們認為今天上午之事是有人故意破壞,目的是想挑撥雙槐堡子弟之間的關系,懷疑此人仍在雙槐堡附近,已安排堡中弟子暗中進行查探。」
「哦?」淩玉龍微微一怔,接着道:「你擔心我被他們發現?」
小晴點頭道:「正是。所以姑娘叫奴婢趕緊過來通告公子。」
淩玉龍沉思片刻後,道:「你趕快回去,免得被他們發現。」
小晴道:「公子準備去哪裏?我們有事怎麽找你?」
淩玉龍道:「尚未決定離開。」
小晴奇道:「公子不走?」
淩玉龍笑道:「我沒有破壞,為何要離開。」
小晴道:「如果他們發現公子,問公子為何來此,如何回答?」
淩玉龍道:「我現在離開,反而更容易讓人起疑。」頓了頓,又道:「此事有些奇怪,得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如果我離開,會告訴你們。」
小晴道:「那小晴先走了。」
小晴走後,淩玉龍陷入沉思。事情的發展與變化,出乎自己意外,原計畫今天堡主一選出,便名正言順帶郭玉蓮離開,誰知關鍵時候契丹王子來搗亂,将計畫完全打亂,非但如此,現在雙槐堡已意識到事情有人暗中操縱,情勢的發展對自己很不利,如果讓他們發現,懷疑上自己,所有一切将前功盡棄。
下一步該如何進行,必須認真思忖。
郭氏兄弟的解釋雖然合理,但那些前來觀摩道賀的江湖朋友仍半信半疑,只是主人這麽說,作為客人不便提出異議,唯有點頭默認。
代表第三代參與比武的郭祥廉也覺得這種解釋有些牽強,但是又找不出更好的解釋,待衆人散去後,徑直來找郭和森。他認為其中一定另有原由,郭和森應該知道一些端倪。
郭和森聽郭祥廉轉告完郭祥禮等人對上午之事的解釋,皺着眉半天未出聲。郭祥廉以為郭和森心底對此亦懷疑,不再出言,靜靜等着郭和森提出疑點。
過了好一會,郭和森才道:「九叔,你對此事如何看?」
郭祥廉道:「上午之事有人破壞是事實,破壞者的目的是否如他們所言,九叔不敢肯定。」
郭和森點頭道:「九叔對此也懷疑?」
郭祥廉道:「總覺得有些說不通。對方若是嫉妒雙槐堡在江湖上的聲名,想藉此機會挑起內讧,依當時的情形,只要不及時阻住你七叔的刀,你必将血濺當場,這樣目的便達到了。」
郭和森點頭道:「九叔所言極是,上午确實有人搗鬼,目的也不如三叔他們所言。」
郭祥廉眼睛一亮道:「對方是何目的?」
郭和森道:「是不想讓和森取勝。」
郭祥廉道:「你能肯定?」
郭和森道:「有人見到了暗算我之人。」
「哦?」郭祥廉微微一驚,接着道:「暗算你的是什麽人?」
郭和森道:「耶律王子的侍衛。」
「是他?」郭祥廉又是一驚,平靜的臉上現出驚容,頓了頓,道:「他為何不希望你勝出?」
郭和森道:「我勝出對他們不利。」
郭祥廉道:「有何不利?」
郭和森道:「他們的計畫很難實現。」
郭祥廉疑惑道:「計畫很難實現?」
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