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聲音我能判斷出,鈴聲就是從這模糊身影上傳出來的。
別看被灰霾遮擋看不到什麽,但我還是凝神望着她,試圖找出哪怕一丁點有用的東西來。
只是我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好幾遍,最終還是失望了,不客氣的說,這身影的特點就是一點特點都沒有。
胡子越發的害怕,尤其在心裏作用下他都不自覺的打起了擺子,渾身都在發抖。
可胡子畢竟也算是個人物,關鍵時刻他還是有些魄力的,砰的一聲槍響,胡子射了一顆子彈出去。
而美杜莎一個踉跄就倒了下去。
胡子一愣神,接着就大喜的怪叫起來,“哈,這妖婊子也不是那麽可怕嘛,一顆子彈就解決了。”
其實這時我心裏也是驚訝異常,我心說難不成是我們想的太多了,這美杜莎就是個人類而且跟常人一樣也怕槍子?如果真是這樣那真可惜我和巴圖這一段時間的準備了。
我用一副既高興又失望的眼神看了看巴圖。
可巴圖臉上不僅一絲高興樣都沒有,反而在他嘴裏還輕聲的哼了一句。
胡子這時顧不上跟我倆說什麽,反而大手一揮,叫着手下一同向前跑過去。
我也想一睹美杜莎“芳容”,撇下巴圖急忙跟了過去。
只是等到近處,我們都傻眼了。
雖說我沒見過美杜莎,但我認識藥農的打扮,眼前躺在地上正痛苦捂着肚子這位,一身的粗布衣服,一雙滿是泥巴的草鞋,還有個筐滾落在不遠處,裏面露出了幾株不知名的植物,這位不是上山采藥的藥農是什麽?
“快救人。”我情急之下沒多想,這就要想法子給他止血急救。
可胡子卻一伸手擋住了我,随後他拿起手槍對準藥農腦袋砰的開了一聲。
這麽近距離的射擊讓藥農的血濺了我們大家一身,尤其還有幾滴血濺在我臉上,那幾滴血的餘溫讓我瞬間清醒了許多。
這時在我心裏,我真想拿槍把胡子這個冷血漢子給斃了,但我卻硬生生壓住了這種想法。
其實胡子也是有言在先的,遇到生人全部格殺勿論,他這麽做也算沒錯。
而王罂他們卻都懵了,尤其王罂指着這藥農一臉迷茫的樣問道,“頭兒,你和這個叫美杜莎的藥農有梁子?”
胡子呸了一聲,但他也不多解釋什麽,對着王罂一擺手,“沒事了,大家上路。”
在走前,胡子也特意拍了拍我肩膀,“小子,看不出你耳朵挺靈嘛。”
我當時只好尴尬笑笑回應他一下。
上路後,我和巴圖還不緊不慢的墜在隊伍後面,趁空我悄聲問巴圖,“老巴,剛才藥農被打倒在地時,我看着你的表情好像你那時就知道這不是美杜莎了?”
巴圖嗯了一聲,“我當時是懷疑過。”
在我正想接着問時巴圖卻拉着我胳膊說道,“建軍,跟你商量個事,我偷偷離開一會,你繼續跟着他們,記住喽,如果一刻鐘之內我還沒回來,你就喊一嗓子給我指道。”
我盯着巴圖眼睛看了看,心裏不知道巴圖打得什麽主意,其實我也很想跟巴圖一起離開,但理智告訴我,這次我不能這麽做。
我點點頭,而巴圖一扭身跑進了灰霾裏。
過了一刻鐘後,巴圖還沒回來,這時前頭帶隊的胡子一扭頭發現少了巴圖,他擺手叫停後沖我說道,“巴圖呢?”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嗯嗯的拖着語調腦子裏醞釀着說辭。
胡子臉色很不好看,甚至目光中都透出絲絲毒意。
看樣胡子是想歪了,他以為巴圖帶毒潛逃了。
“找人。”胡子對着王罂他們說道,并且胡子他自己也把手槍抽了出來。
“沒事沒事。”巴圖聲音在灰霾中傳來,“胡子,我沒走丢。”
我心裏嘆息一聲,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
等巴圖從灰霾中傳出來後,胡子還是有些懷疑,“你去哪了?”他問道。
巴圖拿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胡子,兄弟我肚子疼,剛才找個地方蹲坑去了。”
胡子皺了皺眉,巴圖,“能堅持就堅持下,下個休息點那裏有黃連素(止瀉藥),到時你吃幾片,別耽誤大家腳程。”
巴圖連聲說好。
隊伍也沒休就整繼續出發了,而這時我抽空問巴圖剛才他去哪了?
巴圖手一掏兜,拿出個東西給我看。
這是個鈴铛,只是這鈴铛中被巴圖塞了幾塊碎布,防止它響出聲來。
我有了疑惑,“老巴,你剛才就是去拿藥農身上的鈴铛去了?”
巴圖點頭,只是看着我一臉不解他又說道,“建軍,你別小瞧這個鈴铛呢,依我看這鈴铛跟美杜莎有很大的關系。”
“什麽關系?”我想不出索性追問。
巴圖偷偷看了一眼正悶頭走路的胡子,“你記着剛才胡子的舉動麽?尤其他聽到鈴聲後的反應。”
我頓悟般的啊了一聲,當時隔着灰霾,胡子根本就看不清遠處,但鈴聲一響他就失控般的叫起美杜莎來。
我問巴圖,“老巴,你是說這藥農跟美杜莎有關或者說他們一定存在某些聯系?”
巴圖說聲沒錯,随後就拿盜墓賊舉例,“石鼠那小子你也認識,我跟他打過好幾次交道,而通過他也認識一些其他的盜墓賊,他們都帶着鈴铛,按他們說法這叫招魂鈴,而由此聯想,要是藥農和美杜莎都帶着鈴铛的話,那他們一定在某些地方有交集。”
經巴圖這麽一說,我覺得确實是這麽回事,但憑現在手頭的線索,也只能得出這麽個結論,再往下挖消息卻有些難了。
等入夜後,我們來到了休息點,可別看眼見就要休息了,但胡子他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被美杜莎的事一鬧,再加上灰霾的影響,今天整個行程才是昨天的一半,換句話說,明天一定不能出任何叉子才行,不然等待他們這些毒販子的就是毒品在他們肚裏溢出讓他們中毒死亡。
這次物品沒存在老樹洞裏,而是被埋在了地下。
王罂用腳步算出了準确位置,接着大家一同用手挖了起來,本來我還尋思就這麽挖多費勁,他們怎麽不事先在身上帶個家夥事呢。
可就像駁我面子似的,挖了不久就有兩把鐵鍬先出了土,這下省事了,有兩個小夥拾起鍬沒幾下就把物品都起了出來。
這是個大鐵箱子,裏面吃的、喝的、藥品一應齊全,甚至還有一些咖啡豆。
不得不說,胡子這些人考慮周道,在運毒路上也都分階段準備了不同的物品,就拿現在的我來說,真的是人困馬乏,明天啓程前要是吃上些咖啡豆,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尤其在進食後,胡子挨個問着我們身體有什麽不适的麽?我這時故意挨近胡子留心聽着其他人的回答,王罂他們确實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不适感,有胃痛的,有小腹賬的,還有惡心的等等,等胡子問我時,我就把王罂這些人的症狀綜合一下,說了一個自己聽得順耳的理由。
至于巴圖嘛,胡子壓根就沒問,直接給他塞了五片黃連素藥片,叮囑他把這藥全吃下去。
我看的只替老巴叫屈,我心說五片黃連素的,我平時跑肚拉稀的吃兩片就能好,這五片要是被巴圖全吃下去得什麽概念?我估計最近一陣巴圖有的罪受了,弄不好一周他都不用去廁所蹲坑了。
而在胡子一臉關切的監視下,巴圖頭次在我面前吃了這麽一個悶虧。
到睡覺前,我們四組人又定了站崗順序,我和巴圖被排到了第三組。
打心裏說,我最煩的就是中間組,睡一個覺中間還得站兩個小時的崗,很傷神而且還容易睡不醒,但這事我也沒能力去調整,只好捏鼻子認了。
也說這裏的環境真的很怪,灰霾都下了一天了,晚上不僅沒散反而還濃了起來,被它連帶着溫度也下降了不少,光說我自己就被凍得直起雞皮疙瘩。
我們這些人一商量,索性抱團睡,說白了就是人挨人擠在一起互相取暖。
剛開始我還真有些不習慣,畢竟都是大老爺們,弄得這麽暧昧心裏發毛,可當我感覺到別人體溫給我帶來的溫暖後我也就對這種暧昧見怪不怪了。
我們誰也沒多說什麽話,擠在一起後就各自睡了過去,六小時的睡眠真的很少,能多睡一點是一點。
我只覺得好久就過了五分鐘似的,就有人把我扒拉醒了。
我迷糊的扭頭看他,這人是胡子。
“該你和巴圖站崗了。”胡子說道。
我點頭應着,爬起來給胡子騰個地方。
胡子是自己站崗,所以他就在人堆旁邊,而我和巴圖是兩個人,為了安全起見,我倆在人堆的一南一北兩個方向坐着。
其實就我現在這狀态,我這麽坐着都能睡着了,但我知道自己千萬不能睡過去,不管怎麽說,現在自己是在盡職,我拿出旱煙一會一根的借着提神。
這樣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我看着手表心裏出現一絲欣慰,我心說在再熬上一會就還能睡個回籠覺了。
可突然間巴圖卻猛的一回身向我這邊看來,而且他那表情冷的都似要滴出水。
我吓得一激靈,心說這怎麽了?難道老巴察覺到了什麽危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