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刺痛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颠簸的一路讓郝天早早失去了意識,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身子周圍圍繞着溫暖的池水。
這個地方看起來很陌生,周圍都是由白色石英石砌造的高聳牆壁,高低不平,好像雪白色的牢籠,米色的陽光打在上面潔白刺眼。
周圍很安靜,一丁點雜音都聽不到,靜到只能聽到自己的尾巴有意無意的敲打水花的聲音。只有隐秘之處的抽痛還在提醒他曾經遭受過怎樣的恥辱。
郝天現在腦子像一鍋漿糊,昨晚發生的一切都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沖擊。稀裏糊塗的被那個該死的王八蛋強|奸不說,竟然還讓他看到了自己的真身。郝天苦笑,這下恐怕再怎麽隐瞞也瞞不下去了,他現在是個自然人魚,永遠的被貼上了“繁|殖容器”的标簽,将會成為達官貴族争相搶奪的對象。
那個王八蛋……大概也可能是其中之一吧……
郝天憤怒的隆起脊背,卻因為疼痛而抽搐着趴下,魚尾在池水中拍打出一個個雪白的浪花。
如果讓他看到那個王八蛋,他要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的頭骨給擰碎!
“啪啪!”鼓掌的聲音從牆後邊兒傳來,并且越來越近。郝天困難的支起腦袋查看,看到了一個英俊的年輕人,但是他不認識。
萊恩博士穿着白色皮靴,披着白色大褂,滿臉笑意的走向郝天,不停的稱贊,“真不錯,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自然人魚。”
語氣充滿贊嘆,卻絲毫沒有戲谑輕佻之意。
“你是誰?”
“你現在太緊張了,放松一下,我絕對不會是你的敵人。”
萊恩坐在了一塊白色石凳上,挑起下巴用他的桃花眼細細打量郝天,“像啊,真像……”
如果不是他坐下了,郝天都沒發現那裏還有一塊石凳,白得跟牆壁融為了一體。
郝天被萊恩那種探究的眼神看得幾乎暴怒,奮力用尾巴甩擊池水,“快告訴我這是哪裏!張野在哪裏?”
他記得最後是張野抱他出來的,張野肯定知道是怎麽回事。
“別急啊,我都說了,我不是你的敵人,你看你,這麽着急幹什麽。先來喝一杯西瓜汁消消氣吧~”
一杯西瓜汁應聲送到他面前,是個小型家用機器人用機械臂送過來的。
“你回答我的問題!這裏是哪裏,你到底是誰!”郝天沒好氣的拍翻杯子。
“既然你不想喝西瓜汁,那我只好問問看夫人,你們這種自然人魚愛吃什麽了……呵呵。”
對方的口氣和态度像在看一個小醜一樣,令郝天怒不可竭。為什麽不回答他的問題,到底有什麽好隐瞞的,這裏難道是某個機關政要的□□院,因為非法□□自然人魚所以無法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嘛?
這麽說來,難道張野把他給賣了?
“嗞嗞……”輪椅滑動的聲音将他的思緒拉攏。郝天将遠處的目光收回,聚焦在剛剛萊恩出現的方位……
咯噔,他的心髒忽然停跳,臉上帶着無法言喻的激動,從額頭到下巴的線條全都顫抖起來。
這時,出現的人是他這輩子絕對想不到的……
***
杯子裏的魚鱗浮浮沉沉,像極了此時諾凡的心境。那片魚鱗是他第一次見到郝天魚身時收集到的,他一直愛惜的養在水裏,甚至好幾次像寶貝一樣拿給郝天看,在他面前炫耀。那時候的他,不肯承認自己早就喜歡上了郝天。
因為這片魚鱗,他只給郝天看過,就連他最好的哥們兒都沒有機會看上一眼。現在想想,他為什麽會三番五次拿過去炫耀,故意說些令人氣憤的話,還不是因為想引起對方注意?
在郝天面前炫耀時,他更在乎的是郝天的反應。他要的不是郝天的羨慕,而是他的嫉妒。他希望他嫉妒,因為嫉妒就代表在乎,單單一個可能性的表情都會讓他高興半天。
如果不是喜歡,為什麽他的一舉一動能牽動自己的心髒?
為什麽自己這麽笨,到現在才意識到喜歡郝天,而且等做完了所有能做的蠢事後?!
諾凡趴在桌子上,英俊的臉上有種扭曲的痛楚。他不在乎郝天是不是人魚,或者是他暗戀的那條,在他有打算把郝天變為自己的人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他要郝天一輩子。
可他剛剛卻做了一件會讓他悔恨終身的事情。
不光是郝天,如果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後果是什麽他十分清楚。小時候他偷吃了家裏的糖被父親關在門外一整夜,更何況是這麽一件影響家族名譽的事情?
他知道他父親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聲,對他根本毫不在乎,兩年裏只回過一次家。在他驕傲的對外人說,“我爸爸是諾大将軍”時,他都覺得嘴角有一絲苦澀和不确定。
他不确定的是,如果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說“你爸不要你了!”他給不出回答。
他覺得,如果不是這件事,他父親可能早就忘了他的存在吧?也許他在外面有了新家庭也說不定,他母父死的時候,他畢竟還年輕……
諾凡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他披起外套飙車出門,緊握住方向盤的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要找到郝天,不管會發生什麽後果。
張野能帶他去的只有家裏,也許他不會光明正大的把一條自然人魚藏在家裏,唯一能藏的地方或許就是地下研究所。
他有很多朋友在人魚界玩得風生水起,打聽點事或許還不是很費力。
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楊天宇。
不不不,跟楊天宇不能說全部的,只能說想買一條人魚……一條青灰色的自然人魚。憑借他的家族人脈,找起來應該更加容易。
電話撥出去不久後果然得到了回信:“飛魚館。”
飛魚館是一家很高級私藏人魚館。專門用來培育和販賣一些新品種的人魚,也可以寄養自家無暇照顧的人魚,面對社會上流開放,一般人很難進入。諾凡家裏那只叫樊迪的人魚後來就被送過來了,當時的他成天就想着欺負郝天。
而楊天宇是飛魚館的股東之一,所以能打探到外界打探不到的消息。這些消息不是用錢就可以買到的,不是內部人員根本無從下手。
他說就在昨天進了一只人魚,是一個年輕人送過來的,看起來校服像是軍校生。匆匆将人魚送過來後就囑咐暫時寄養,說日後來領。但是工作人員發現那是只未注冊的人魚,還沒有任何飼養記錄,所以可能會将他作為商品對外銷售。如果諾凡想買,他可以先訂下來。
兩人約好在飛魚館見面。
楊天宇穿着黑色西裝,與飛魚館潔白無瑕的裝潢顯得格格不入。
諾凡拼命壓制住自己看起來很急切的心情,想裝作漫不經心。可卻也沒心情跟楊天宇嬉皮笑臉。
楊天宇微微一笑,本來很嚴肅的臉在見到諾凡的瞬間忽然就柔和起來,帶他喝了一杯咖啡。
但是看諾凡的樣子,好像并不想喝咖啡,但又沒拒絕……
“你很急?”
“不急不急。”諾凡嘴上打着哈哈,手指卻不耐煩的敲打桌面。
看他心不在焉,楊天宇也沒心情和他說些有的沒的,徑直帶他來到了後院。據說那條人魚就在這裏。
可來到的時候卻發現庭園空空如也,只有少數幾個清潔機器人在刷洗池子。
“魚呢?”
看着諾凡翻看消費記錄,楊天宇近乎是寵溺的注視着他。
要知道,這是集團裏很機密很重要的客戶資料,都不可以對外展示,更別說如此大大咧咧的上下翻閱了。
可是對諾凡,他就是舍得。
諾凡越翻臉色越不對勁,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指着賬單上一個名字問楊天宇,“你确定購買人是用的這個卡?就在今天下午被買了?”
“對啊,記錄是這樣的。這個卡怎麽了?”
“這個卡的主人是……”諾凡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吐出三個字“我爸的。”
“為什麽……”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諾凡有些咬牙切齒。“動作這麽快,他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年紀一大把了,買人魚是做什麽用的!”
諾凡的話聽在楊天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條人魚怎麽了,為什麽諾凡明明這麽在乎,還要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呢?
“等等,”楊天宇拉住了諾凡,“可能這不是你爸……”
“什麽?”諾凡心亂如麻,人魚不在這裏了,他就是去問他父親要也要要回來。
“你看……”楊天宇故意頓了下。
“快說啊!”諾凡狠狠剜了他一眼。
“哈哈!”摸了摸諾凡的頭,楊天宇終于大發慈悲,“你看這是副卡。”
他就是喜歡看諾凡急的樣子,像只紅眼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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