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來了一個不屬于這山鄉裏頭的病人,是培叔婆帶着來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穿着紫紅色的外套,黑色的皮短裙,長長的秀發染成暗紅色,自然地撒在胸前。臉色異常的蒼白,白得好像看不到人間的煙火。眼神是那麽的高傲和冰冷。然而這麽一個絕色天香的女孩,臉上散發出來的并不是應有的青春氣息,卻是那仿佛經歷了無數風雨,看透了世事,厭倦了生活的蒼桑。如果不是培叔婆昨晚對我說的話,我真的不敢相信,這麽一個女孩竟然……
她的美貌和打扮都十分的出衆,在我們這有個封建又保守的山村是少有的。所以來看病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對她側目。她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只是那麽靜靜的坐着,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存在一樣。
病人們碌續的散去了,她并不是排在最後一個的,但她就是那樣靜靜坐着,好像不是來看病。而是來坐客的,所以輪到她看病的時候,診室裏已經空蕩蕩的只有我和她。當然還有一直等在門外的培叔婆。
“你好,到你了,請坐過來吧”我輕輕的叫她。
她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走了過來。步姿輕輕的,全身輕盈得好像沒有一塊骨頭。
“你哪裏不舒服?”雖然我知道她的病情,但我希望她能自已說出來,正視她自已的情況。
她仍然一聲不吭。不過卻站了起來,走到了那張我用來檢查病人的床上,躺了上去并且褪下了她那條黑色的短裙,連着內褲一起褪下了。女人最隐密的部位一覽無疑,門沒關,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我只看了一眼,便明白她得的是什麽病,但我仍舊帶上了手套和口罩。這是職業習慣,也是對她的一種負責。這是不常見的彌漫性皮膚濕疹。容易和性病混窯。以前我曾見過一例這樣的,因為那病人也是一女孩,所以我當時特別的有興趣,老是纏着導師給我詳細的講解這個病的病因及治療。
“你得是一種濕疹,屬于彌漫性的,時間已經比較長了,醫治起來有一點麻煩。”
“錢,不是問題”她終于說話了,聲音有點沙啞。像是來自外太空。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這病已經拖得比較久。一時半會很難治好,手尾也比較長”。
“我,有時間”她從随身的小跨包裏拿出了煙和打火機。我看到了她的手,布滿針眼的手,一雙不屬于她的手,我十分震驚。
“你的手可以讓我看看嗎?”
她很合作,伸出了手,一雙雪白的手卻因吸毒而注身得千穿百孔的手。
“吸了多長時間?”
“一年。”
“有信心戒掉嗎?”
“…….”她擡起來看我,眼裏充滿了學茫,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想在我這裏治好了病,繼續去堕落的話,那麽大門在那邊,你可以請便。”
“……”她站了起來,看我,冷冷的眼神。
“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你自已好好想想,”我沒有看她,但我知道她在看着我,她的眼光好冰冷,讓我不敢對視。我覺得的自已全身的毛孔在放大,汗泌了出來。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這種病人。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而她仍舊站在那裏,一動也沒動過,手裏的煙已經快燃到盡頭,長長的煙灰欲掉不掉地懸在上面。眼裏仍是那一片冰冷,沒有一點表情。
“時間到了,你想到了嗎?”
“我……好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我卻聽出了堅決的意志。
“那好吧,你現在先回去,明天早上過來,不要吃東西來,叫上培叔婆和培叔一起來。”
“好的。”她走出了診室,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些難過和惋惜,然而卻不是因為這麽苗條的身影不屬于自已,而是因為她吸毒。
我一直把她送到那顆自家的梨樹下才回來,本來送送病人只是小事,然而送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女病人就惹來了不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