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楊靖文激動否認。
“那是誰？”周瑜緊盯逼迫。
“是”
楊靖文一下子噎住了，瞪着周瑜的眼神，高漲的情緒就像踩了剎車的車速，突然慢了下來。
呼哧呼哧。
他猛烈的踹了兩口氣，直勾勾的看着周瑜：“周sir，好本事，你在給我下套？”
“這怎麽能算下套呢，只不過是讓你實話實話罷了。”
周瑜收了氣勢靠在了凳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而且，你如果沒參與，你怎麽會覺得這是一個套呢？”
楊靖文面色微變，強行硬氣着道：“我不知道你在什麽。”
販毒，殺人不管是哪一項，他都不可能承認。
哪怕周瑜破了天，但凡有一點點理智尚存，他都不可能承認自己參與。
“阿瑜，出來下。”
葉sir已經看出了這次審訊的難度，起身往房間外走去。
周瑜緊随其後。
門一關，審訊室外。
葉sir嘆了口氣道：“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在nb呆了這麽久，審訊的古惑仔少也有幾百個了，一般的審訊方法怕是對他沒用了，你要不要換個方式……”
周瑜微一琢磨，試探道：“葉sir的意思是讓他轉污點證人麽？”
老葉微微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道：“阿瑜，時間不多啊，有時候要取舍利弊，證據不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轉污點證人，按他現在的情況，如果指證潘禮，還有出毒品的下落，那他就不會再被律政司起訴。
簡單來，用無罪釋放誘惑他吐口。
以老葉的角度來看，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現在這件事還沒有發酵，潘禮那邊可能還不知道這人出了事。
一個地下賭場破獲，潘禮再警惕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手下被抓了。
但是一但潘禮聯系不上他，追尋下去，或者聯想到什麽，這個人就徹底沒用了。
老葉擔憂的是這個。
潘禮和毒品才是他看中的東西，這個人只不過是個小喽啰罷了。
周瑜不假思索的撇撇嘴：“葉sir，還沒到這個時候，你別着急啊，這樣做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一天牢都不用坐，你覺得他會接受協議，萬一他就拿捏呢？
哦，那回過頭我豈不是還得去求他”
“阿瑜，這肯定不是求，這是為了破案。”
老葉以為周瑜是因為以前高效破案的包袱太重，被個小警察難住了，現在面子挂不住，所以還想再勸勸。
就當給他遞個臺階下來了，年輕人，遇到點挫折很正常。
這案子是難嘛，時間緊任務重，沒什麽丢臉的。
回頭立功受賞，什麽都回來了，那才是真的。
“實在不行我來談。”老葉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而周瑜一伸手止不住了他的話頭，堅定道：“哎，葉sir，算了，那我就快刀斬亂麻吧，我本來還想多和他聊會。”
“聊什麽？”老葉一愣，然後突然醒悟過來詫異道：“你有證據能讓他開口？那你這磨磨唧唧的幹什麽呢？”
有證據，直接把證據甩那死鴨子嘴上，看他還怎麽嘴硬不就完了。
大半夜的把他從家裏拖過來，一點都不知道關心老人家，他也是長過腫瘤的好不好，要修養！
“沒有。”周瑜面無表情的一攤手。
“沒證據？”老葉瞪眼：“那你準備怎麽搞？”
周瑜眨眨眼，微笑：“你看着就是了。”
反手進門。
周瑜敲了敲楊靖文的狀态，邊坐邊笑着：“審訊中途給了你一點休息時間，亂的心應該也平靜了，煩躁的思緒應該也整理完了，狀态恢複完了吧？”
“我心境有什麽好亂的，我一直實話實話，承認了自己賭博的事，我心态非常平和。”
楊靖文盡管臉上沒有笑容，但不管是坐姿，還是神态，确實輕松了些。
這也是為什麽疲勞審訊有用了，不過犯法的東西周瑜是不會用的。
周瑜拍了下手，順勢摩擦了起來，笑着道：“那好，我們開始”
就這一個動作，楊靖文的眼皮就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這個摩拳擦掌的動作，配上笑容，怎麽看都像是勝券在握的樣子。
而且，看起來像是屠夫準備殺豬，他不禁皺起了眉。
周瑜清朗的道：“大家都是警察，我點簡單的，等你的事情一曝光，你身邊的所有關系網都會崩塌，
你在軍裝部工作了6年，你在毒品調查了工作了7年
13年！
整整13年，你的所有經營，你的一切人脈，一夕之間，全部化為烏有！
你明白吧？”
“你想什麽？”楊靖文面色難看。
周瑜輕輕搖了搖頭微笑：“警察不會和囚犯做朋友，你很可憐啊，從這一刻起，你沒朋友了哦，不，你還有！
三人小組，這不是還有兩個麽？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什麽。”楊靖文冷哼。
周瑜努嘴點頭：“聚衆賭博頂格處罰關三年，退休金是沒你的份了，但是怎麽也比承認販毒強
出來以後呢，潘禮會念你一份人情，沒有出賣他嘛。
很大概率會分你一筆錢，5億的毒品，怎麽也得分個一億出來。
就算沒有，至少怎麽也得給筆安家費，兩三千萬總有，省點花，下半輩子也能無憂，你是吧？”
楊靖文：“”
周瑜羨慕的看着他：“你看看你，雖然脫了警服，進了牢房。
但是三年，扣除假期可能就兩年半，
僅僅兩年半啊，就能賺到兩三千萬，平均一年是一千萬！”
周瑜一拍手感慨道：“多好的生意啊，這樣的生意沒了朋友算什麽，換誰誰都會選擇做了，你是吧？”
“你到底要什麽？”楊靖文完全不明白周瑜的目的。
“問到點子上了。”
周瑜打了個響指看着他，微笑的道：“我是想告訴你，我很嫉妒，我非常嫉妒你這一年一千萬的收入，但是！
你剛才拒絕了我的提議，你這不配合的行為讓我非常的不爽，所以，我不打算讓你如願以償，
我決定
放了你。”
周瑜起身打開門，比了個請的姿勢，微笑道：“請把，楊靖文，你自由了。”
“”楊靖文！
“”老葉！
老葉張了張嘴想問，又閉上了，但凡這審訊的人不是周瑜，他都準備直接開噴了。
這審的什麽玩意啊？完全不像審案，倒像是失心瘋。
還放人？這是私放囚犯啊。
不過，誰讓打出這番操作的是周瑜呢？
看不懂是真看不懂，但是體面是肯定要維持的。
他堅決不能問為什麽，有損逼格，畢竟會有人問的。
楊靖文一動不動的看着周瑜，張着嘴，身體沒動。
他不是不想走，他就是純粹的傻了，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還有這種好事？
“你不告我聚衆賭博了？”他試探的問。
“不告。”周瑜微笑：“你不會有案底，清白之身。”
“為什麽？”楊靖文十分不解。
“功過相抵啊。”周瑜給了他個自行領悟的眼神。
“功？”楊靖文徹底糊塗了，他哪來的功。
“不明白？算了，我告訴你吧。”周瑜又走了回來，近距離的看着他笑：“我打算明天的發布會，在全世界面前，着重強調你這次檢舉潘禮販毒的事情。”
“我沒有，你別亂！”楊靖文瞬間變色，大吼大叫。
這要是被潘禮知道，不得直接剁了他！
“當然不會是這麽直白的了。”
周瑜笑笑：“明天的發布會，我會清楚的出你在昨晚聚衆賭博，當場被抓的事情，這樣一來，全世界都知道你犯法了。
然後呢，我會出警方接到匿名舉報，有人舉報nb前高級督察潘禮涉嫌販毒的事情。
當然了，我作為發言人，那個時候肯定代表警隊發言表态，高度重視，一定徹查。
最後，我會出，警隊鑒于你作出的某些功績，決定放你一馬，功過相抵，兩不追究。
但是鑒于你犯法的事實，開革出警隊，永不錄用。
你覺得怎麽樣？楊市民？”
“你無恥！”楊靖文瞪的眼睛布滿血絲。
周瑜啧啧啧的搖搖頭：“我放你自由，你不感恩就算了，還罵我？自由啊，你渴望的自由啊，有多少人證據确鑿還能不被告啊，你賺到啦。”
“葉sir，我沒過，你不能讓他這麽胡！”楊靖文急忙看向老葉。
“沒你過啊？”
老葉奇怪的看着他：“剛才周sir的哪一條是你的了？”
楊靖文張張嘴愣在那裏。
老葉用着長輩式的和藹态度道：“靖文啊，別多想，回去吧，周sir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确實，服務了警隊13年，沒功勞也有苦勞，警隊也是講人情的，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引以為戒啊。”
楊靖文：“”
“唉，葉sir，你潘禮敢打一噸毒品的生意，又敢下手殺吸毒的道友，這種心黑手狠的人，看到了我們的電視新聞，他下一步會做什麽呢？”
周瑜抱着詢問的眼神，扭頭看到老葉。
老葉悲天憫人的嘆了口氣：“我怕他會殺人啊。”
砰！
“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