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低着頭眼睛一瞥就能看到別人的腿，她下意識地握緊了季常音的手。
季常音靠在許朝暮身上，壓低了聲音：“對不起。”
“啊？”許朝暮愣了一下，“沒事，我只是有點慌而已。”
“我沒想到你這麽不适應。”季常音看了眼站臺，“還有一站路。”
許朝暮點了點頭。
一到站，季常音就拉着許朝暮出了地鐵，在三勝街下的人很多了，雖然出來了，但許朝暮的焦躁并沒有好，一直低着頭。季常音懷疑許朝暮之前可能經歷過什麽，不然不至于如此害怕人多的地方。
季常音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不少，因為人多，直接攬住了許朝暮的肩膀。許朝暮愣了一下，任由季常音帶她穿過人群。
“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背影有點像許朝暮啊！”
“那攬着她的女生是誰？季常音？笑死，姐姐你也不看看這邊是哪裏！是地鐵！她們怎麽可能到地鐵來？”
“也不是不可能啊，她們最近不是在這邊拍片嗎？”
“醒醒吧。”
……
季常音聽到後面的議論聲穿過了人群，等到了街上，隐藏在了黑暗中，兩個人才放慢了速度。
“刺激。”許朝暮感慨了一聲，忍不住笑出了聲。
季常音撩開她的長發看了眼許朝暮的眼睛，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快被吓哭了。”
“怎麽可能。”許朝暮又深吸了一口氣，“謝謝，在地鐵裏面确實挺害怕的，但是現在感覺很舒服，很久沒這麽放縱過了。”
“坐個地鐵也叫放縱？”季常音挑了挑眉，“走，帶你去吃飯。”
季常音拉着許朝暮的手，兩個人也沒準備打車，就這麽在路上溜達，只要注意到有人朝着她們看，季常音就會迅速帶着許朝暮竄走。
人多的好處就在于此。
季常音發現每次逃離的時候，許朝暮都會忍不住笑出來，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會被她聽到。
她挑了挑眉，湊近了許朝暮壓低了聲音，眼神嚴肅：“貌似有人跟着我們。”
“啊？”許朝暮愣了一下。
“別東張西望，走。”季常音擡手攬着許朝暮，迅速轉進了旁邊的人行道，腳步匆匆，然後回頭看了一眼。
“走了嗎？”
“好像沒有。”
許朝暮皺着眉頭：“我們要不要聯系其他人來接我們？”
“沒必要。”季常音搖了搖頭，偏頭看了眼許朝暮，差點笑出來，輕咳了兩聲。
許朝暮疑惑地擡起頭，看季常音眼神含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你騙我！”
“這不是看你挺開心嗎？”季常音笑了起來。
許朝暮瞪了眼季常音，自己也笑了。
因為笑得有些猖狂，旁邊的路人下意識地朝着兩個人看了過來，許朝暮立刻收了聲音，看季常音沒有收斂的樣子，錘了她一下。
“沒事，到了。”季常音停下了腳步。
許朝暮愣了一下。
“素菜館，C市一共十五家素菜館，我下午讓人去考察了一下，最後得楚這家最好吃。”季常音拉着許朝暮的手走了進去，“他們家可以把素菜做得帶肉味，而且你放心，熱量不會高多少，反正他們是這麽說的，我也打聽了一下，應該不會長胖吧……我們吃完再逛一下，消耗一下。”
許朝暮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季常音注意到許朝暮慢慢落後，回頭看着她：“怎麽了？”
“沒什麽。”許朝暮跟在季常音的身後，露出了一個笑容，注意到臉上還帶着口罩，有些尴尬地愣了一下。
“走吧。”
季常音提前定了包廂，進入寶箱之後，她立刻拿下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真的是悶死我了。”
“确實有點悶。”許朝暮點了點頭，在季常音的旁邊坐下，其實她坐在對面更好一些，因為是個大圓桌，但是她感覺太遠了。
季常音摸出手機，搜了一下許朝暮的關鍵詞：“我看看有沒有人拍到我們。”
“應該不會有吧。”許朝暮湊了過來。
“有人在你超話說了，在C市碰到一個背影和你很像的人，不過沒有照片。”季常音把手機放在兩人的面前，下意識地朝着許朝暮那邊靠近。
兩個人的肩膀已經碰在了一起，季常音偏頭，嘴唇擦過許朝暮的長發，她擡手将許朝暮的頭發撩到耳後，頭發撩好，手又忍不住揉了兩下：“看來我們過會兒出去逛要小心一點了。”
“嗯。”許朝暮點了點頭。
“點菜吧。”季常音将點菜的平板遞給許朝暮，“随便點，點你喜歡吃的，我不挑。”
許朝暮抿了抿嘴唇，掃了眼菜單上面的價格，說真的，她确實不缺錢，但是看到一盤豆腐要八百的時候還是震驚了一下。
“這菜是不是太貴了？”
“啊？”季常音瞥了一眼，“好吃當然貴，沒事随便點，錢多。”
許朝暮：……
“你拍戲的時候第一次出來逛，當然要吃好一點。”季常音看了眼菜單，又看了眼許朝暮，“要是實在不知道吃什麽，那就全部來一份？”
“你在開玩笑嗎？”許朝暮把平板拿走了，迅速點了幾道菜。
“多點一些沒事，這邊的菜分量不多，我吃的比較多。”
許朝暮有些無奈：“下次別來這種地方了，我吃東西不挑。”
“是的，你就是不吃而已。”季常音側身靠着椅背，“就是想讓你開開心心地吃一頓飯而已，不要想得太多，也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這只是一頓飯，對我們的收入來說，就是普通人吃個火鍋。”
許朝暮也不是沒吃過特別貴的晚餐，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覺怪怪的。
“我點好了。”
季常音拿過平板看了一眼，又加了幾個菜，才叫了服務員。
服務員看到兩個人的時候還是稍微愣了一下，不過職業素養讓她沒有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今天她們兩個人來這邊吃飯的事情也不會洩露出去。
許朝暮的手機響了兩聲，季常音瞥了一眼，是劉佳。
“在吃飯。”許朝暮的語氣冷淡，“飯店裏面，還能在哪裏？”
“吃的素菜。”
“地鐵。”
“要是被人注意到的話就已經上熱搜了。”
“你一定要這樣嗎？”
“挂了。”
許朝暮挂了電話，将手機丢在了一邊，揉了揉頭發。
“怎麽了？”
“沒事。”許朝暮搖了搖頭。
“你現在是在哪個公司？澄心？”
“嗯。”許朝暮點了點頭。
“還有多久到期？”季常音看着許朝暮，“你有自己開工作室的打算嗎？”
季常音總覺得，許朝暮身邊的人對她的控制欲太強了。
許朝暮握緊了杯子：“還有三年，不過肯定不會那麽容易放我走的。”
“季家的律師團随時為你服務。”季常音拍了拍許朝暮的手，“如果你有需要，找我幫忙。”
“嗯。”許朝暮點了點頭，“你也別想太多，其實對我也還好，我不是傻子，太過分毀約我也會走。”
“你毀約金很高吧。”
“一個億。”
季常音微微蹙眉，實在是高的有點過分了：“為什麽會這麽高？”
“我的合同對每年的資源都有要求，所以違約金也很高。”許朝暮盯着杯子。
“但是你這個咖位，根本就不愁資源吧。”
許朝暮笑了笑：“你上次說觀衆已經不再喜歡流量什麽的，但很多時候流量還是代表了票房，資本家又沒什麽藝術追求，能給他們賺錢就行了，這個流量不行就換下一個，反正總有粉絲願意買單。”
“片子換了其他人，也能有不錯的票房，可以捧我，也可以捧其他人，不是嗎？如果給我斷了資源，導演再想用我也沒辦法，我的合同保證了優秀的資源先給我挑，也算是一種威脅吧。”
季常音微微蹙眉，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她将原本準備說的話咽了下去。
菜一樣一樣被端上了桌，分量确實很少，但是味道也是也足夠以假亂真。
“味道還不錯吧。”
“嗯。”許朝暮點了點頭，咬了口那八百塊一盤的豆腐。
兩個人點了十三個菜，全部都吃幹淨了。
許朝暮靠着椅背，眉頭微蹙：“我好像吃撐了。”
“我居然吃撐了！”許朝暮再次強調了一遍。
作為一個女明星，她就沒吃撐過。
季常音伸手放在了許朝暮的肚子上，揉了揉：“大了。”
“我穿得這麽厚，怎麽摸得到？”許朝暮拿開季常音的手，自己揉了揉，“而且沒大還好。”
“你怎麽傻乎乎的？”
“還好，不傻，你真的吃不胖嗎？”許朝暮盯着季常音。
“嗯，真的。”季常音點了點頭，微微挑眉，“羨慕吧。”
“你還是別說話了，走吧。”許朝暮給了季常音一個眼神，重新帶上口罩，一副拒絕說話的模樣。
季常音笑了一聲，将口罩帽子戴好，去前臺付了錢，兩個人吃了一萬三，雖然季常音表面看上去雲淡風輕，實際上內心已經感慨了一百回。
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吧。
兩個人吃完飯出來也不過才七點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