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
“你們覺得自己這樣做很光榮嗎？”楚洲冷着臉，氣勢看起來很恐怖。
他站在全班同學面前，垂在一側的手裏拿着的是班級名單。
楚洲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大幅度的動作，僅僅是站在那裏，唯一明顯的大概是變得低沉的聲音。
面前的同學三三兩兩的低着頭，有事不關己，不把此刻的訓斥當一回事的，也有明目張膽地看向背對着大家的女生。
“你看她是不是像在哭。”有人戳了戳旁邊的人，小聲道。
“還在說話！”楚洲眼眸一凜，直接點名讓人出列，“繞操場跑十圈。”
學校的操場一圈四百米，十圈跑下來幾乎可以要了這些長時間坐在教室裏的高中生半條命。
被點到名字的同學一臉痛苦，原本想向老師求情，可是在見到楚洲的臉色後，要說的話又全都咽回肚子裏。
幾個人走到跑道上，步伐慢悠悠的。
“跑起來！”楚洲吹了聲口哨，大喊一聲，把那幾個人吓得一激靈，撒丫子就跑。
“我先帶她去辦公室。”蘇南跟楚洲打了聲招呼，“這裏麻煩楚老師處理一下。”
楚洲點了點頭。
駱柚夕輕輕拍了拍女生的背，溫柔道：“我們先去辦公室坐一會兒。”
“切。”人群中，有個女生突然發出不和諧的聲音，“矯情。”
聽到聲音的駱柚夕腳步一頓，她轉向學生，壓制住直接罵人的沖動，用自認為還算有耐心的語氣道：“請問是哪位同學在講話呢，我不理解你認為矯情的點在哪裏。”
“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
駱柚夕的語氣聽起來很有禮貌，可是眼裏冷冰冰的。
她在心裏吐槽道，原來以為高中生都是像小田那樣陽光活潑懂禮貌的，沒想到有的也挺沒素質的。
“我在講話。”一個打着耳釘的女生舉起手，脖子上還挂了一條裝飾用的鏈子，“但是，大媽你誰啊，我為什麽要給你解釋。”
大……媽！！！
駱柚夕瞬間體會到心梗是什麽感覺。
女生的表情趾高氣昂，看起來根本沒将駱柚夕放在眼裏。
同時駱柚夕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女生長得很漂亮，而且身上的小配飾也顯示出和別人不一樣的時尚度。
駱柚夕一邊覺得這樣的女生會說出這樣的話一點也不意外，一邊又覺得，長得這麽好看，結果說話這麽毒，真是可惜了。
“肖漫漫，說話注意點。”楚洲皺着眉，不管是出于私心對駱柚夕的維護，還是作為一個老師，他都應該制止學生的口不擇言。
“不管我是誰，你不覺得你剛才說的話有點不禮貌嗎。”駱柚夕盯着她。
“本來就是矯情啊。”女生雙臂交握，“跟她外婆一個樣。”
“肖漫漫，你說話給我放尊重點。”陳籽掙開蘇南的臂彎，想沖上去和肖漫漫扭打。
“你想打架是不是。”肖漫漫見勢，也想沖上來，結果被旁邊的人攔住，“我怕你啊！”
“好了，你們當我們不存在是不是。”楚洲吹了聲口哨，厲聲呵斥住混亂的局面。
“肖漫漫，跟我來辦公室一趟。”蘇南道。
肖漫漫被帶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駱柚夕帶着陳籽到了蘇南的辦公室。
“可以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嗎，陳籽？”駱柚夕掩上辦公室的門，她給陳籽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對面。
“你怎麽知道我叫陳籽的？”陳籽時不時抽噎着，聽到駱柚夕叫她的名字，臉上還有些好奇。
“額，首先是因為剛才蘇老師提過你的名字。”駱柚夕被陳籽眼巴巴看着，莫名其妙地升起一陣憐愛的情緒，“其次是我之前見過你。”
“？？”陳籽的疑問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看起來單純無比。
“你外婆是不是姓趙。”駱柚夕問她。
陳籽點了點頭，眼裏顯示出驚訝。
“我和你外婆是一個小區的。”駱柚夕解釋道，“之前我們在一個廣場舞隊，為比賽做準備。”
聽完以後，陳籽的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下來。
聯想到最近的風波，能将這其中的關節串聯起來的只有網上的那件事了。
“他們因為網上的視頻排擠你？”駱柚夕提出自己的猜想。
陳籽低着頭，無精打采地點了一下。
“不是，我不理解。”駱柚夕說不上來的生氣，“都快是成年人了，都沒有一點自己的判斷力嗎？”
“網上的人不清楚就算了，這些和你朝夕相處的同學難道還不清楚。”她無語道，“都一個地方的人，想了解事情真相很難嗎？”
“沒那麽簡單。”陳籽肩膀耷拉着，“網上的言論是一回事，班上那些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駱柚夕的心一緊，被憤憤不平蒙蔽的大腦開始清醒過來。
她可能是離開學校太久了，所以有的東西已經忘記了。
“我和肖漫漫那幾個人的關系本來就不好，這次她們看到網上那些事，就是找到了個機會好整我而已。”陳籽說話時表現得很平靜，像是已經習以為常。
“那個肖漫漫在你們班屬于哪種人？”駱柚夕問道。
陳籽反問一句：“你指的是什麽？”
“比如說她的學習怎麽樣？她的人緣怎麽樣？”駱柚夕将問題問得具體了一點。
“學習很好，人緣也很好。”陳籽面無表情道，“而且長得也很漂亮。”
“但是……”她看着駱柚夕，停頓片刻才接着道，“她的人品不怎麽樣，我很讨厭她。”
“我說這個不是因為嫉妒她。”陳籽強調道，“是因為她人品真的不好。”
“她人品不好，怎麽人緣又好的呢？”駱柚夕這麽問，但其實并不意外，正如陳籽所描述的那樣，肖漫漫擁有的特質足夠吸引到一些人做她的朋友，但她的人品差一樣能看得出來，比如她說話的語氣和對陳籽做的事。
“我和肖漫漫不對付已經很久了，以前她一直找不到機會整我。”陳籽眼神狠厲地盯着一個地方，就像開了刃的刀一樣，“這次的事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聯合班上的人一起來排擠我。”
“這算什麽機會。”駱柚夕嗤笑一聲，“這不是叫借題發揮嗎，難道你也覺得你外婆他們跳的廣場舞傷風敗俗？”
“我沒有！”陳籽高聲反駁，然後像漏了氣的氣球，偃旗息鼓，“他們都是純傻逼，老年人跳點二次元的舞怎麽了，又沒騎在他們脖子上跳，不懂他們這麽大反應幹嘛。”
“還有網上的那些人。”她罵罵咧咧道，“真的就是現在生活太好了，飯給他們吃得太飽了。”
“你說得對，這不是機會。”陳籽又一肚子氣，“我跟肖漫漫不和，她這次就是借題發揮而已。”
見駱柚夕看着她不說話，陳籽有些不自在。
“你幹嘛着我看着我。”
“沒有。”駱柚夕換了個姿勢坐着，“我看你氣性也不小，剛才怎麽就哭了。”
“我那是壓抑的。”陳籽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确實因為網上那些事影響挺大的，我外婆因為這是已經氣到住院了，我姐也被網暴得差點做傻事。”
“這麽嚴重。”駱柚夕眉頭擰起來，收起漫不經心的心思。
“嗯。”陳籽嘆了口氣，“我很擔心她們，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今天被肖漫漫一激，就有點繃不住了。”
“不過剛才吐槽一遍，發洩了一下之後，現在心情好一點了。”
駱柚夕上網打開自己的關注列表，發現陳橙的賬號內容已經全部看不見了。
她關掉手機，看向陳籽，“你和肖漫漫的事，蘇老師會處理，有什麽問題一定要及時告訴老師，你不能任由別人欺負，但也不可以想着自己反擊，否則後面鬧出來的事不是你們能把控的。”
“還有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駱柚夕道，“網上的事我會幫着處理，畢竟我原來也是廣場舞隊的一份子，待會兒我回去看看你姐，後面怎麽處理就交給我們大人好了。”
“你不要擔心。”她微微揚起嘴角，安慰着陳籽，“事情會處理好的。”
陳籽眨了眨眼睛，看着駱柚夕的臉，原本暴躁不安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間被撫平，“謝謝你。”
“你先在這坐一會兒，待會兒蘇老師會過來。”駱柚夕給蘇南發了個消息，然後準備回小區。
她剛走到學校門口，下課鈴聲突然響起。
駱柚夕擡了下頭，然後心裏面像是感應到什麽，她轉向左邊，楚洲的身影就這麽闖入她的視線裏。
“下節課還有體育課嗎？”駱柚夕站在陰涼處，用手擋住兩邊的側臉，避免陽光直曬。
“有的。”楚洲擡手，擋住駱柚夕的前額。
這下好了，光線都被隔離開了。
駱柚夕心裏有點小開心，她邀請道：“晚上一起出來散步？”
“好。”楚洲笑容燦爛，期待着晚上的見面。
“那我先回小區了。”駱柚夕喜歡和楚洲待在一起，卻也沒忘了正事，“晚上見。”
“晚上見。”楚洲句句有回應。
出了學校，駱柚夕趕緊回小區，路上她給錢大媽打了個電話，了解完她這段時間沒有參與到的經過後，再去趙大媽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