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制不住巨俠。
但“少俠”卻制得住:
“少俠”治巨俠!
方應看輕叱一聲,挺劍飛刺唐非魚。
他的臉色紫赭如霞,一出手已亂了章法,方巨俠百忙千危中一看,已忍不住暗叫一聲不好!
——既着“五裏霧”之毒,全身功力渙散,怎麽還跟勁敵如此硬拼,施此險招!
他知道要糟!
因為方應看這一招禦劍投敵,已見破綻。
——如果唐非魚也能一樣把握住這破綻,小看危矣。
方巨俠其實已深陷險境,仍一臉關切,心懸小看,他沒料到的卻是:
方應看一招本來是有大破綻的,但忽然變得沒有了。
——完全沒有破綻了。
因為那一劍,已變成攻向他!
——如果這一招是攻向唐三少爺,不錯,是有破綻之處,但若是用來攻向方巨俠,則破綻都不存在了,反而變成了優點、伏招、殺着!
方應看一劍攻向方巨俠。
待知道時,已遲。
——唐非魚不是一直都在猝擊暗算方應看的嗎?
——方巨俠不是一直都在幫方應看對付唐三少爺的嗎?
——方應看不是一直都在等機會向唐非魚還擊的嗎?
怎麽會這樣?!
——竟然是這樣子!
這一劍來得快、來得毒、來得絕、來得突兀、來得不留情不留義不留餘地不留性命!
方巨俠大叫一聲,嘯聲裏充滿了莫名悲憤。
陡然間,他手上剛接住的一劍、一箭已轉發了出去!
劍刺任怨。
箭射任勞。
任勞松手,急退,箭穿在脅。
任怨雙手拍住一劍,雙手染血。
血光暴現,方應看一招得手,血河神劍已刺在方巨俠身上。
劍刺入體內,卻拔不出來,而且雖然明明已刺個正着,卻仍不知刺在何處。
巨俠睚眦欲裂,嘶聲道:“小看,你竟——”
方應看拔劍未出,見得義父這等模樣,腳先軟了,手也抖了,巨俠雙手向方應看雙臂扶來。
——誰也不知道他是想扶住義子,還是在雙臂間運勁一氣打殺這個不孝義子?
子弑父,禽獸不如。
方應看怪叫一聲,腳步倒滑,向後飛退,巨俠冷哼一聲,一揚手,一道鞭影急追而出,已然箍住了方小侯爺的脖子,索住了他,一時間,方應看已動彈不得,更覺呼吸困難。
那是“金字招牌”三寶中的韋馱鞭。
方巨俠已然出手。
他再不一味挨打不還手了。
——韋馱鞭一向不留餘地,更不留人活路。
只是,情呢?
他能完全不留情嗎?
——更何況是親情!
巨俠已經被逼至崖邊,再退,就是絕崖。
——一次又一次突襲,一個又一個殺手,那驚人的變化如同下墜深淵的景色一般,如同一陣風直襲眼簾,震痛了他的神經,攫住了他的心。
稿于一九九八年四月二至三日:半夜自酒店叫送餐,送餐好漢不要貼士只求簽名書,吓人一驚/予靜看“皮妖函”,動兒謂:“今後決不讓你再受這些流言這些苦。”/新報催稿頻急,興起罷筆之念,蜜月尚要筆耕,不妨暫作歸隐/《妖紅》花城版面世,有舊女友黃照,靜不介意,大方自信,不嫉不妬,水波不興,一流女子/銀海吃飯約方,還大買面包,始知有雜志封面大登“四大名捕捕老鼠”廣告及轉載/水灣吃茶,記過去,歡度未來/心怡自澳入電錄鋼琴相賀/又與靜姑大吃榴蓮,BB從小小拒抗到大大上瘾/靜飛正式學看鬥數,知我之夫妻正是她命/珠海賓館同吃飯,大購旗袍、中式唐裝/方儀電均欲參加五號大會/靜飛首次傷人,有小誤會,但無大礙。
校于同年四月四至五日:佬海大吃粥/禮至,同教唱《圓圈圈》《偶然》《道別》《小松樹》《會京師》《重出江湖》《布衣神相》《神州社歌》《你說過》《剛擊道之歌》,溫靜念葉何,情懷猶勝天狼星,溫馨豈止神州社/何陳之令大家發噓璇說會來珠,衆子皆不信/大佬首次在靜靜面前習武/杯子宵夜歌意濃/儀餘趕至會海灣/ “雲南人民出版社”程志方首晤,一見如故,相逢恨晚,送厚禮,大氣派,獲贈曹正文評點版《四大名捕會京師》,張維交版稅近三萬元/程總風趣風流,張維英爽英氣/愛妻與我首離別/食于潮州,大唱社歌,慷慨激昂,勝天拍案,果有親情勝舊時/大佬大“帶兵”先返,應鐘、家和、念禮三大将則送程張返酒店,深談将來合作大計。
死也無妨(1)
1.活就最好
當方應看也向巨俠出手的時候,那一剎那間,巨俠一切都明白了:
今天的事,一切都是沖着他來的。
他們想殺的是他。
他們想要他死。
對巨俠而言,有時候已萬念俱灰,生過“死也無妨”之意,但現在驟受包圍、乍被暗算的情況下,反而激起了方巨俠向來堅定的鬥志:能活着,就是最好的。
——誰想要他死他反而不死。
——誰要他的命他就要對方的命!
他一招就制住了方應看。
但他沒有馬上下殺手。
他頓了一頓。
停了一停。
他下不了手。
可是他下不了手別人卻下得了手。
下手的人是他的“亡妻”。
亡妻的“幽魂”已自對崖飄了過來,忽悠間已到了近前。
由于她背光而至,殘霞滿天,“五裏霧”籠罩着崖前,加上血肉飛濺、血光暴現,呼嘯中米公公的棍影如山,重重疊疊,山高意寒,心頭恍惚,方巨俠只見依稀來的是晚衣,而未分明到的是不是愛妻。
但伊已出手。
出手一劍。
劍刺其心。
這一劍比劍還狠,也更難抵擋。
因為這一劍不是劍。
——什麽劍不是劍?
那是“無”。
——無就是沒有。
沒有劍。
至少,是看不到實體的劍。
但無劍之劍比劍更鋒更銳。
劍風更急、更疾。
劍取巨俠心房。
方巨俠拔劍。
他是在他肉體裏抽劍。
——方應看的“血河神劍”仍嵌在他肌骨裏。
他是用“登峰造極神功”強把劍吸着不放,但無論功力再高、內力再精深,在血河神劍下,負創依然奇重。
他現在只是強撐。
他以“血河神劍”格過一記“無有之劍”。
“無劍之劍”已給他擋住了,但“亡妻”的身子仍然向他飄來,不,沖來。
來勢就像劍一樣。
她本身就是一把劍。
——要攔截這一劍,除非先把這“劍”斬斷:
殺了她!
可是方巨俠做不到這一點:
不管愛妻是死是活,要他殺她,決計做不到!
他只有飛退。
但已無路可退。
他已至崖邊。
天旋地轉,目眩頭暈,搖搖欲墜,昏昏如暝。
就在這時候他竟及時以“龍門神功”護體,“亡妻”人劍合一,剛攻到他的身體三尺之遙,突然,一道極強的罡炁反激,女子失驚叫了半聲,眼看要給這一道炁氣激落于萬丈深崖。
然而在巨俠未分辨來者是否愛妻之前,豈容她如此墜崖慘死?
巨俠負創仍以“翛然來往去”的絕世輕功,騰身而起,一把扶住那女子。
這時候,他已發現那女子并不是愛妻。
不是晚衣。
只是兩人的臉容很有點相似,且一樣的美。
但她不是她。
絕不是她。
永遠不是她。
方巨俠更感心疼。
更受打擊。
他為救這女子已人在半空,下面是絕嶺深谷,山岚奇勁,毒霧飄飛,無有着力之處。
雖然明知不是亡妻,他也不忍放手,任之墜入深崖。
這時候,一棍又破空破不空、法通法不通地當頭打落下來。
——那是米蒼穹的“朝天一棍”!
巨俠以“血河神劍”一架,虎口一麻,突然,劍作龍吟,脫手飛出,跟唐非魚射來的一點白光對撞,發生爆炸,落下山崖。
“血河神劍”已脫手。
巨俠不得不棄劍。
因為居然連這“血河神劍”柄上也淬了毒,而且還是劇毒。
看來,這些人是下了決心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了。
毒正迅速蔓延,且與體內、體外毒力配合,攻入五髒。
這一剎那間,巨俠已面臨死亡的挑戰。
面對死亡的打擊。
——有時候,他的确常感覺到死亡要比生存還親切。
雖然每一次都能活了過來。
——可是,這一次呢?
這一回能嗎?
——他還有下一回嗎?
2.紅毛丹
布在“血河神劍”劍柄上的毒,是“下九流”的劇毒,叫“紅毛丹”。
——那其實不是一種液體,也不是粉末,而是一種細菌:這種細菌比纖毫還細、還小,不過若有神目定睛、放大觀察,它們是一只只長滿了紅毛、體如丹丸的小菌,它們本身并不噬人、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