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他既然接了這個任務,就一定會盡到責任。他先是調查了業家族的情況,确定了幾個最有可能成為家主的繼承人,這些也是最有可能對業有不良企圖的人。
其次,他要來了別墅的建造圖紙,搞明白房子的具體構造,根據以往自己的暗殺經驗,重新安排保安人員們的巡邏排程。同時,他也将業經常在的書房和卧室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确保沒有竊聽器等危險品。
業坐在別墅後的小花園裏悠閑地喝着花茶,看着書,而渚坐在一邊,有些警惕地環顧着四周。在他看來,周圍的白薔薇花牆十分遮擋視線,如果有人前來暗殺,從他們的角度根本看不見,不僅如此,這些花牆還嚴重影響站在花池外的保镖前來救援的速度。
渚在腦內模拟着在這種地方進行暗殺的地點和可能性。
狙擊是不可能的,花牆太高擋住視線,即使在別墅房頂也無法對此處進行狙擊。由于赤羽家喪心病狂地買了一大塊土地來建造莊園一樣的住宅,導致在周圍沒有比別墅更高的建築,沒了合适的制高點,狙擊基本是不可能的。
從上方不行,那只能從地面進行暗殺。渚先前已經重新排過保安人員的巡邏路徑和時間,本來保全頭子是不樂意聽從渚的指揮的,但被業一句“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給堵了回去。
現在全房子上下都知道業少爺有了一個寵得不得了的小對象,雖然業少爺宣稱渚是他從前的同班同學,但誰信吶,仆人們見面都是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
渚認為按照他的安排,整個房子的安全系數是大大提升的。但事情不是絕對的,就如業所說,如果有仆人或者保安被其他人買通,業遭到暗殺的風險非常之大,所以他還不能松懈,一定要時刻警惕。
“渚君……渚君……渚君!”
“诶?”渚猛回神,他剛才竟然在考慮暗殺的事情而忘記業,将目光從被保護者身上移開,這可是保護一個人的大忌,要是剛才有人對業下手,那……
渚驚出一身冷汗。
“發什麽呆呢?”業問。
“沒什麽。”渚搖搖頭。
這時候,有女仆端着一個銀質托盤走了過來,托盤裏是一碟香氣四溢的曲奇餅幹,正好配下午茶。
來了。
渚盯着來人,像掃X光一樣将女仆從頭掃到尾,女仆被他直勾勾的目光吓到了,微抖着身子求助地看向業。
業接到女仆求救的信號,對渚說:“放輕松,別那麽緊張。”
渚轉過臉,帶着無辜的神情看着業,“可是……”
女仆沒了壓迫感,連忙放下曲奇餅幹,說:“業少爺,請慢用。”
然後迅速離場,大概是去找她的某個女仆小姐妹,吐一發苦水,業少爺找的小情人眼神好可怕之類的。
業拿起一塊曲奇餅幹,塞進渚的嘴裏,“沒什麽可是,你太緊張了。”
渚咔嚓咔嚓嚼掉餅幹,繼續說:“這幢房子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暗殺者,不得不防備。”
“所以說,你太緊張了,這幢房子還算安全。”
業當然知道所謂的暗殺者是他編的一個謊言,目的是将渚綁在自己身邊。說實話,看着渚因為自己的安危而忙得團團轉,他心底是非常開心的,有什麽能比你喜歡的人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更讓人雀躍呢?
業也明白自己有些惡趣味,讓渚露出無奈認命的表情是他最愛做的事,每當這時候,他就會興奮的連指尖也在顫抖,就像一只貓捉住一只老鼠,并不着急吃掉,而是要看爪下的老鼠露出絕望又認命的模樣,這才是它最想看到的。
比如現在,渚又露出那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業君,你自己也要注意點啊,人家想要的可是你的命。”
業按捺住湧上心頭的興奮感,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渚欺負到哭。
他燦然一笑,“不是還有你嗎?”
渚臉皮一紅,他覺得自從他見到業,冷酷的假面嘩啦啦碎成渣,臉紅的頻率越來越高。
渚拿起一塊曲奇餅幹,心想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辦?
午後的陽光透過薔薇花牆灑在兩人身上,落在地面上暈出一片陰影,渚白皙的肌膚在太陽下似乎熒熒發光,晃着人的眼。
陽光自渚的頭頂澆下,淌過渚柔軟的頭發,滴落到渚長長的睫毛上,再依次流過渚小巧的鼻翼和淡色的嘴唇,然後彙聚至線條柔和的下巴一躍而下,劃過精致的鎖骨,調皮地鑽進衣領裏消失不見。
業喝着花茶,眯起眼看渚,舔了舔唇,一臉魇足。
今天的花茶格外好喝呢。
悠閑的時光持續到晚上睡覺的時候,當然是指單獨一方的悠閑,另一方為了這一方的安全操碎了心。
到了睡覺的點,渚檢查完業的卧室确保沒問題,正要開門離開時,業對渚說:“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渚聽到後差點驚得把門把手拽下來,他想他一定是聽錯了。
沒想到業又重複一遍,“渚君,今晚和我一起睡。”
這次渚确定自己沒聽錯,他轉過身說:“別鬧。”
“我可沒鬧,渚君,你是我的貼身保镖不是嗎?”業邊說邊靠近渚,“貼身保镖就是要随時随地保護雇主的安全,你放心我晚上一個人睡?說不定你明天一早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了。”說着,業做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
“可是……”渚想要反駁。
“渚君。”業打斷他,“這是雇主的要求,就這麽定了。”
“……好吧。”渚認命地接受了這個要求,他知道業一旦做好決定,就很難再改變想法。
十分鐘後,渚坐在床邊思考人生,他為什麽會坐在這個地方?他為什麽會答應業的委托?他為什麽會來到日本?他為什麽會出生在地球上?
耳邊傳來嘩嘩的流水聲,造成渚思考人生的罪魁禍首正在浴室裏洗澡。
業在洗澡,而他坐在床邊等業出來,這個場景真是讓人浮想聯翩。渚恨不得在床上滾上兩圈,一股火從內部騰起,燒得他口幹舌燥。
就在渚胡思亂想的時候,浴室裏的水聲停下了。
“渚君。”業在浴室中叫道。
渚連忙應聲。
業又說:“我忘記拿睡衣進來了,你能幫我拿一下嗎?就在櫥櫃下面第三層右面的抽屜裏。”
“好的,等一下。”
渚依言打開抽屜,裏面有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睡衣,渚将它拿出來,發現底下還有一件一樣的睡衣。
渚想,業真是喜歡這種睡衣呢。
他拿着睡衣走到浴室門前,扣了兩下門,“業君,我拿來了。”
浴室的門稍微開了一點,浴室的水蒸氣争先恐後地從開口中鑽出來,一只雪白的手腕從門中伸出,“遞進來吧。”
渚凝視着業的手,想到一門之隔的業此時是全/裸的,不禁咽了口口水。
他把睡衣遞過去,業拿到睡衣後關上門,輕輕的關門聲卻讓一股莫名的失落感陡然湧上渚的心頭。
浴室裏的業何嘗不想和渚來個和浴,可是這個時機太早了,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免得吓到渚,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等到業穿好睡衣出來,渾身上下都洋溢着男性荷爾蒙,逼的渚只看一眼就紅透了臉。
業擦着頭發說:“渚君,該你去洗了。”
渚慌張地應了一聲,拿起事前準備好的衣物就往浴室走。
“等一下。”業叫道,他從剛才的抽屜中拿出那套一模一樣的睡衣丢給渚,“穿這個。”
渚看着手中的睡衣,想了一下穿上的樣子。
這不就成了情侶裝嗎?!
渚被自己的想象驚住了,連忙抱着睡衣跑進浴室,從頭到尾都沒有敢用正眼直視業,不然他怕CPU溫度過高,把大腦燒壞。
渚的一切反應一絲不落地映在業的眼中。
真可愛,他想,随即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渚走進浴室,深吸幾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
浴室裏還彌漫着白色的水汽,熱乎乎地拍濕渚的臉頰。
渚脫下衣服,決定選擇淋浴而不是泡澡。
溫熱的水流淋遍全身,渚緊張了一天的心情也放松下來。
待他洗好後,業正就着床頭燈看書,看到他出來後,擡頭看了一眼。
渚因熱氣蒸騰而臉蛋緋紅,濕頭發軟趴趴地伏在頭上,發梢不斷地滴着水,順着白皙的脖頸流下。
業的心跳漏跳一拍。
而渚還沒意識到此刻的他看起來是多麽誘人,臉上仍挂着他招牌的人畜無害的笑容,就像是一只兔子不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狼的地盤,反而天真地睜着它的大眼睛看着越湊越近的灰狼。
業拿出幹毛巾,對渚招手,“過來,我幫你擦頭發,頭發不幹容易感冒。”
渚順從地走過去,背對着業坐下。
業輕輕地幫渚擦着頭發,不時揩兩下油,比如手指不時摸過渚的臉啦,捏一下渚的耳垂啦。
業他好像在吃我豆腐?不不不,怎麽可能!一定是我的錯覺!
就在渚這麽想的時候,業正在心裏暗爽,渚的臉又滑又嫩,摸起來手感超級好,耳垂也很軟,好想咬一口。
擦了一會兒,業拿開毛巾,“好了。”
“謝謝,呃,業君,多餘的被子在哪?”
“問這個幹嘛?”
“呃,當然是用來打地鋪啊,總不能和你一起睡吧。”渚看着業沉下來的臉色,又加了句:“不可以的話,給我一個枕頭也行。”
實在不行,他可以睡地上,房間裏都鋪着地毯,踩起來很軟,而且還開着暖氣,睡在地上應該不至于太糟糕。
業上前一步,挑起渚的下巴,“渚君,難道你認為我們的關系還沒親密到躺在一張床上嗎?還是說,和我睡一張床讓你感到厭煩?”
“沒有沒有。”渚連忙搖頭,“只是我害怕這樣會給你添麻煩。”
太近了,渚想,他連業的每一根眼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怎麽會覺得麻煩呢?”業笑眯眯地收回手,“一起睡吧。”
關上燈後,渚躺在柔軟的床上,感受到旁邊陷下的重量和溫度,心跳的異常快。
他和業正躺在一張床上!
啊啊啊!怎麽辦?心跳聲這麽大,會不會被業聽到?好丢人!
業翻了個身,面對着渚,“渚君。”
渚轉過頭,“嗯?”
業微微直起上身,湊過來在渚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後說:“晚安吻,渚君,晚安。”
诶?!什麽?!晚安吻?
渚捂着剛才被親到的地方臉紅的說不出話來,他整個腦子循環着一句話“業君他親我了!業君他親我了!!業君他親我了!!!”
渚興奮的不能自已,而另一方的當事人已經閉上眼發出平穩的呼吸聲了。
什麽嘛!鬧了半天只有他一個人興奮!
渚恨不得将業拖起來問他那個晚安吻到底算什麽!只是玩笑嗎!
渚拉起被子,蓋住滾燙的臉,露出微笑。
不過,他喜歡這個吻。
晚安,業君。
渚在心裏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