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2)

龍一面随楊開泰往廳內走,一面觀察對方表情,竟未見到半點昨夜慘敗的痕跡,不由暗暗佩服,心道:「楊開泰不愧為一幫之主,拿得起,放得下,喜怒不形于色,稱得上真正的英雄。」同時也暗暗高興,從楊開泰及王子平的表情上未見到對自己懷疑的跡象。

分賓主落座後,楊開泰道:「淩少俠,可否為楊某介紹你的朋友?」

淩玉龍起身介紹道:「這位是晚輩的結義大哥包大鵬,岳州人,幫主已經知道。」

楊開泰點了點頭。

淩玉龍又道:「這兩位是京西河南府龍門莊家的莊氏兄妹,大哥莊定平,在江湖上有『追風劍』之稱,這位是江湖人稱『淩波仙子』的莊彩鳳姑娘,他們久仰幫主大名,意欲瞻仰幫主鳳儀,故此随晚輩一道來了。」

莊氏兄妹起身抱拳道:「晚輩兄妹拜見楊幫主。」

楊開泰道:「龍門莊家?莊曉峰老爺子──」

莊定平道:「正是家父。」

楊開泰哈哈一笑,道:「原來兩位是莊老爺子的後人,難怪如此風采照人。快坐,快坐。」

莊氏兄妹見楊開泰與父親熟稔,心情頓時輕松不少,道聲:「謝過幫主。」坐了下來。淩玉龍道:「不知幫主約晚輩前來,有何指教?」

楊開泰道:「不急,不急。你們是客,到了君山寒寨,應先品嘗一下天下有名的君山特産──碧玉銀針。」

語音未落,已有幾個侍女送上茶來。

君山的碧玉銀針果然不同一般,一般長短的嫩芯,在水中均卷曲成條,像是剛從樹上采下一般,最奇特的是根根「銀針」垂浮在水中,葉尖朝上,與水面平齊,水面上雲霧飄繞。茶一擺上,便清香四溢、沁人心脾,令人聞之心爽神朗、憂倦頓消。

淩玉龍品了一口,頓覺神飄意蕩,齒頰留香,不由贊道:「果然是稀世珍品。」

楊開泰道:「此茶還有一特點,不知淩少俠是否知道?」

淩玉龍道:「晚輩學識有限,請前輩賜教。」

楊開泰道:「此茶須用洞庭湖之水沖泡才有此景象。」

淩玉龍道:「哦,這晚輩倒是第一次聽聞。」

楊開泰道:「因此除了岳州,在他處即使能喝到此茶,也見不到此景。」

淩玉龍道:「晚輩又增長不少見識。」

楊開泰放下茶盅,道:「少俠,據說你在衡州擂臺比武一招打敗呂不凡、驚走了嶺南瘟神,後被吳家招為東床快婿,為何又匆匆離開衡州,來到岳州?」

淩玉龍道:「晚輩打敗呂不凡,驚走嶺南瘟神,乃一時僥幸。至于說晚輩被吳家招為女婿,此事與事實有些出入。」

楊開泰道:「少俠能否告知一二?」

淩玉龍道:「請幫主叫晚輩名字,少俠二字晚輩不敢擔當。」

「幫主。」外務總管申佰友大步走進廳來。

楊開泰道:「什麽事?」

申佰友上前道:「外面來了一吳姓少年,說是幫主舊識,一定要見幫主,不知幫主是否接見。」

「姓吳?」楊開泰蹙眉道。

申佰友道:「正是。」

楊開泰道:「從哪裏來?」

申佰友道:「說是從衡州來。」

「從衡州來?」楊開泰沉吟片刻,道:「讓他進來。」

申佰友出去後,楊開泰道:「那楊某便叫少俠公子吧。公子,你說江湖傳言與事實不符,能否告知一二?」

淩玉龍道:「事情是這樣。晚輩與義兄包大哥路過衡州,無意中聽得吳家比武招親之事,便留了下來。晚輩自幼習武,留下來只是想見識一下天下英雄的武功。」

楊開泰道:「公子的意思是沒有求親之意?」

淩玉龍點了點頭。

楊開泰道:「那後來為何上了擂臺?」

淩玉龍道:「第二天觀看擂臺比武時,義兄見獵心喜,想上臺試試身手,但又擔心吳家不允,于是打着代我比武求親的借口上臺。誰知,呂不凡前來搗亂,晚輩見呂不凡練過毒功,怕義兄吃虧,情急之下,沒有深思,便冒昧上了擂臺。」

「原來如此。」楊開泰點了點頭,接着又道:「那你當時應該說明,特別是在吳家宣布你成為東床前,應該解釋清楚。」

「幫主,吳公子來了。」淩玉龍正欲回答,申佰友領着一個唇紅齒白、瑤鼻星目的俊朗少年走了進來。

少年見到廳上坐着的淩玉龍和包大鵬,神色一怔,但很快又恢複正常。

包大鵬見到少年也皺了皺眉,覺得這少年有些面善,但一時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少年徑直走到楊開泰身前,抱拳行禮:「晚輩吳勝男拜見幫主。」

楊開泰道:「你是吳掌門的弟子?」

吳勝男搖頭道:「晚輩是吳掌門的侄兒,上次幫主到吳掌門處,晚輩正好也在,故此得見幫主鳳儀。」

楊開泰點了點頭,道:「世侄請坐。」但從表情可以看出,對這位吳掌門的侄子心中完全沒有印象。

待吳勝男落座後,楊開泰道:「世侄來岳州所為何事?」

吳勝男道:「受人之托,找一個人。」

楊開泰道:「可是吳家東床淩公子?」

吳勝男奇道:「正是,不知幫主何以得知此事?」

楊開泰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相反指着淩玉龍等人道:「世侄,你看這幾位是誰?」吳勝男打量淩玉龍等人一眼,迷惑道:「這四位是──」

楊開泰道:「淩公子楊某已請到。衡州之事吳掌門兩天前已傳書給楊某,這位便是淩公子。」

至此,淩玉龍才明白長江幫幫主何以邀他來君山,敢情是為了衡州之事。

吳勝男仔細審視淩玉龍一番後,起身道:「閣下便是在衡州擂臺比武大會上大顯威風,一招打敗呂不凡,一掌驚走嶺南瘟神的淩玉龍?」言辭輕慢,語帶譏諷,似是有為而來。

淩玉龍皺皺眉,道:「不錯,正是在下。」對方神态口氣不友善,他回答也不怎麽客氣。

吳勝男斜着眼睛看了看淩玉龍,道:「我還以為是什麽三頭六臂了不起的人物,原來和我們差不多。」

淩玉龍淡然一笑,道:「在下并沒有說自己有什麽了不起。」

吳勝男道:「是的,你并沒有什麽了不起。」

淩玉龍道:「不知尊駕有何指教?」

吳勝男道:「你戲弄吳姑娘,我今天要代她讨個公道。」

淩玉龍道:「在下戲弄吳姑娘?在下與吳姑娘未曾見面,『戲弄』二字不知從何說起?」

吳勝男道:「你不承認?」

淩玉龍道:「此事本不存在,叫在下如何承認?」

吳勝男道:「你既然登臺比武,便是有心而來,可你比武取勝進了吳家又不辭而別,這不是戲弄又是為何?」

淩玉龍見對方是為自己不辭而別的事惱火,心中反感頓時減弱,誠聲道:「尊駕知其一、未知其二。在下上臺并非為了求親,這一點我大哥可以作證,吳家的陳管家也可以證明。」

吳勝男道:「是的,你上臺不是為了求親,而是為了搗亂,讓吳姑娘出醜,給吳家難堪,使天下人都知道你淩玉龍是大英雄,了不起,沒有将吳姑娘放在眼內。」

淩玉龍知道對方對自己成見已深,一時很難解釋清楚,而且對方也不一定會聽自己解釋,不再辯解,道:「尊駕要如此說,在下也沒辦法。」

吳勝男道:「你心裏根本就是這麽想。」

淩玉龍見對方不講理,苦笑着搖搖頭,不再言語。

可吳勝男并不放過,又道:「據說你一招廢了呂不凡,後又一招驚走嶺南瘟神,太遺憾了,那天我不在場,未能一睹閣下神技。今天既然遇上,倒想領教一下閣下的絕世神技,看閣下究竟有何本事如此狂妄。」

楊開泰道:「吳賢侄,請勿沖動。楊某相信淩公子不是這樣的人,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何不讓淩公子先說一說?」

吳勝男道:「好,就看在幫主面上,讓你先說個明白。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別怪我不客氣。」

淩玉龍心中已有些不耐,只是沖着楊開泰的情面才未出言反诘,但心中有了與對方一決高下的念頭。自己闖蕩江湖,為的便是會一會武林中的高手名宿,現在有人找上門來,聽口氣身手不弱,自然不會退縮,見對方又出言相逼,揚聲道:「在下離開吳家的理由,在衡州時與吳老爺和陳管家等人說過,用不着在這裏再說了。再說,他人若是不信,在下便是再多說幾遍也是徒勞。」

吳勝男道:「你說不出理由,證明你是存心去搗亂,既然如此,我沒有必要對你客氣。」轉身對楊開泰道:「幫主,晚輩想借寶地向這位大英雄讨教幾招。」

楊開泰道:「吳賢侄,能否聽老夫一言?」

吳勝男道:「幫主,你要說什麽晚輩知道,但你也看到了,他實在是夠狂,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會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自己真是天下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楊開泰道:「淩公子,事關他人恩怨,恕老夫無能為力。」不但不制止,反而替吳勝男圓場,顯然是想借吳勝男之手試探淩玉龍,看這位一掌驚走嶺南瘟神的少年高手身手究竟如何,但又擔心事情鬧大,最後不好收場,提醒兩人道:「不過,有句話老夫要先說明,既是切磋技藝,雙方應點到為止,希望兩位能給老夫這個面子,如果誰與老夫過不去,到時別怪老夫不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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