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顧右看的打量着周圍這一整圈餓魇王,試圖找到它們中最薄弱那位,争取以此為突破口逃出命去。
可我找了半天也沒發現哪個餓魇王看着有體弱多病的架勢,甚至我還隐隐覺得,這些餓魇王無論從個頭還是動作上都出奇的顯得一致。
巴圖瞧出我的緊張,他收回目光跟我說,“建軍,放寬心,依我看這些餓魇王都是假的。”
“假的?”我念叨一嘴接着問,“你剛才不是說眼前這些不是視幻麽?怎麽現在又弄出它們都是假的這種理論來。”
巴圖指着周圍白茫茫的環境跟我解釋,“這風林雪海真是個奇特的地方,風把雪塵刮起來,配合着雪地竟能巧妙的制造出類似于海市蜃樓的現象,而且這片大地域中還能以小片區域為界限,制造出如此多的海市蜃樓。”
其實較真的說,海市蜃樓也是一種幻覺,但我明白巴圖這話裏的意思,他是把海市蜃樓跟傳統意義上的視幻分開,用奇景将它囊括其中。
我也沒跟巴圖細掰扯幻覺的事,反倒被他一說,我緊張的心态突然間放松起來。
随後我又問他們接下來怎麽辦,是頂着海市蜃樓不管不顧往前走呢還是就此退去。
力叔先嘆了口氣,又罵咧咧的說道,“這餓魇王好狡猾,竟然懂的用這招把咱們勾引出來,它倒好,躲在某個角落裏原地走幾步就成了,咱們卻傻子似的勞于奔命,既然這裏都是假的,咱們追下去肯定也沒結果,先回去歇息下從長計議吧。”
我們三都應了一聲,随着力叔轉身往回走。
我一邊走一邊瞧着周圍環境的變化,也說這邪門的勁,我們走了沒多久,遠處的“餓魇王”就漸漸變得模糊又慢慢消失。
經這麽一鬧,天色亮了起來,我怕自己中了雪盲症,急忙掏出墨鏡戴起來。
但現在戴墨鏡多少有種雞肋的感覺,戴上去眼前太黑,不帶呢雪地折射的光線還有些刺眼。
我可不想因為一時痛快而留下眼疾,心說眼前黑就黑點吧,就當自己體驗一把瞎子的感覺。
我想的倒是樂觀,可這樂觀勁沒持續多久。
或許是這條路來時都走過了,我們回去時也對它沒太警惕,我走着走着突然間路旁爆出一個雪花,随後一個毛茸茸的黑影對我臉上撲了過來。
我當時落在隊伍最後面,再加上異變來的太快,我們誰都沒反應過來。
啪的一下,這黑影一嘴咬住了我的眼鏡并把它從我臉上拽了下去。
突然的強光刺激讓我冷不丁适應不了,我不由閉了下眼睛,但與此同時我也不忘跟大家提醒。
巴圖反應最快,幾乎在我話語剛落他就返身跳到我身邊,伸出手爪對準那毛茸茸的東西抓去。
這毛茸茸的黑影正是上次我們見到的餓魇松鼠,它咬着眼鏡看巴圖抓它,想也不想的扭頭就逃。
如果眼下只有我和巴圖,我倆還真對瘋狂逃竄的餓魇松鼠沒轍,可我們可是來了四個人,其中還包括對冷兵器精通的雪蓮。
她手裏一直握着小鐮刀,這時不猶豫的把小鐮刀撇了出去。
沒見她怎麽使勁,甚至也沒見她特意做什麽動作,但這把鐮刀卻刀頭沖外很有準頭的向餓魇松鼠頭部砸去。
咔的一聲響,刀頭刺進它腦中,把它狠狠砸死在雪裏。
我和巴圖一同向餓魇松鼠沖了過去,我的目的很簡單,從它嘴裏拿回眼鏡再戴上,而照我分析,巴圖的目的則是想趁機研究一下餓魇松鼠。
但還沒等我倆奔到松鼠面前,砰砰砰聲響同時傳來,又有三個餓魇松鼠從雪地裏射了出來。
我不知道是自己運氣不好還是這些妖松鼠太聰明,它們三都奔着我發起攻擊。
要在平時,我還真不懼它們,不就三只大尾巴鼠麽,我踢幾腳就能把它們給打發了,可現在的情況卻不樂觀,就這麽一會功夫,我眼睛就被雪地的亮光刺激的直淌眼淚,甚至在視線模糊下,我根本把握不住妖松鼠的攻擊路線。
巴圖施加援手攔下來一只,我瞎貓抓死耗子,胡亂打幾拳也打中一只妖松鼠。
可剩下那第三只妖松鼠卻如願的栖到身邊,對着我小腿狠狠來了一口。
我發現松鼠這大板牙咬核桃拿手,咬人也不賴,我穿這麽厚的褲子竟跟擺設似的,它一口下去我就感覺自己小腿濕了。
我心說不好,自己不小心着了妖松鼠的道了,尤其小腿還被它咬出血來。
我一氣之下腦袋上來一副沖勁,爆喝一聲瞪起眼睛,不管不顧的伸手對準它尾巴抓去。
自從經歷小通天塔事件後,我在對付毒鴉、老鼠這類小動物的手段上絕對堪稱有絕活。
我握緊妖松鼠的大尾巴,嘴裏大喊着走你、走你的口號,又開始把它左右來回連摔起來。
別看當下是雪地,摔一次不怎麽疼,但我以次數取勝,啪啪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摔它多少個來回,反正最後這妖松鼠耷拉個腦袋,整個都一副軟面團的樣,依我看,它死透的不能再透了。
這期間巴圖和雪蓮聯手也把另外那兩只妖松鼠解決了。
別看雪蓮是女法醫,但對護理還是很拿手的,她走到我身邊用自己身子遮擋住大量光線并輕輕翻着我眼皮查看。
按說我一大老爺們,被她這麽一弄肯定會有些不自然,但我現在根本就顧忌不上這麽多,眼睛就跟個泉眼似的嘩嘩往外淌水。
雪蓮又用手給我眼部附近輕輕按摩幾下,還幫我戴上墨鏡,“建軍,你眼傷不算嚴重,休息幾天就能緩過來。”
我暗吐口氣,把心裏那絲擔心也放了下來。
這期間巴圖挺忙活,他把死的四具鼠屍并排擺在一起挨個查看。
這次巴圖驗屍驗的很怪,不像以前那般又是剖屍又是肢解的,反倒就用手擰開鼠屍的嘴巴,仔細查看鼠屍口腔。
剛開始他還沒什麽反應,等查看到咬我那具鼠屍時,他突然沒來由抖了一下。
我戴上墨鏡後眼疼緩解不少,看他這動作我好奇問道,“老巴,發現什麽情況了?”
巴圖扭頭看了我,突然嘿嘿笑了,“建軍,這妖鼠的門牙少了一顆。”
我挺無奈也被他逗樂了,心說老巴就是老巴,這時候還這麽無聊,不過打心裏我也隐隐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只是現在這時候也沒那時間追究。
我們沒急着走,按說我們不該在風林雪海中常待,但考慮到給我時間緩解下眼睛,巴圖他們都故意懶散的在原地歇息起來。
等我覺得緩解差不多能發出來後,沒想到我們的麻煩又來了。
砰砰聲連續響起,一個個小雪柱從地面直噴上天,随後又有八只妖松鼠從雪海中鑽了出來。
我心裏沒來由緊了一下,心說怎麽餓魇松鼠這麽多,記得幾天前在雪坡上看到追着野兔的妖松鼠也只有四只而已,現在我們才在雪海中轉悠這麽一會,就陸續出現了十二只之多。
這次八只妖松鼠出現後只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接着竟全奔我沖了過來。
我看的直氣結,覺得這幫畜生真會挑時候,我都快成一個半瞎子了,它們竟能抓住這機會挑軟柿子捏。
我上來一股倔脾氣,大喝一聲找死後,拿着獵槍對準它們砰砰的射上了。
打心裏說,我真舍不得用獵槍子彈,畢竟這子彈是給餓魇王準備的,用它來殺妖松鼠有點大材小用,可反過來看,我怕再舍不得用獵槍子彈以後就沒機會了。
獵槍的威力在于散射,我兩槍下去就射死了六只妖松鼠,另外兩只也被巴圖趁空給解決了。
但這只是第一波,之後小雪柱在我們周圍遍地開花,一只只妖松鼠争先從裏面爬出來。
我傻眼了,給我感覺我們是進了餓魇的老巢了。
除了我以外,巴圖三人的身手都不錯,輪到單打獨鬥,我們根本就不怕這些妖松鼠,可壞就壞在妖松鼠的數量太多,我們強龍鬥不過地頭蛇。
力叔和巴圖同時喊了一嗓子撤退,之後我們撒腿狂奔。
也別說怕出汗這類的話了,要不是雪海裏難跑,我覺得自己猛跑一通下來絕對能達到汗流浃背的境界。
這裏畢竟是妖松鼠的地盤,它們早就習慣了這種環境,沒多久就追上了我們。
本來我是逃得最慢的那個,但我發現,巴圖他們看到我這幅狀态後都故意降了速,留在我周圍不緊不慢的跟着,看到妖松鼠來襲,他們又都返身殺了回去。
尤其巴圖,他帶上拳套後手爪的威力大增,只要抓住妖松鼠了他就迅速的來次碎颚。咔咔的裂骨聲持續響起,不久就在他周邊出現了一堆誇張張大嘴巴的死松鼠。
雪蓮用的還是小鐮刀,她這鐮刀走的是斬刺路線,別看這種武器是個冷門,但在她手中卻被發揮的淋淋盡職。要麽她把刀尖對着妖松鼠腦袋狠狠戳着,要麽就雙鐮刀合并剪斷妖松鼠的脖子。
力叔用的是他那雙肉掌,腳下踏着八卦步,在步法的帶動下,他雙掌招招不落空,都準确的拍在妖松鼠腦袋上。而且他這掌中絕對有另類的陰勁,中招的妖松鼠腦袋瞬間腫起一個大包,很明顯這包裏不是血就是腦漿。
他們三的意思我知道,是想拖住妖松鼠給我制造逃跑的時間,之後他們再想辦法撤退。
但我看着身後越來越多的妖松鼠心裏不樂觀的覺得,等他們真想逃跑的時候,弄不好會沒那機會,既然四個人一起來的雪海,我自己獨自跑回去那也沒什麽意思。
我上來倔脾氣,把獵槍上滿子彈,吼了一嗓子跟巴圖他們彙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