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陶知藝艱澀地睜開雙眼,他本應白皙的皮膚上落着一塊一塊的紅色印記,付珩宛如野獸一般撕扯的動作讓陶知藝分外疼痛,他被付珩捂着嘴巴,被禁止發出聲音。
付珩一大早就抛下陶知藝離開了房子,譚姨走進來看着滿是血跡污穢的床單遮蓋着陶知藝的下半身,他趴在床上,眼淚止不住地從他的眼眶裏流出來,浸濕了床單。
“小陶少爺。”譚姨不敢觸摸陶知藝,他的身上都是受過傷的痕跡。
“譚姨,”陶知藝已經啞了嗓子:“我應該聽你的話。是我活該。”
“少爺他…”“譚姨,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少爺他已經允許您可以外出了,您如果想出去,我可以陪您….”
陶知藝別過臉,他現在不想聽見有關付珩的一切。
盛煜看着眉頭緊鎖,一直揉着太陽穴的付珩:“怎麽了?”
“昨晚一晚沒睡。”“哎呦,昨晚是那個小寶貝,把我們付大公子折騰得一晚上沒睡啊。”
“陶知藝。”
“哎呦,原來是嫂子啊,你們….”盛煜本來還抱着看熱鬧的心情,随後才反應過來付珩說的是陶知藝。
他瞪大眼:“卧槽,哥們兒,你和他?來真的啊?”
“我昨晚在氣頭上,喝點酒,沒控制住自己。”
“卧槽,你來強的?”“嗯。”
“你糊塗啊,他本來就是你的棋子,你為什麽生氣呢?”盛煜看着他:“你別是喜歡上他了?”
付珩沒說話。
盛煜睜大眼睛,付珩真就喜歡上陶知藝了?
陶知藝艱難地穿上衣服,譚姨看着他:“小陶少爺,你要去哪兒?”
“出去走走,您不用跟着我。”
陶知藝看着湛藍的天空,一點兒也不沒有下雨的痕跡。他走在街道上,昨晚付珩帶給他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明白,一旦生出不該有的欲望,他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陶知藝想想,未來幾年他要用什麽樣的态度來面對付珩。
紫色鳳尾蝶繞在他周圍,美麗的蝴蝶試圖抹去他受過的傷,它撲扇着翅膀,向遠方飛去。
他想要知道真相,他去找了華芸。
華芸被判了十年,陶知藝再見到華芸的時候,她已經剪掉了長發,整個人卻精神了不少。看着陶知藝的到來,她明顯有些局促。
“你真是個蠢貨。”陶知藝滿眼含着淚看着華芸。
“值得嗎?”
“孩子,媽媽不後悔。”華芸笑:“我不單單是為你,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是付珩讓你這麽做的嗎?”陶知藝想起那天家裏的兩個杯子,他猜測是付珩來過。
“少爺說,能讓你過上好生活,而我們的存在是你的絆腳石。只有我們和你沒有關系,你才能有自己想過的生活。”
“媽,對不起。因為我的虛榮害了你。”
“孩子,媽媽不後悔做的這一切,我虧欠你很多,就當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獄警走過來,提醒兩個人時間到了。華芸招手,讓陶知藝離開,而這一次見面,是華芸和陶知藝的最後一面。
陶知藝從監獄裏出來,跑到附近的圍牆邊嘔吐不止,他盡可能地跑着,把監獄狠狠地甩在身後,他跑了很久,看見了公路上車流不息,一輛面包車停在他面前,車上的人把陶知藝狠狠地拽上了車。
“你們是誰?”陶知藝虛弱地問着。
車上的人扯掉口罩,陶知藝,看着方瑚和付忠,眼神驚恐,面色煞白。
“好久不見啊,陶知藝。”方瑚滿眼都是恨意。
“你們想幹什麽?”“我們被付珩害得四處逃竄,已經窮途末路了。”“那是你們自找的。”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付珩為什麽和你結婚?”
“什麽?”
“你還真以為他是什麽好人嗎?能平白無故地給你好生活?”方瑚嘲笑陶知藝:“你真是個蠢貨。”
“在你和他結婚的兩年前他就一直找人盯着你,甚至也是他找到你媽媽,讓她殺了李彙。”
“然後呢。”
陶知藝心裏清楚方瑚不是什麽好人,說的話也不能全信。
“你以為最近的事情是誰做的?你真以為付珩什麽都不知道?”
陶知藝皺眉。
方瑚用可憐的眼神看着他:“你幫他在家裏對付我們,他有把你當成了一個人嗎?你就是他的誘餌罷了。”
陶知藝從譚姨的話中其實能猜到自己來到這個家無非就是做付珩不能做的事情,加上華芸的話,陶知藝其實已經明白自己不過就是付珩的工具而已。
“所以你們僅僅要告訴我真相嗎?我沒時間和你們玩,放開我。”
方瑚掐着陶知藝的脖子:“我們已經沒有了活路,你也別想活着再見到付珩。”
“我沒有喜歡他,就是有點觸動。我身邊沒遇見過這樣的人。”
盛煜:“你放屁,你什麽什麽樣的沒有,你能看上他?”
“我也不知道,在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和周圍的人不一樣,他挺可愛的,又有點脾氣。”
“哎呦,你這就是喜歡他了。”
“是嗎?”“不然我實在理解不了你為了一個陶知藝,就在這兒悶悶不樂。”
“那我…..”“你先得回去給人家道個歉吧,你昨晚畢竟傷害了他。”
“怎麽道歉啊?”“買束花,語氣誠懇一點兒。”
付珩按照盛煜說的,買了花回家後,看着譚姨緊張的樣子,他皺眉:“怎麽了?”
“小陶少爺早上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方瑚的司機把車開到了懸崖邊,方瑚和付忠把陶知藝五花大綁,堵住嘴唇,幾個人把車向下推,車身直接墜入海水中。
平靜的海面炸出巨大的水花,随後車身慢慢堕入海水中,逐漸沒有了車身。陶知藝感覺海水順着窗戶一股一股灌進來,他的手被緊緊地束縛着,沒有任何自救之力。
他想,這就是自己因為自己的愚蠢和虛榮而付出的代價吧,在那個夜晚許下的淺薄的欲望,換來到如今的下場,他後悔了。
他怨恨過李彙和華芸,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或許不會降生,他現在怨恨付珩,為了他的複仇,把自己牽扯進他們的恩恩怨怨中,他也恨自己,為什麽要那麽虛榮,那麽愛錢,付珩抛出的糖衣炮彈一下子讓他淪陷,以為他未來可以安枕無憂。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非要憑借自己這張臉跻身不屬于他的豪門生活。如果真的有來世之說,他寧可做一個普通人,不再虛榮,安安分分地接受屬于他本來的生活。
紫色鳳尾蝶撲扇着翅膀,在車墜落的地方附身堕入海中。
陶知藝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一只紫色的鳳尾蝶子啊他的周圍翻飛盤旋,他想可能真的是死亡的前兆,他居然在海裏看到了蝴蝶。
付珩的保镖發現了方瑚和付忠的蹤跡,付珩立刻報警,警車把方瑚一行圍住,方瑚仰天大笑,“付珩,你還是來晚了,陶知藝早就死了。他已經跟着車一起墜崖了,這會兒早就被海水淹死了。”
“現在應該還有救。”警察立刻叫來海上救援隊,進行海上救援。
打撈了很久,救援隊找到了陶知藝的屍體。
他的身體被綁得嚴實,陶知藝又沒有溺水常識,這種情況在海裏除了死沒有別的選擇。
付珩看着已經斷氣的陶知藝,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胸膛裏抽疼,他摸了良久,才發覺自己是有心髒的,是會疼的。
“隊長,你看死者的嘴上有什麽東西。”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陶知藝身上。
付珩定睛看了看,是一只紫色鳳尾蝶。
“蝴蝶是怎麽進入海裏的?難不成蝴蝶在車裏?”
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陶知藝死了,他再也沒機會去彌補陶知藝受過的傷害了,他在此刻才希望有下輩子,他一定不會傷害陶知藝。
“請問你是死者的什麽人?”
“我是他的丈夫。”
“那兇手是?”“我的父親和我的養母。”“先生,那您方便可以跟我回局裏了解一些情況嗎?”
“好。”
“那我丈夫的屍體,我不想驗屍,能不能直接讓我好好安葬他?”
“這….既然您是他的家人,我們也不好說什麽。”
他看着陶知藝,他的心抽疼得更厲害。
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付珩看着豔紅色的晚霞紅得像鮮血,他感覺身體的靈魂空了一半,他還沒來得及說的道歉,還沒來得及彌補的遺憾,就像那只堕海的鳳尾蝶一樣跟着陶知藝去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