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安居思危

時戟對電話裏的人說:“你給我查一個叫鄒或的7歲男孩,我學校小學二年級的。”

電話裏又說了什麽,時戟聽完,道:“今晚九點之前給我。”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鄒或醒來的時候已經2點多了,他揉着眼坐正了,有些懊惱的皺起了眉。

時戟發現他醒了,只是瞅了眼,并沒說話。

鄒或站起來,看了看桌上的表,有些着急道:“那個,現在已經過了上課的點了,我能走了嗎?”

時戟勾勾食指讓他過來。

鄒或蹑手蹑腳的走了過去,在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眼裏有些防備看着他道:“什麽事?”

時戟其實找他并沒什麽話說,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他才道:“你走吧!”

“……”鄒或頓了下,又看了時戟一眼,見他真沒話說才轉身走到門口,穿上鞋離開了。

之後,時戟一煩躁就會把鄒或拎他宿舍去,也不說話,就是讓他安靜的坐那。

鄒或起初很不甘願,後來時戟就讓人準備了些吃的放在宿舍,等鄒或去的時候,會讓他自己拿着吃。如此,鄒或才稍稍情願些。

有時鄒或也會被他叫去一起吃飯,漸漸地,學校裏的人就知道了他,議論他的聲音也多了。

有一天,他的班主任把他叫進了辦公室,明裏暗裏說了一堆,大概的意思就是多和自己班級裏的同學交集,少和初中部的來往之類的。

鄒或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應了說自己以後會注意的等等,才被放走。

這之後,他依舊偶爾會去時戟的宿舍,但再沒一起去餐廳吃過飯……

兩人的這種關系一直維持到鄒或四年級。

有一天,時戟突然問他。“你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嗎?”

鄒或原本躺在沙發上都要睡着了,一聽他這話忽然睜開了眼,瞅着他,半天沒說話。過了很久,他才用有些僵硬的聲音道:“……你知道?”

時戟從桌邊起身,走到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拖着下巴道:“你只要回答,想不想知道?”

鄒或坐了起來,他內心有些糾結,父親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很陌生,他小的時候自然也是渴望過的,只是在他最不幸的時候,這個人都沒有出現過,現在他的生活已經穩定了,那這個人更沒有出現的必要了……

他擰着眉對時戟搖了搖頭,說:“沒有必要。”

時戟挑了下眉,別有深意道:“等你覺得有必要的時候,可能就晚了……”

鄒或有些不明白,他現在雖被驅逐在戴家之外,但有書讀,有地方住,他已經覺得不錯了,難道以後還會兒有什麽變故?想到這他看向時戟,問道:“你的意思是……”

時戟挪了挪拖着下巴的那只手,突然難聞尋味的說了句道:“沒有事情是一成不變的……”

“……”鄒或才十歲,自然不明白他話裏的潛在含義。

從時戟那離開後,鄒或就把他這話抛到了腦後,他現在年紀還小,這兩年過的又安逸,哪會知道安居思危的道理。

只是沒過多久,時戟那句話仿佛就是預言般,竟一語成谶了……

臨近期末的時候,鄒或突然接到了鄒藝的電話。

鄒藝說在他們學校門口等他,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鄒藝口氣挺急切的,所以鄒或沒敢耽擱就急急火火的跑出了宿舍,等他跑到大門口的時候,差點喘岔了氣。

鄒藝穿着件黑色的大風衣,頭發随意的披散着,她腳下放着個碩大的行李箱,帶着個墨鏡站在門口的不遠處,面朝着鄒或正等着他過去。

鄒或跟門口的保安打了個招呼才走過去。他掃了眼鄒藝腳下的箱子,滿臉疑惑,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鄒藝把鼻梁上架着的眼鏡拿了下來,原本漂亮的眼睛,這會兒卻是淤青一片,很是吓人,鄒或瞪大了眼,詫異道:“你這是怎麽了?”

鄒藝對着鏡片照了照自己的臉,咬牙切齒道:“戴德昌那個老不死打得。”

鄒或皺眉,有些難以置信道:“他打你幹嘛?前不久你不還說他陪你去那什麽地方玩了嗎?”

鄒藝看着鄒或,有些恨恨的道:“那個變态,跟你說你也不知道,我過來是告訴你一聲,我要離開H市了。”

鄒或聞言,登時激動的拉住了她的衣袖生怕她跑了,急切的追問道:“你去哪?你走了我怎麽辦?”

鄒藝帶上墨鏡,透過黑色的玻璃片看着他,交代道:“你這學期結束我來接你,我先去別的地方,落腳了會聯系你的。”

鄒或滿眼惶恐,驚慌道:“你不是要丢下我吧?你要去哪?弟弟呢?你也不要他了?”

鄒藝臉上帶着墨鏡,讓人看不出她的神色,她甩了兩下胳膊,企圖把鄒或甩開,但鄒或拽的死緊,她甩了好幾下也沒能甩掉,最後不得不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口裏有些不耐道:“你松開我,我現在沒辦法帶你走,你體諒一下我,我會回來接你的,你弟弟那,戴德昌不會虧待他的……”

鄒或手被她的長指甲掐到,疼的不禁縮回了手,但每次一縮回去,另一手立馬就會又拽上去。

鄒藝被他整的一陣煩躁,大聲呵斥道:“你手給我松開,我現在是不會帶你走的,你就老實的先上到期末再說。”

鄒或被她吼得吓了一跳,手不禁縮了回來,哭道:“萬一你走了不會來,我去哪找你?媽,求求你,要是走就帶我一塊走,你走了我怎麽辦?戴叔叔絕對不會管我的……”

鄒藝氣的牙癢癢,最後從皮包裏掏了沓錢給他,耐着性子安撫道:“這錢夠你下學期的學費了,你不是還有獎學金嗎?你省着點,等我安頓下來,會回來接你的,三點的火車,我得走了,到了後我會給你電話,但是如果戴德昌來找你,你就當什麽也不知道,聽清楚了嗎?”

鄒或拿着錢,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滿臉的茫然和無措。

鄒藝籲了口氣,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口,然後就頭也不回的攔了輛出租車,離開了。

鄒或看着她所坐的車子沒影了,才進學校。

之後的幾天,鄒或一直都是心不在焉,他一回宿舍就看看有什麽未接電話嗎,弄得三眼兒都以為他魔障了。

鄒或照實神經質了些日子,轉眼半個月了,他都沒接到鄒藝的電話,倒是戴德昌來學校找過他幾次,具是問他,鄒藝去哪了之類的話。

鄒或如實說了,他告訴戴德昌,鄒藝臨走前來找過他,也說過安頓下來後會聯系他,但是過了這麽久,鄒藝并沒聯系過他……

戴德昌聽完臉色很不好看,然後囑咐他,如果鄒藝聯系他了,一定給他打電話。

鄒或點頭應了,在戴德昌臨走前,他突然問道,他媽媽為什麽要走?

戴德昌聞言,臉色一下子更沉了,然後告誡他,只是大人間的矛盾,讓他別在外面亂說什麽的。

鄒或乖巧的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膽,就怕鄒藝不聯系他,直過了半個多月才想到,時戟也很久沒找過他了。

這一想到時戟,就想到了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時,他說的話,現在想想,就好像他知道似地……

他渾渾噩噩的又過了幾天,終于在學校裏又見到了時戟。

時戟身後仍跟着唐子旭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正從餐廳的方向走來。

鄒或看到後,立馬跟同伴說自己有事,然後跑向了時戟。

他不敢喊時戟的名字,只能快跑幾次趕上他,他跑的太急了,當趕上時戟時差點撲地上,幸虧時戟一把撈住了他的胳膊,才能幸免磕倒。

時戟一旁的唐子旭暗自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這是急着是投胎啊!”

鄒或看了他一眼,沒言語,而是抓住了時戟的手,帶着些懇求的意味道:“我要問你一些事情。”

時戟低頭看了眼被他拽住的手,臉上多了抹奇怪的神色。

唐子旭見狀,一下子把鄒或提拉開了。時戟不喜人碰觸,他們都是知道的,但面前這小子太沒眼力見了,看着真是欠揍!

唐子旭很壯,他提拉起鄒或後,就把他擲地上了。

鄒或“噗通”一聲倒地了,摔得屁股生疼,頓了好幾秒才捂着屁股站起來,唐子旭雖教訓了他,但他并不敢惹回去,所有的痛楚只能往肚子裏咽,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又走到了時戟面前,懇切的看着他。“我真有事想要問你。”

時戟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他并沒回應鄒或,而是瞪向了唐子旭,道:“以後少自作主張!”

唐子旭聞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沒敢言語。

鄒或看看唐子旭,又看看時戟,識趣的沒說話。

時戟把視線從唐子旭身上收了回來,随即走到鄒或面前,伸手扣住了他的後脖頸,道:“走。”

鄒或轉身的瞬間,不經意掃到了唐子旭,很不巧,剛好看到唐子旭正在拿眼捩他,吓得他登時打了個寒顫……

時戟感覺出來了,他回頭又警告似地乜了下唐子旭,然後就這樣像掐寵物似地,掐着鄒或的後頸回了宿舍。

一進門口,時戟就道:“把衣服脫了。”

鄒或一下子愣了,扽着衣擺,猶豫了起來。

時戟換了鞋見他還不動,就皺起了眉,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嫌棄道:“髒。”

鄒或低頭看了眼自己校服上還沒拍掉的土,擰了下眉,最終還是妥協的把衣服脫了,光溜溜的走了進去。

時戟從櫥裏拿了件自己的襯衣,扔到了他身上。“穿上。”說完轉身走向了沙發的位置。

鄒或手忙腳亂的穿上了那件白色襯衣,穿好後,他低頭看了看,襯衣的衣擺剛好過臀,恰巧遮住了他的小內褲……

時戟坐在沙發裏,看了眼他那白皙的雙腿,勾勾手指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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