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個蛋一個不能少!
餘佘第二天起來後感覺身體好像已經散架子控制不了了, 他昨天受不了靈機一動變成獸形想跑,又被揪着尾巴扯回去。
餘佘回憶了一下不堪回首的昨日,嘗試動了動身體, 酸痛難忍,自己出車禍撞死時候都沒現在難受,他嘴裏罵了句什麽。
不過身下好像不是睡着前粗糙的樹枝, 他微微動了動手指,不知又牽扯到哪, 疼得呲牙咧嘴。
手指觸碰到了柔軟的毛毛,好像是獸皮,他身上也蓋着東西, 贏除了那啥時候畜生了些, 其他時候還是挺像個人的。
就是感覺胸前有點疼,蓋着東西他看不見, 估計是破了,樹皮太粗糙了,還是家裏的床上舒服。
餘佘越疼越來氣, 心裏更是罵罵咧咧。
“咕~咕~”, 肚子傳來響聲。
算上冬眠他都幾個月沒吃過飯, 已經快忘了大米是什麽滋味,他無聊的透過繁茂的枝葉看天上飄着的雲, 贏怎麽還沒回來, 他又無聊地躺了一會,空氣中飄來了肉香。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頭上就罩了一片陰影, 那人連眉梢都透着舒适,平時沒表情時臭着的鷹臉都柔和了不少:“佘, 起來吃飯。”
餘佘對着頭上那張意氣風發的俊臉,面色一下沉了下來,他沒好氣地說道:“我起不來。”
他一張嘴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吓了一跳,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人。
贏恍然大悟般将手裏的東西放在一邊,這才用一只手扶起餘佘靠在肩上,另一只手将碗端來,夾着肉遞到他嘴邊。
被子滑落後餘佘才看見自己身體的全貌,他只感覺腦子好像“嗡”的一下,要不是現在還起不來,他非得踹他兩腳,造虐啊!
“你…你…。”餘佘看着一旁一臉認真聽他吩咐的贏不知道說什麽好。
真不是人啊!畜生!不對,是禽獸!禽獸!
餘佘躺着的時候還沒感覺,坐起來才感覺難受非常,他因氣惱有些漲紅的臉先是愣了愣,過了一會紅霞爬滿了整個面龐。
“你…你…。”他看着身旁給他夾菜的人又“你”了半天。
那人還一副耐心聽從吩咐的傻了吧唧樣,餘佘深吸幾口克制自己的怒火,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為什麽不幫我洗洗?”
贏一臉不明所以,骨相深邃的鷹臉出現了罕見的迷茫,看着餘佘又紅又白的臉皺着眉頭思索了半天這是什麽意思。
好半晌他才明白,手上還是舉着筷子,但他眼睛嘴角都耷拉了下來,像個被主人丢棄的小狗,他在心中腹诽:雌性果然不想繁衍後代,這可怎麽辦啊。
他臉色變了又變,癟了癟嘴:“佘,我雄父的兄弟的雌性的雄性的兄弟的孩子給他的雄性下了三個蛋。”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觀察餘佘的臉色,他暗示得會不會太明顯了,會不會讓雌性生氣,應該委婉一點說的,而且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三個蛋,其實一個就夠了,真的,他沒想多要的,雌性不會誤會他吧。
聽到他說親人,餘佘一愣,贏還有親戚?他不是孤兒無依無靠嗎,那他現在跟自己提及親戚下蛋是什麽意思。
餘佘低下頭,擰着眉想了半晌,難道是要…随份子?沒想到原始森林也要随份子,可他環顧了一下自己一片廢墟的家,實在沒有什麽能拿出手的東西,總不能說你要生了我給你帶了兩盒鹽補補身子。
贏瞧半晌不說話,緊張地咽了好幾下口水,不會是生氣了吧,不然先認錯,表明自己的态度。
“拿五十個蛋行嗎?”餘佘想了半天現代社會要是誰家生孩子了,除了給錢還給…笨雞蛋!不過笨雞蛋是沒有了,但是蛋還是找的着的,于是他開口問贏。
贏認錯的話剛到嘴邊就被餘佘打斷,“拿”和“那”本來音就差不多,贏一聽雌性要給他生五十個,心裏樂開了花,嘴角都不自覺地上揚了,沒想到雌性的攀比心這麽強,早知道早這樣說了,但是他面上還是要矜持一下的。
他收回了嘴角的弧度,一臉擔憂地說:“五十個是不是有些太多了,你會不會很累。”
其實他心裏是真的有些心疼雌性的,他那麽纖細,生五十個蛋多辛苦啊。
餘佘心想,多少個蛋不都是他出去找嗎,我辛苦什麽。
“不都是你出力嗎,你都不累我累什麽。”說完他想了想,難道是贏要自己跟他一起去找?
他可不想被鳥追得滿森林跑,想一想贏掏鳥窩也挺累,他也是有點心疼的,這個什麽親戚聽起來就像八竿子打不着的,又說:“你要是覺得五十個太累,就少弄幾個吧。”
一開始聽到餘佘說都是自己出力時贏想确實是,努力奮鬥的只有自己。
他瞄了一眼雌性平坦的腹部,努力了一天都沒受孕,五十個他得努力多久啊,好像的确有些多,還是少生幾個吧。
後來又聽到餘佘說“他覺得累”,他立馬斬釘截鐵大聲道:“不累,就五十個。”
必須生五十個,一個不能少,少了一個雌性都會質疑他的能力,他一定要讓雌性知道他的厲害。
餘佘被他突然地大聲吓了一跳,看着他信心十足的樣子,不明白他咋這麽激動,可能那個什麽遠房親戚跟他關系很好?
他也沒再多想,贏做的烤肉太香了,他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了注意,心中感嘆着果然男人都是要調、教的,然後探頭叼走了贏筷子夾的肉。
就着贏的手吃飽了,餘佘也有了些力氣,好想去洗個澡啊,可是他自己沒力氣,不過贏為什麽不幫他洗幹淨,餘佘擡手揉着自己吃撐的肚子。
他有幾分狐疑地看着盤腿坐在他一邊,用着他用過的碗筷吃着他剩飯剩菜的贏。
目光太有存在感,贏咀嚼食物的動作都輕了許多,想着自己應該沒有什麽惹到雌性的地方。
他咽下最後一口飯,将碗筷收拾到一旁,一邊解衣服一邊奔餘佘而來。
“你…你要幹嘛?”餘佘睜大了眼睛,要不是全身像散架子了是的,根本動不了,他一定拔腿就跑。
今日陽光明媚,太陽透過枝葉的縫隙照在餘佘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無助。
餘佘用盡殘存的力氣艱難地向後移動,可哪有大步跨來的贏快,餘佘吓得臉都白了,淚珠子都快掉出來,不禁又感嘆一句,真是造孽啊。
“佘,傷口都好得差不多了,舔舔好得快。”
哦,原來只是看看傷口,吓死他了,轉念又想到昨天他怎麽壓着自己給他舔傷口的,臉又羞得通紅。
之後半個月餘佘都是在床上度過的,贏每天跟入了魔一樣,吃飯睡覺,嘴裏還嘟囔着什麽五十個。
住着的那個樹枝上多了好多印子,餘佘偶爾目光呆滞地透過贏的胳膊下看着這棵浪漫的粉樹,和上面扭曲的爪印,心裏喃喃道:這棵樹已經不幹淨了,它好髒!
但他一般都不會神游太久,贏就會讓他的注意力再轉回自己身上。
就是田也不能這麽天天耕啊!這天完事後餘佘半死地躺在床上,旁邊那人還捏着他指尖啃咬,餘佘忍無可忍抽回手,用盡全身力氣軟綿綿地給了旁邊那人一嘴巴。
之後手又被攥進溫熱的掌心,他累得睡了過去。
天氣也一天較一天暖了起來,雖然露天睡覺也不冷,但餘佘總覺得這樣不是個事,還是要再建個家。
可是上次來追殺贏的那些獸人好像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現如今他們栖身的位置暴露了,說不上他們什麽時候還會再來,且不說性命會不會有危險,光是費了半天勁建的房子再被毀壞,餘佘也接受不了。
“贏,我們搬家吧,換個地方生活好不好。”他望着身邊閉眼準備睡覺的人問道。
“只要跟你在一起,哪裏都好。”他遇見雌性之前都是随便找個樹洞的,沒有固定的地方。
餘佘把在他臉上亂摸的手拿下來摟在懷裏:“那這幾天不要那啥了,我們明天整理一下東西,過幾天就走。”
這附近都不是好地方,要在搬得遠些,這幾天餘佘覺得自己應該保存好體力,不能再由着他胡鬧了。
贏雖然不太樂意但也知道這是正事,雌性嬌氣,天天睡樹枝自己也是舍不得的,因此這些天他也老實得很。
餘佘将東西七七八八收拾裝在箱子裏,他們的東西并不是很多,只有幾件換洗的衣物和一些種子、調料。
但兩人又耽誤了幾天才離開,原因在于餘佘想到之後的日子怕是風餐露宿,就突發奇想做了個帳篷,用特殊植物和動物的皮毛倒也做得像模像樣。
餘佘背着輕巧的雙肩包,贏背着厚重大包,兩人一路向東飛去,有時餘佘覺得無聊,就會讓贏變成人形,兩人牽着手徒步走一會,看看有沒有能吃的蔬菜什麽的,晚上就找個安全的地方支上餘佘做的小帳篷,鋪上毛絨絨的地毯,拿出小枕頭,被贏圈在懷裏睡覺。
只不過餘佘是有時睡覺,有時被睡,兩人像旅游一樣,一路倒也樂得自在。
又過一段時日,餘佘在木板上劃下第二十九道杠,已經走了将近一個月,離原來的地方很遠了,那群人應該追尋不到他們的蹤跡,是時候該在附近留意一下住處。
他盤坐在贏的背上,用水珠觀察附近的環境,他扒拉着面前一個個的小水珠,有些喪氣,這附近并不适合生存,全是坑坑窪窪的綠色沼澤,還散發着綠色的毒氣,讓人看了心情就很壓抑。
不過他也沒急,長時間住的地方可馬虎不得,又行了兩天,餘佘驚喜地看着水珠中的一片菜地,他緊忙叫贏別飛走,控制着水珠在空中轉動,錄入整個菜地的模樣。
有茄子,有豆角,辣椒等各種各樣的蔬菜,餘佘指揮着贏在那裏落地,興沖沖地就沖過去揪了一個離他最近的茄子。
不僅色澤飽滿,還是現代社會的三四倍大,餘佘感嘆着自己的好運氣。
他轉頭想叫贏過來收幾個,卻見贏死死地盯着遠處的一棵樹,然後速度極快地沖了過去,從樹後揪出了一個才到他大腿的小孩子。
餘佘趕緊喊了一聲:“別殺他。”
那小孩子穿着獸皮制成的簡單衣物,被贏吓得瑟瑟發抖,但又掙脫不開贏的手,似是看出來兇神惡煞的贏聽餘佘的話,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餘佘。
小的生物都會更加可愛,何況這個獸人小孩長得就讨人喜歡,餘佘也未從他身上感到惡意。
就把他從贏的手中摘下來問:“你怎麽自己在這,你的雄父雌父呢?”
原始森林的獸人沒有穿衣服的習慣,餘佘對孩子身上的衣物很是好奇。
小孩看着餘佘不像要吃他的樣子,而且長得還好看,整個獸也是溫溫柔柔的,也放下了警惕心,怯生生地答道:“雌…雌父在家,雄父出去捕獵,今…今天是我來看園子。”
餘佘聽完一愣,看園子,莫不是這片菜地是人工種植的,他又偏過頭仔細地看了一下園子,剛才只顧着欣喜,現下才注意大菜園分區明确,菜地裏連根雜草都沒有,哪能是野生的,分明是被人精心打理過的。
“你家種的菜園子?”餘佘面上帶着幾分驚喜,獸人也不吃青菜,怎麽會種,難道這裏也有同鄉?
“不是我家種的菜園子,是部落裏大夥一起種的,這樣的菜園子還有很多。”小孩沒有什麽戒心,問什麽就答什麽。
餘佘聽到後喜不自禁,難道這個部落都是穿過來的,那他找到組織了?
“可不可以帶我去見你們的族人。”餘佘蹲下來輕聲問道。
小孩看着一旁身軀高大的贏有些猶豫。
餘佘又開口道:“贏他不是壞人,我保證他不會傷害你們。”
小孩這才答應,在前面帶路,七拐八拐地走着,餘佘注意着小孩走的方向,看得出來部落中人的警惕性很強,岔路很多,避免了外人誤入。
餘佘內心悄悄的數着,終于在拐過八個彎後踏上了一條小路,餘佘驚奇地看着腳下的石板,竟磨得整齊光滑,而路邊種了沒見過的各種花草,長勢甚好,争奇鬥豔,芳香撲鼻,沿着路大概走了有十多分鐘,來到了一條河邊。
小孩從一旁茂盛的水生植物裏推出了一艘小船。
“船很小……我們…我們好像坐不下。”小孩比了比船的大小,為難地看着他們。
餘佘伸手揉了揉他毛絨絨的頭,指着贏說:“只要能坐下你就可以啦,他會飛。”
小孩這才上了船,還躊躇地回頭看着他們,等到贏變成鷹,他才放心地劃着船在前面帶路。
餘佘看他用着蓮藕般的小胳膊笨拙地揮着船槳,有些于心不忍,略微動了動手指,心想這孩子父母也是心大,就這麽個蘿蔔頭看園子,真有什麽野獸他不被吃就不錯了。
小孩被突然自己動的船吓了一跳,驚慌地扒着船邊想往下跳。
“別緊張,是我,你告訴我怎麽走就行。”
餘佘捏了個水鳥繞着他飛,親膩地啄他的臉,小孩子本就好奇心盛,眼睛追逐着水鳥,那點擔憂早就忘了個一幹二淨,坐回船上,盯着水鳥目不轉睛,給餘佘指着方向。
上岸後再穿過一層樹林,眼前豁然開朗,像極了一個現代小鎮,一幢幢房屋挺立,阡陌交通,若不看遠處的行人穿着的獸皮,恍惚間餘佘還以為這是來到了現代社會。
直到一位獸人從身邊路過,他扛着鋤頭:“小樂,今天不是看園子去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咦,這是誰啊。”
聽到他說的獸人語,餘佘這才回過神來,不過他越發好奇這個村子怎麽回事,這個人一定有很大的影響力,才可以號召這些獸人做出這麽大的改變,将這裏打理得井井有條。
“哎呀!”小孩一拍腦袋,懊惱地道:“我給園子忘了,這可怎麽辦,雌父肯定要罵我了,希望園子沒有被野獸毀壞。”
餘佘被他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逗樂了,他指尖捏過一枚水珠,遞到小孩面前,張開手指,拇指大的水珠慢慢變大,一直漲成了半個人大小才停下,裏面正是剛才園子的全貌。
“沒事,我給你看着呢,有野獸我會幫你趕走的。”
餘佘捏了捏小孩軟乎乎的臉蛋,想着和贏的孩子會不會也這麽可愛。
小孩先是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這神奇的一幕,而後目光崇拜地看着眼前笑起來好看的人,他長得好像部落裏流傳的神話中的仙女。
他不僅好看,還好厲害啊,部落裏也有人會不同的能力,但都沒有他這麽神奇的,一會一定要告訴族長爺爺,讓他把神奇美人留下來住。
“小樂,你傻笑什麽呢,你怎麽帶外人進來了。”那個中年大叔樣貌的人把小樂扯到一邊,背過他們。
餘佘并沒有感到不快,這個地方看起來像個普通的人類部落,文明超前,與整個原始森林格格不入,像世外桃源一樣,造這個的人肯定會珍惜自己開辟的小方天地,對外來人員更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而眼前的一座座小屋子和人們井井有序的生活,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辦到的,這個人看來已經來了很長時間了。
小樂也好像想起了族中的規定,有不可帶外人進來這一說,他剛才被那可怕的大個子一威脅,又被好看的人一哄,全忘了。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他有些不确定,說出的話都有些諵沨底氣不足,畢竟壞人又不會在臉上寫着“壞人”兩個字。
想到這他側過身偷瞄了一眼餘佘,餘佘注意到他的視線,對着他又笑了笑,小樂想,也不是都沒在臉上寫着,至少這個人一定不是壞人。
“算了,你都帶他們進來了,現在你要帶他們去見族長嗎?”帶外人進來這麽大的事肯定要和族長報備的。
“嗯,我正準備帶他們去呢。”
那中年獸人也沒再多問,要真是壞人他們部落裏的獸人也不是吃素的。
小孩跟那獸人道別後就帶着餘佘他們往部落深處走去,為了不再被路上的人追問,他速度飛快,有人和他打招呼都沒理。
族長家在小鎮的最裏面,門口還有一顆參天大樹,院子只是普通的圍了個栅欄。
小樂推開籬笆做的門,朝着院子裏大喊:“族長爺爺,你在嗎?”
屋子的房門随着叫喊聲被推開,走出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蒼老而中氣十足地笑道:“小樂啊,怎麽你雌父又打你了?”
“沒…沒有,我看園子遇見了兩個獸人,說想見你。”
小樂似乎因被在餘佘面前揭露了糗事而害羞,有些氣惱。
族長早就注意到這兩個獸人了,他們看上去就很不簡單。
他對外人沒有什麽善意,小樂年紀輕容易受人蒙蔽,他這麽大歲數了可不是傻的,不知他們的到來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餘佘并不在意族長有些敵意的目光,他率先自我介紹:“我叫餘佘,是一個蛇獸人,他是贏,本體是一只鷹。”
他開門見山地道:“剛才我路過了菜園子,覺得很新奇,因為它看起來不像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說完餘佘仔細觀察這個老獸人的神色,沒有錯過他臉上的驚異之色。
族長很快調節好表情,随即面色帶着探究地問:“你們來這裏到底要幹什麽。”
他得先确認這兩個人是善是惡,再考慮其他,他可不敢忘記爺爺之前接納了外來獸人後給部落造成的慘狀。
餘佘友善地笑了笑:“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也是從那個地方過來的,我們尋找住處四處游歷,我無意中發現了你們種的菜園子,一時過于驚喜,就叫小樂帶我見你了。”
直接攤牌吧還是,不然這小老頭不知還要試探他到什麽時候。
老頭被他的直白弄得一愣,似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情況,半天未曾言語。
餘佘從贏的背包裏翻了翻,找出了花椒孜然,遞給了尚在沉默中的族長:“我只是想要你們的蔬菜,這是我在路上搜集的,大家都是老鄉,互相幫助一下嘛。”
族長接過餘佘遞來的盒子,打開掃了一眼又聞了聞,疑惑地望向餘佘。
餘佘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愣,他不認識花椒孜然?那個穿過來的不是他?
“這是花椒孜然,你不認識?”
族長一看被識破了,嘆了口氣,他這麽大歲數也不是白活得,瞧着餘佘也不像心術不正之人,讓餘佘再三保證不會有惡毒心思後,也不再隐瞞,全盤托出:“那是我的爺爺,他已經去世了。”
聽到已經去世,餘佘難掩的失落,他還想見一見這個在原始森林開辟了自己一方天地的人。
族長一邊示意他們随他進屋,一邊開口說着:“我們從小就知道,爺爺不是這個地方的人,他腦子裏總是有各種奇怪的想法,懂很多奇怪的知識,我年少時,他總會抱着我給我講故事,什麽孫悟空、哪吒,有時還說着他那個地方的事,他有時坐在門口的大樹下,這時部落裏的小孩就會跑過來把他圍成一圈,纏着他講下回。”
他停頓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繼續道:“部落裏的房屋,我們身上的衣物,還有你們看到的菜園子都是他建的,他偶爾會出去一段時間,然後帶着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之後年紀大了,他也沒了體力和精力,就在部落開了個學堂,教着我們他那個世界的知識。”
族長領着他們進了屋,屋裏十分寬敞,木質的床上放着輕薄的棉被,床邊放着一張桌子,桌上向陽處還擺着一個小型日晷,想必是那位發明出來計時用的。
餘佘還在惋惜未能見到這位前輩一面,族長就領着他們接着向裏面走去。
他說着神情突然變得更加落寞:“孩子們都喜歡他在他開了學堂之後都自發地去上學,甚至還有大人也去聽課,可惜我未曾學到他的十分之一,在他死後,我能教給孩子們的寥寥無幾。”
從族長的言語中可以聽出他真的很喜歡且尊敬着他的爺爺,餘佘出言安慰道:“族長已經做得很好了,畢竟不是從他的那個時代過來的,沒有親眼見過親身學過,自然不能全部掌握。”
一行人穿過一道走廊,到了一處庭院,原來族長家還有個後院,族長領着他們來到一個小屋前,拉開門。
餘佘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屋內擺設,一盆一盆的植物秧苗,有些餘佘勉強認識,有些他也不知道是什麽種類,桌上擺放着一些木頭罐子,旁邊還有一些類似于竹簡的東西,餘佘猜測這應該是那位前輩發明用來寫字的“紙張。”
“我能看看嗎?”他出于禮貌問了一下族長。
待族長點頭後,餘佘才敢拿起那些類似于竹簡的手稿,上面記載着各種蔬菜的種植方法,十分詳細,餘佘震驚于這位前輩的博學。
小樂也是頭一次來族長的這個小屋子,大大的眼睛裏全是好奇,他上前伸手想要碰一下桌上的器具,被族長一巴掌抽了回來。
“不許瞎碰。”
小樂不甘心地扁了扁嘴揉着他的小胖手,卻不敢再動了。
接着族長在對面的櫃子裏翻着什麽,餘佘在他背後掃了一眼,那好像是竹簡刻得一排“書籍”,餘佘推測應該是那位留下的遺物,堆在一起很是整齊,族長一定是精心打理過。
但竹簡本就厚重,卷成一團又難以分清哪部是哪部,估計族長要找的東西還是很久不用的,因此都不知道塞到哪裏去了。
又過了許久,族長還在翻找:“你們別急啊,這東西從來沒用上過,我再找找。”
“不然你說說是什麽樣的,我們幫你一起找。”餘佘捏了捏不耐煩的贏,向族長開口道。
贏自從進到這裏就圍繞着低氣壓,看着就一副煞神的模樣,餘佘只好趁着衆人不注意拉下他的頭,偷親了他一下。
“你們在幹什麽?你們難道是伴侶嗎,我雌父和雄父就總這樣吃嘴嘴。”
小樂天真無邪的話語在安靜的室內炸開了一道驚雷,餘佘是看小樂注意力在那些實驗道具上才動得嘴,沒想到小樂剛好轉身,被抓了個正着。
一時蒼白的臉上染上了血色,有種做不正經的事教壞小孩子的羞恥感,嘴上支支吾吾拖延時間,腦中飛快想着怎麽蒙混過去。
就在這時族長傳來驚喜的聲音:“找到了!”
小樂趕緊跑了過去看是什麽,餘佘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冷汗,松了口氣,族長這找到的太是時候了,不愧是族長,果然靠譜。
“這是什麽啊爺爺?”小樂看着族長手中的竹簡好奇地問。
“小孩子少管閑事。”他起身面對餘佘,正色道:“雖然你是爺爺同鄉,但爺爺說過,想要得到我們的信任是要把這個完成的。”
餘佘一臉茫然地接過他遞來的卷軸,打開一看,滿臉黑線,這前半部分是一套數理化綜合題,難度不一,後半部分是心理測試,這位前輩還真是謹慎啊。
“我要做這套題?”
族長對着他點了點頭,然後又從櫃子裏翻出了一根毛筆跟一塊應該是墨的東西,他有幾分不舍地摸着墨:“平時我都是舍不得用的。”
餘佘雖然感覺事情的發展有些離譜,但也拿着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開始答了起來,難的題他還是會的,而初中的一些知識他記得不清了,只能半懵半答。
題餘佘大概都會,但計算還是很費時間的,等得贏和小樂有些焦躁,小孩子受不了過于安靜的氣氛,跑出去玩了,贏還在堅持,畢竟餘佘在這裏他不會離開半步。
他看着餘佘專注的側臉,此刻略微皺着眉頭,手上在竹簡上畫着他看不懂的東西,剛才聽他們的對話他才得知,雌性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雖然之前他早有預感。
不過他應該不會再回去了吧,他有點煩躁,恨不得馬上掰過眼前低頭做題的人,讓他親口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但他也知道現在不該打擾他,只能自己在一旁郁悶。
認真做事時總是察覺不到時間的飛逝,餘佘寫下最後一題的答案,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自己寫得密密麻麻的“卷子”,心中好笑,沒想到他到原始森林也躲不過考試。
“我答完了族長。”他害怕墨跡未幹,沒敢卷起來,就這樣攤在桌上等着族長審閱。
族長又拿出一卷厚厚的竹簡,打開和餘佘的那份比對了起來。
族長手上對着答案,腦中回憶起爺爺說的:“要是有一天遇到了跟我一個地方的人,就讓他做這個,要是後面的分不夠,一定要趕他走,若是前面分低後面分高,可以留下他,但若是分都很高,那他一定是可以帶給我們部落進步的人,要對他特別尊敬。”
他想應該這套題應該是爺爺用來測試什麽的,若是能答得很好,定是像爺爺一樣厲害,那他就一定會對部落的發展有幫助。
越對越是心驚,這套題他之前也做過,對着答案分析都看不懂,而這個年輕人就錯了一兩個,看來必須要留下他了。
他十分向往爺爺口中的地方,希望這個年輕獸人能讓他們部落更接近一些,卷起手中的竹簡,他目光多了幾分敬重:“就錯了兩個,你們可以留在部落生活,但你們要對我保證不會危害部落和部落裏的人。”
看族長對答案時凝重的臉餘佘還是挺緊張的,聽到自己通過考驗他松了口氣:“你放心吧族長。”
“你們定下來住哪了嗎,挨着小樂家有塊空地挺平坦的,如果要蓋房子的話,可以找部落的人幫忙。”
“還沒确定,我打算再看看。”他并不打算住在部落裏,他都習慣和贏獨自生活,有鄰居什麽的總覺得怪怪的。
族長也沒強求:“等你們确定了地方,我叫小樂把生活物品給你們送過去。”
餘佘道了聲謝,就跟族長告辭了。
在院子裏等得無聊的小樂見餘佘出來緊忙跑過來:“哥哥,你們會留下嗎?”
要是白發哥哥能留下,那個兇神惡煞的大個子他也忍了。
“會的,我要出去找住的地方了,今天我會幫你看着園子的,不諵沨用擔心,回家玩去吧。”
小樂留着灰色的卷發,一雙黑眼珠亮晶晶的,餘佘看得心都軟了。
他聽到餘佘會留下來,頭上的卷毛都快翹了起來:“那謝謝哥哥,住處找好了告訴我,我去找你玩。”
餘佘揉了揉他亂糟糟的卷毛,笑着應了句“好”後和贏離開了,找到住處迫在眉睫。
出了族長家門口,餘佘拍了拍贏,贏委屈地掃了他一眼,然後俯下身背起餘佘,變成鷹飛走了。
餘佘打算在部落附近找一處地方,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他控制着水珠看着周圍的環境,猛地想起最重要的事,得找個離水源近的。
他心中一動,只要感受一下哪裏水汽足就可以了,想必部落裏的人也要吃水,因此水源應該不會離得太遠。
他指揮着出了部落往東北方飛去,沒過一會就聽見“嘩嘩”的水聲,竟是一條瀑布,從山崖的石頭上層層奔騰而下,彙到下方的水中,兩岸是高大的樹木,看着就心曠神怡。
但瀑布晚上可能會有些吵,餘佘決定還是離遠點,但此處空氣清新,他想下來走走。
他抓着一直興致不高的贏跳進了水裏,水并不深,到餘佘膝蓋上一點,水裏還有魚蝦,雖不如海邊的大,不過也夠解個饞,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條魚,想着贏喜歡吃海鮮,一會給他多做幾樣。
身後突然貼上一個熱乎的身軀,給他撞得一踉跄,他把手中的東西丢到岸邊,抓過身後人的手親了一下:“怎麽不高興了贏?”
身後那人不答,只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處蹭了蹭,餘佘只好拖着大型樹袋熊的贏,艱難地彎腰捉蝦。
他也不嫌贏累贅,由着他這樣阻礙着自己,他明白,因為自己的兩次離開,贏很缺安全感,如果這樣能讓他心裏的焦慮少一些,就随着他吧。
餘佘直接用手抓的,他感覺這樣活動活動挺好,自己動手抓得吃起來感覺更香。
看了一眼岸邊堆成小山的魚蝦,餘佘伸手摸了摸贏的側臉,笑道:“咱倆不會給這的魚蝦都吃絕種了吧。”
“那我就帶你去遠的地方抓,再放這養養。”贏輕啄着餘佘白嫩的脖子,松開嘴時上面預料之中的出現一塊紅印子。
餘佘聽到他的話笑得更大聲:“合着你抓來當儲備糧呢。”還得整個養殖場供他吃。
笑道一半,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餘佘早已習慣贏的粗暴,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也動了情、欲,微啞着嗓音叮囑:“別在明顯的地方留印子,這幾天說不定族長會找我們。”
贏嘴上嗯啊地答應,實際行動一點沒按餘佘說地做,管他什麽族長的,他從來不知羞恥為何物。
完事之後天都快黑了,餘佘懶洋洋地躺在贏搭好的帳篷裏,看着贏生火做飯。
他衣服都沒穿,強壯寬厚的背随着手上的動作一張一合,十分性感,兩條腿修長有力,餘佘還記得他那啥時候身上汗水順着肌肉滑下的樣子,偷偷咽了下口水,竟感覺有點口幹舌燥。
趕緊啐了自己一口,他什麽時候也這麽好色了。
餘佘嘶哈嘶哈吃着嘴裏烤得滾燙的魚,旁邊的盤子裏裝着剝好的蝦蟹,贏還在往裏添着,他咽下嘴裏的魚肉,撿起一塊蝦丢進口中,趁贏不注意上前叼住他的唇瓣,用舌頭把蝦頂進了他的嘴裏。
餘佘剛想離開,就被贏扣住後腦,一塊蝦肉被兩個人吃的支離破碎。
推開贏他輕輕喘着氣,屁股一挪窩到了他懷裏,挪了個舒服的姿勢,張開手指插進了贏指縫:“我不會再丢下你的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