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龍一聽知是嶺北瘟神張勝祖來了,心中大喜,暗道:天不亡我。有張勝祖相助,雖不說能打敗對方,但脫身有了希望。舉目一看,更是精神大振,與張勝祖同來的還有一對俊朗的年輕男女,雖未加入戰圈,但吸引了數名圍追者。
揮劍正欲進攻的姜雲天聞聲,急忙收招,尚未轉過身來,剛勁的掌風已然襲到,只有急閃身形相迎。
如此一來,場中又變成淩玉龍與泰岳雙松對陣。有人相助,淩玉龍沒有了後顧之憂,鬥志更加激昂,手中劍威力大增,與之對陣的泰岳雙松很快落入下風。
另一側,赤手空拳的張勝祖與劍術精湛的姜雲天鬥成平手。盡管姜雲天出劍快捷,劍式辛辣,但張勝祖身法詭異,總能及時躲開他的致命攻擊,并不時發出淩厲的反擊。
負傷青年見狀大急,對一旁緊張觀戰的其他圍追者道:「你們都上去,絕不能讓他們逃脫。」
青年聲音一落,立刻有三人揮劍沖入場中,兩人支援泰岳雙松,一人支援與嶺北瘟神戰成平手的姜雲天,其他人蓄勢相待,準備随時救援。
支援泰岳雙松的兩人一個三十出頭,一個三十不到,身手均不弱,劍法犀利,身法輕靈,兩人一加入,泰岳雙松很快又與淩玉龍鬥成平手。
姜雲天沒想到來人赤手空拳竟能與自己鬥成平手,心中暗暗驚異,正欲出言相詢,見一名三十左右的單瘦青年揮劍上來相助,心中大為不快,自己身為江湖有名的劍術高手,與一個赤手空拳的對手相搏要人相助,傳出去顏面何存?喝道:「退下。」
青年似乎知道姜雲天的心思,聞言收劍退立一旁。
負傷青年對姜雲天出言制止卻不理解,道:「姜堂主,對這種橫裏插手,敢與咱們紫陽堡作對的老匹夫,不用客氣。」
姜雲天道:「姜某知道。但是高手難得,姜某想先領教一下他的絕技。」
張勝祖聞言道:「你小子想領教我的絕技?那好。趕快将你的拿手本事使出來,讓我瞧瞧。」似乎自己尚有拿手絕技未使出。
姜雲天不認為對方瞧不起自己,道:「閣下身手不凡,能否賜告名號?」
張勝祖道:「想知道老子名號?那你小子聽好了,我叫嶺北瘟神。」
姜雲天道:「嶺南瘟神是你什麽人?」
張勝祖道:「他是我師弟,你與他打過?那很好,快說你與他鬥了多少招。」
姜雲天道:「很遺憾,姜某只聞其名,未曾謀面。」
張勝祖失望道:「原來你未與他打過。」
淩玉龍聞得紫陽堡之名,心中暗暗一驚,沒想到今天狙擊自己的竟是紫陽堡的人,更沒想到泰岳雙松與姜雲天會是紫陽堡人,不問可知,先前那位受傷的青年很可能是紫陽堡堡主的兒子,看來自己與紫陽堡的仇怨已無法化解,往後江湖道上将是步步艱辛。
與張勝祖同來的年輕男女聽到紫陽堡之名也是眉頭輕蹙,游目看了看在場中拼鬥與場外嚴陣以待的衆人,更仔細看了看那位受傷的青年,張口正欲出言,場中有人先出聲了。
與姜雲天拼鬥的張勝祖道:「你能與老子鬥這麽久,也不錯,叫什麽名字?」
張勝祖雖是邊說邊打,似乎漫不經心,攻勢卻是淩厲無比,逼得姜雲天不得不專心應付,直待破解對方攻勢後,才出言回答。
張勝祖聽後連連搖頭,道:「沒聽說過。」接着又道:「你們為什麽圍攻我朋友?」
姜雲天聞言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道:「姓淩的是你朋友?」
張勝祖道:「不是朋友我幫什麽?」
姜雲天道:「他殺了一名紫陽堡弟子。」
張勝祖道:「他殺了一名紫陽堡弟子?屍體在哪?」
姜雲天道:「此事發生在十餘天前。」
張勝祖道:「你們這名弟子功夫是不是很好?」
姜雲天不知張勝祖此話何意,疑惑地望了一眼,正欲出言,對面的張勝祖已出聲,道:「我知道了,這名弟子功夫一定很好,所以你們想找他比試?不過,你連我都打不贏,又怎會是他的對手?你要想打贏他,先得打贏我。」
姜雲天沒想到對方竟會以為自己等人在與淩玉龍比試,哭笑不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有沈默不語。
張勝祖見對方不答話,以為自己說對了,又道:「要想打贏我,快将你的厲害招式使出來。」
場外的負傷青年見姜雲天與張勝祖戰了數十招無法掌握主動,又出言道:「姜堂主,這個老匹夫是瘋子,用不着與他客氣。」見姜雲天此番沒有吭聲,對一旁觀戰的劍手道:「你們上去,将這橫裏插刀的瘋子亂刀分屍。」
青年話音一落,立刻有兩人揮劍沖上。
以一對三,張勝祖很快落入下風。幾次試圖從兩位身手稍弱的青年劍手那裏扭轉局勢,但陰魂不散、緊随不放的姜雲天總是及時給予破壞,他知道再鬥下去自己得不到好處,急攻兩招後,縱身跳開,道:「原來你們不是比試,不玩了。」跳出戰圈後,對正在苦戰中的淩玉龍招呼道:「老朋友,我們走。」
淩玉龍此刻被四人緊緊纏住無法脫身,四人之外還有三人在虎視眈眈,既像是準備随時上前救助,又像是在防止淩玉龍逃退,想脫身基本不可能,除非采取非常手段。
「張前輩,你這位朋友是什麽人?」飄落場外的張勝祖見淩玉龍仍在酣戰,正欲出言,與他同來的少年已出言相詢。
張勝祖道:「便是那位要我送信的朋友。」
少年道:「他是至尊王子淩少俠?」
張勝祖道:「不是他,你以為是誰?」
少年皺眉道:「他怎會與紫陽堡結怨?」
張勝祖道:「紫陽堡的人找他比武,被他殺了。」
少年輕笑道:「是這樣?」聽語氣便知不相信。
張勝祖道:「剛才那個家夥說的。」
少年道:「起因恐怕不是這樣。紫陽堡名震江湖,怎會随便找人比武?」
張勝祖道:「紫陽堡很了不起?」
少年淡淡一笑,道:「是當今武林勢力最強的世家之一。」
張勝祖道:「難道比磨劍山莊還強?」
這個問題很敏銳,弄不好便可能挑起事端,甚至鬧出江湖慘案,少年笑了笑,沒有回答。
場中失去對手的姜雲天,見四人與淩玉龍戰成平手,又揮劍上前加入戰圈。與張勝祖同來的少女見了大急,道:「張前輩,他們這麽多人圍攻淩少俠,怎麽辦?」
張勝祖道:「他功夫很好,你放心。等他打過瘾了,便會出來。」
少女道:「不對,他臉色蒼白,似乎已經受傷。」
張勝祖定睛一看落入下風的淩玉龍,失聲叫道:「你說的對,老朋友今天沒有以前威風,他們想要老朋友的命,走,我們去幫忙。」話音未落,飛身向場中撲去,同時揚聲道:「姓姜的我們再來比一比。」
「老瘋子,我們陪你玩玩。」張勝祖尚未接近淩玉龍等人,便被場外戒備的三個青年劍手擋住了。
張勝祖道:「憑你們想擋住老子?」根本不理會三支同時攻來的利劍,舞動雙掌向前狂沖。三支快捷的利劍未能阻住他的身形,那看似無章的招式逼得三人連連後退。
姜雲天見張勝祖又來到身後,只有舍下淩玉龍回身迎戰。
張勝祖此番出手與前次大不相同,招式怪異,不依常理,一只手始終繞着對方的劍轉動,似欲将它奪過來,另一只手時刻在對方上部要穴附近出沒。姜雲天那淩厲辛絕的劍術竟被張勝祖這種怪異的招式牽制,只交手十餘招,便落入下風。先前阻擋張勝祖的三名劍手,急忙揮劍上前支援。
張勝祖見同來的年輕男女未跟進來,揚聲道:「你們怎麽不出手?如果老朋友完了,你們二哥的仇便沒辦法報了,屍體也沒辦法找到。」
少年聞言手握佩劍臉現難色。負傷青年似乎知道少年心有顧忌,對已逼近兩人的其他劍手道:「你們先去将老瘋子收拾了。」
漸漸落入下風的張勝祖道:「你們四個打一個,不來了。」聲音未落,騰身而起,躍出戰圈,向場外飛去。
姜雲天等人未想到對方說來便來,說走便走,愕然呆立,不知所措。
「你們都給老子住手。」姜雲天回過神來,準備去支援泰岳雙松四人,場外突然傳來張勝祖的聲音。
姜雲天循聲一看,臉色頓變。酣戰中的泰岳雙松見狀也是臉色一變,急忙收招停止攻擊,另兩位青年劍手收招不及,反被淩玉龍所傷。
原來張勝祖已制住負傷青年。這一變故出乎衆人意外,誰也沒想到張勝祖會突出此招,以受傷青年為脅。
頓時場上靜如死水,即使被淩玉龍所傷的青年也忘記了疼痛,衆人面面相觑。
姜雲天畢竟是江湖有名的劍術高手,很快回過神來,沉聲道:「閣下也算是江湖前輩高手,欺負一個受傷的後生晚輩,不怕傳出去被江湖朋友恥笑?」
張勝祖道:「那你們這麽多人圍攻一個受傷的後生晚輩,怎麽不怕?」
姜雲天一時語阻,臉色赫然。
泰岳雙松的老二石勝松道:「姓淩的是朝廷要犯,殺人兇手。」
張勝祖道:「老子不管什麽朝廷要犯,殺人兇手,反正你們這麽多人圍攻他便不對。他是我朋友,你們欺負我朋友便是欺負我,所以我也要欺負你們的朋友。」
這套歪理一說,姜雲天等人又無語。
過了片刻,丁如松道:「你知道你手中的人是誰?」
張勝祖道:「我不管他是誰,反正是你們的好朋友,你們都聽他的。」
丁如松道:「閣下可知此舉的後果?」
張勝祖道:「什麽此舉的後果?」
丁如松道:「你手裏扣的是紫陽堡的二公子,如果他有什麽差池,後果不說你也知道。」
張勝祖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姜雲天知道與對方這樣說下去,可能永遠不會有結果,直截了當道:「閣下扣下二公子究竟想怎樣?」
張勝祖道:「你放了我朋友,我便放了他。我朋友殺了你們一個人,我現在還你們一個人,這樣扯平了,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你們不能再找我朋友麻煩。」
受傷青年這條命似乎是他的,只有他才能讓他活,姜雲天等人聞言鼻子氣歪,但是人在對方手中,只有忍聲吞氣。
姜雲天道:「便依閣下。請閣下放了二公子。」
張勝祖道:「那你發誓。」
姜雲天聞言一怔,沒想到對方看似不靈光,心裏卻很精明,看着對方一時無語。
張勝祖又道:「你說如果你們再找我朋友麻煩,便是烏龜王八蛋。」
姜雲天看了看臉色灰白的二公子,又看了看身旁衆人,最後只有咬牙發誓。
姜雲天發完誓,張勝祖仍不放心,又叫其他人重複一遍,最後才将二公子一推,道:「現在我們清了。老朋友,我們走。」
可以平安離開,淩玉龍自然不會再停留,立刻與張勝祖等人一道往西南行去。
目送淩玉龍等人走遠後,一名青年劍士道:「姜堂主,要不要──」
姜雲天搖頭道:「諒他們也走不了多遠,回去再說。」
走出姜雲天等人的視線,張勝祖迫不及待問起淩玉龍別後的情況。淩玉龍擔心姜雲天等人追來,道先離開再說,并率先快步前行。張勝祖對姜雲天等人似乎也不放心,沒有堅持,放開腳步緊随淩玉龍前行。
匆匆走出十餘裏,前面路邊出現一個小酒店,淩玉龍見姜雲天等人未追來,放慢腳步,建議歇歇再走。
張勝祖求之不得,率先走進酒店,剛一落座,又問開了:「老朋友,你怎麽與紫陽堡的人打了起來?」
淩玉龍笑道:「老朋友,還沒有介紹與你同來的朋友。」
張勝祖道:「你說他們?他是你那位朋友的弟弟,叫小飛,她是妹妹叫小霞,他們是專門來找你。」
少年補充道:「小弟南宮雲飛,這是舍妹雲霞。此番前來有事欲向淩大哥請教。」
淩玉龍道:「可是令兄之事?」
南宮雲飛道:「正是。不知二哥死于何人之手,葬身何處?聽張前輩說,二哥臨終時,淩大哥在身邊。」
淩玉龍道:「雲鵬兄是先中毒後受傷,最後傷毒并發而亡。」
南宮雲飛道:「不知是誰對二哥下毒,又是誰令二哥受傷?」
淩玉龍道:「下毒是五毒教的人,具體是誰不清楚。令雲鵬兄受傷的是大漠七星堡的婁氏兄弟。」
張勝祖聽到南宮雲鵬被婁氏兄弟所傷,登時來了興趣,道:「老朋友,那婁氏兄弟是不是很厲害?」
淩玉龍搖頭道:「沒有見到,不清楚。不過他們能令雲鵬兄受創,身手應該不是一般。」
張勝祖道:「原來你沒與他比試。老朋友,下次你一定要找他們好好比試一下。」
南宮雲飛關心兄長遺體下落,張勝祖話音一落,道:「淩大哥,我二哥葬在何處?」
淩玉龍道:「荊湖南路,湘潭縣附近一處樹林中,距湘江渡口十餘裏,林中有兩座墳,你二哥墳旁有棵樹,樹上留有字,旁邊不遠那座葬的是一個癡戀雲鵬兄的五毒教女子。」
南宮雲霞奇道:「癡戀二哥的女子?她與二哥同時喪命?」
淩玉龍道:「前後不到半個時辰……」接着簡單介紹了當時的情形。
南宮雲霞聽後,臉上現出複雜的表情,驚奇、迷惑、豔慕、欽佩……過了好一會,才感慨道:「沒想到二哥在外面有這麽多姑娘喜歡。」
南宮雲飛聽後臉上也充滿欽佩與羨慕,顯然為有這樣一位兄長感到自豪。
張勝祖雖對此興趣不大,但對彩衣女子自殺殉情很不理解,道:「那小姑娘怎麽會這樣?腦袋一定有問題。」
南宮雲飛兄妹知道張勝祖的思路與自己等人不同,笑了笑,沒有辯駁。
張勝祖接着又道:「要不,你們二哥是她害死的。」
南宮雲霞似乎不想聽張勝祖胡亂分析,道:「淩大哥,張前輩說你去河北是為二哥送信,送什麽信?」
張勝祖一聽果然來了興趣,道:「老朋友,你去河北到底是送什麽信?送給誰?」
淩玉龍道:「雲鵬兄的死訊,送給雙槐堡的郭堡主。」南宮雲鵬退婚之事,他不敢提及,免得衆人問及其他問題。
南宮雲飛兄妹聽後點了點頭,沒有再發問。
張勝祖道:「老朋友,你去雙槐堡怎麽與紫陽堡那些混蛋打了起來?」
淩玉龍道:「原因你已經知道,我殺了他們一個人。」
張勝祖道,「我是說你為什麽殺他,是不是他找你比試,功夫不行?」
淩玉龍見南宮雲飛兄妹也好奇地望着自己,思忖片刻,道:「說來話長……」只有将自己到雙槐堡後所發生的事擇要介紹一番。
南宮雲飛聽後十分驚異,道:「郭堡主去世,怎麽沒派人送信來?」
南宮雲飛似是自語,但淩玉龍一聽也覺得有些不可理解,雙槐堡是江湖有名的武林世家,堡主去世是大事,按理說應該通告江湖上的朋友,關系密切的磨劍山莊更應該通告。
這個問題他以前沒有考慮,當時主要擔心郭玉蓮的處境和将來,現在想來是有些奇怪,聯想到自己前往雙槐堡途中也未聽說此事,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如果說沒有送信給磨劍山莊是路途太遠,那滄州附近江湖朋友至少應該通告。
接着,淩玉龍想起郭祥忠等人與契丹王子勾結之事。「他們勾結時郭堡主尚在世,契丹王子為何要找他們而不找郭堡主?難道──」想到這裏,他冷汗直冒,同時對郭堡主去世不通知江湖朋友之事也有了答案。
契丹王子找郭祥忠只有一種可能,便是曾找過郭堡主,但郭堡主拒絕了,後來發現郭祥忠有野心,而且在雙槐堡也有一定勢力,于是将目标轉向他,最後雙方一拍即合達成協議,為了讓郭祥忠早日當上堡主,同時也為了防止郭堡主将秘密外洩,雙方聯手暗暗謀害郭堡主,郭堡主死後,他們擔心郭堡主生前的至交好友懷疑,最後調查死因,便不通告江湖上的朋友。
由于不清楚郭堡主死前的有關情況,對這種近乎合理的解釋淩玉龍不敢肯定,但是心中有了探個究竟的念頭。
郭玉蓮是郭堡主的女兒,對父親先前的情況肯定清楚,只要找到郭玉蓮便不難知道郭堡主死時的情況,如果是自然死亡倒也罷了,若不是,這種可能便不能排除。
在真相查明前,淩玉龍不敢亂說,對南宮雲飛的提問只有含糊回答,道:「這個我不清楚。我到雙槐堡時,郭堡主去世已有一個月。」
南宮雲霞對郭玉蓮比較關心,道:「淩大哥,郭二姑娘她們現在去了哪裏?」
淩玉龍搖頭道:「我們分開十餘天了,不清楚,今天過河便是尋找她們。」
張勝祖則對那位令淩玉龍受傷的錢通神感興趣,道:「老朋友,那姓錢的家夥功夫這麽好,能一掌打傷你?」似乎不信。
淩玉龍道:「雖然我當時沒有留意,但姓錢的掌力确實很霸道。」
張勝祖道:「原來是這樣,那你下次一定要找他贏回來。」
淩玉龍點頭笑道:「這個我肯定要找他贏回來的。」
南宮雲飛道:「淩大哥,紫陽堡的人可能不是官府請來的。」
淩玉龍道:「雲飛兄弟的意思是──」
南宮雲飛道:「紫陽堡的人很可能是姓錢的請來的,包括在對河阻攔你的人。姓尚依托的是官府,江湖上沒有朋友,而這些人官府不一定請得動,即使能請動,也不可能這麽快趕到河邊阻攔你。」
淩玉龍點頭道:「此事以前我未深思,現在回想起來你說的很對,只有姓錢的連夜差人送信,或是飛鴿傳書,才可能這麽快召集人馬提前趕到渡口等我們。官府那邊可能也是姓錢通報的,目的自然是洗脫嫌疑,并除去我這個心腹大患。」
南宮雲飛點頭道:「姓尚的官府有人,他去尚家,尚家的人知道,如果不将你說出來,他無法洗脫嫌疑。」
南宮雲霞道:「那個姓尚的本就該死,紫陽堡怎會出面為他報仇。」
南宮雲飛道:「紫陽堡也許不知內情。」
淩玉龍道:「他們是否知道內情,現在不重要了。我殺了他們一名弟子,今天又傷了紫陽神君的兒子,這個梁子已經結下。」
南宮雲霞道:「那是他們不對在先。」
淩玉龍搖了搖頭,道:「他們再不對,要解決這個梁子也只有等以後。」
南宮雲飛點了點頭,道:「下一步,淩大哥準備去哪?」
淩玉龍道:「尚未考慮。我過河原是想打聽郭姑娘她們下落,待找到她們再作定奪,現在看來她們可能已經離開此地。」
南宮雲飛點頭道:「她們如果在這附近,很難逃過紫陽堡的耳目。她們應該是得到消息離開了。」
南宮雲霞道:「只要她們離開了此地,應該不會有危險。」
南宮雲飛點頭道:「如果她們被紫陽堡的人抓到,今天會以此要脅。」
張勝祖道:「如果他們抓到她們,我們便多抓他們幾個人,不怕他們不放出來。」
南宮雲霞道:「所以你今天用這個辦法,給淩大哥解圍。」
張勝祖得意地笑了笑。
南宮雲霞道:「淩大哥,你們原準備上哪?」
淩玉龍道:「洛陽。那裏有幾位朋友。」
張勝祖道:「是不是原來與你一起的人?」
淩玉龍點了點頭。
張勝祖道:「難怪沒看到他們?」
南宮雲飛道:「淩大哥下一步是否還準備去洛陽?」
淩玉龍思忖片刻,搖了搖頭。他不願去洛陽,是擔心莊彩鳳等人知道自己與郭玉蓮的關後不知如何面對。
南宮雲飛道:「依眼下的情勢看,淩大哥最好是往西南走。」
張勝祖道:「為什麽要去西南?去東北不行?」
南宮雲飛道:「現在官府與紫陽堡都在找淩大哥,去東北肯定會遇上他們。淩大哥內傷剛好,內功尚未恢複,遇上他們會很危險。」
張勝祖道:「剛才那些混蛋敢來找麻煩?」
南宮雲飛道:「即使他們不找,紫陽神君也會找,方才你捉住的那個青年應該是紫陽神君的兒子。」
張勝祖道:「那個紫陽神君是不是很厲害?」
南宮雲飛笑道:「他手下的武功你方才見識了,這些人曾經都敗在他手下,你說他厲不厲害?」
張勝祖搔了搔腦袋,不再言語。
南宮雲霞道:「淩大哥,我看你最好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待內功恢複再走。這樣行動便不會受約束,即使遇上他們也不要緊。」
南宮雲飛搖頭道:「這附近不行,這裏距紫陽堡不遠,是紫陽堡的勢力範圍,很難避免不被他們發現。」
張勝祖道:「發現又怎麽樣?難道我們四個人打不過那個紫陽神君?」
南宮雲飛道:「如果只是紫陽神君一人,你與淩大哥便能對付,但是他手下還有不少今天這樣的高手,我們即使能打贏他,也無法逃脫。」
淩玉龍道:「這裏确不能久留。」
張勝祖道:「你準備去哪裏?」
淩玉龍道:「先離開這裏再說。」
南宮雲飛道:「淩大哥,你如果暫時沒有其他要事,不如與我們一道南下。」
南宮雲霞道:「你內力尚未恢複,如果再遇上他們的人會很麻煩。」
淩玉龍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南宮雲飛道:「淩大哥認為我們兄妹幫不上忙?」
淩玉龍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這是我與紫陽堡之事,你們磨劍山莊不必卷入。」
南宮雲飛道:「淩大哥,你這話不對,其實此事與磨劍山莊有莫大關系。你去河北是為了幫二哥送信,如果不去河北,便不會發生此事。再說,郭姑娘與二哥原有婚姻之約,若不是二哥英年早逝,下個月便是我二嫂了,此事因她引起,我們磨劍山莊更難置身事外。」
張勝祖點頭道:「對,你們應該插手。」
提到郭玉蓮與南宮雲鵬生前的婚約,淩玉龍覺得有些對不起南宮世家。盡管南宮雲鵬生前對這樁婚事不願意,但婚約尚未公開解除,郭玉蓮仍可以說是南宮雲鵬的未亡人,現在自己與她有了夫妻之實,盡管是情勢所迫,但面對南宮世家的人總覺得心中有愧,如果因自己的事将磨劍山莊牽扯進來,他心中更加難安。
因此張勝祖話音一落,淩玉龍立刻搖頭道:「此事與磨劍山莊毫無關系。我為你二哥送信,是因為我與他一見如故。即使沒有這回事,我遲早也會去河北,如果遇上姓尚的這種人,也不會輕饒。至于玉蓮姑娘,她是我帶出來的,保護她是我的責任,由此發生的一切,應由我來承擔,何況這事本是我一手造成。」
南宮雲飛道:「淩大哥,抛開別的不說,沖你與我二哥一見如故這份交情,小弟絕不會袖手旁觀。」
南宮雲霞一旁道:「雖然二哥不在了,但這份交情在,現在你有危難,我們兄妹怎能置之事外。」
南宮雲飛兄妹的俠義情懷令淩玉龍十分感動,內心更不願他們涉入,道:「賢兄妹這份濃情,我心領。盡管我內功尚未恢複,但他們想要奈何也不是那麽容易,何況還有老朋友幫忙。」頓了頓,接着道:「你們明天南下,盡早将令兄遺骸運回故土,免得令尊他們擔心。」
南宮雲飛道:「二哥遺骸已經入土,遲一天早一天運回沒有區別。相反淩大哥你現在處境很危險,如果我們就此離去,二哥在九泉之下也會生氣,盡管我們兄妹身手尋常,但多個人多分力量。」
張勝祖插言道:「很對,如果你們前面便插手,那些王八蛋絕對不是我們對手。」對南宮雲飛兄妹的武功似乎很了解。
南宮雲飛兄妹如此堅決,加之張勝祖一旁推波助瀾,淩玉龍知道再出言拒絕也是徒勞,弄不好反令兩人誤會,不如先答應他們,待離開此地再設法與他們分開,點頭道:「賢兄妹執意如此,我若再堅持,便矯情了。」
張勝祖見淩玉龍答應雲鵬兄妹同行,十分高興,道:「明天若再遇上他們,一定要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出酒店西行,一路十分平靜,直到來到聊城附近,別無事端出現。
此刻天色已暗,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四人沒有進城,而是繞城而行。天公也似有意相助,日光尚未完全脫盡,星光已在天空燦然閃耀。
過了城,衆人依舊披星而行,直到被一條大河阻住去路,才找地方歇息。
盡管整個下午紫陽堡的人未再出現,但是淩玉龍知道自己并未脫離險境,不論是官府的人還是紫陽堡的人只要再出現,情勢絕對比上午嚴峻。
落店用過餐,淩玉龍便開始思忖如何與南宮雲飛兄妹分開。
「老朋友,你在想什麽?」淩玉龍正在思忖,張勝祖闖了進來。
為了支開張勝祖,淩玉龍道:「我在想他們會不會追來,要不要出去看看。」
張勝祖道:「他們發了誓,如果再找你麻煩便是烏龜王八蛋。」
淩玉龍笑了笑,道:「這種誓未必靠得住。」
張勝祖道:「若是這樣當時不該放那小子。」
淩玉龍笑道:「不放,你帶着他走?」
張勝祖道:「那你說怎麽辦?」
淩玉龍道:「我想請你出去看看,看附近是否有可疑之人。現在我們這裏數你武功最高,即使被他們發現也不會有事。」
張勝祖得意地笑道:「好,我出去看看。」
張勝祖出去不一會,南宮雲飛兄妹走了進來,淩玉龍只有暫時放下思忖。
南宮雲飛道:「淩大哥,還在想下午的事?」
淩玉龍道:「雲飛兄,下午我們論了年歲,你是兄長,怎麽反叫小弟大哥?」
南宮雲飛笑了笑,道:「叫習慣了,那以後叫你淩兄吧,叫兄弟雲飛不習慣,反正我們是同年,相差不過幾個月。」
淩玉龍笑道:「只要不是大哥便行。」
南宮雲飛道:「淩兄,二哥先前有位朋友在莘縣附近,他為人俠義,在當地頗有影響,不如先去那裏,待你內功恢複再走。」
淩玉龍搖了搖頭,道:「莘縣距齊州不遠,與紫陽堡同處京東,如紫陽堡找來,會連累這位朋友。」
南宮雲飛道:「我們可以改裝前往,避開紫陽堡的耳目。」
「改裝前往?」淩玉龍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同時心中對如何防止與紫陽堡的人相遇、避免南宮雲飛兄妹卷入這場糾紛有了答案。但是,他又想聽聽南宮雲飛等人的想法,于是故作沉吟道:「如果我們四人同行,即使改裝,也難免不被紫陽堡的人發現。」
南宮雲飛道:「這容易,我們分開上路便是了。」
南宮雲霞對分開上路卻有些擔憂,道:「萬一被他們發現怎麽辦?」
南宮雲飛也覺得有理,遲疑片刻,道:「這樣,淩大哥先行,我們後面跟着,只要相距不遠,即使遇上也沒關系。」
淩玉龍笑着搖了搖頭。
南宮雲霞道:「淩大哥有更好的辦法?」
淩玉龍道:「其實我早應該想到這個。」
南宮雲飛道:「究竟是什麽辦法?」
淩玉龍道:「我只要易容,紫陽堡的人便認不出來。」
「易容?」南宮雲飛點了點頭,道:「如果能易容,自是最好不過,只是一時去哪裏找易容高手?」
淩玉龍道:「你們放心,明天便能找到。」
南宮雲霞道:「這附近有?」
淩玉龍點了點頭。
「老朋友,你說對了,那些家夥果然不死心,跟來了。」張勝祖闖進來道。
淩玉龍聞言微微一怔,正欲張口,南宮雲飛已開口相詢:「紫陽堡的人來了?」
張勝祖道:「不是他們還有誰?」
南宮雲飛道:「有多少人?」
張勝祖道:「二個,不過現在不能動了。」
南宮雲飛道:「你将他們制住了?」
張勝祖得意道:「在後面輕輕一點,便倒下了。」
南宮雲霞道:「是上午那些人?」
張勝祖道:「不是。」
南宮雲霞道:「那你怎知是紫陽堡的人?」
張勝祖道:「他們在打聽我們行蹤,沒想到被老子聽到了。」
淩玉龍道:「他們現在哪?」
張勝祖道:「在外邊豬圈裏。」
淩玉龍道:「走,去看看。」
此刻半輪明月以從東邊升起,四人來到豬圈外,借着月色發現裏邊果然躺着二人。
淩玉龍道:「老朋友,抓一個出來問問。」
張勝祖聞言跳進豬圈,提出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解開穴道,惡聲喝道:「你小子是想死還是想活?」
青年搖了搖腦袋,似乎剛從夢中驚醒,驚疑地打量着眼前四人。
張勝祖見對方不說話,又道:「你想死?那好,反正還有一個。」作勢欲點對方死穴。
「且慢。」淩玉龍制住了,接着問青年:「你是什麽人?」
青年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