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2)

似乎未想到淩玉龍一出來便開門見山,聞言一怔,接着「嘿嘿」冷笑,道:「今天是送你上西天。」

淩玉龍手中長劍一抖,道:「既然想送淩某上西天,還啰嗦什麽?」

四人聞言均是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淩玉龍會如此幹脆。過了片刻,中年道士道:「好。既然閣下如此幹脆,那我們也不客氣了。」振劍向淩玉龍緩緩逼近。

老年道士與勁裝中年似乎清楚淩玉龍的身手,見他滿臉煞氣,擔心中年道士對付不了,同時振劍跟上,只有那曾經被淩玉龍逼入河中的青年站立一旁,沒有上前。

淩玉龍沒有像以往決鬥那樣等對方先發起攻擊,三人剛将自己圍住,大喝一聲,劍如流星,閃電刺出。

正面相對的中年道士雖然早有準備,但未想到對方出手如此快捷,攻勢如此淩厲,被逼得連連後退,幸得兩位同伴及時攻上,才解除威脅,穩住身形。

擊退正面之敵,淩玉龍身形急轉,手中劍閃電攻向已到近前的老年道士與勁裝中年。老年道士未想到淩玉龍轉身揮劍如此快捷,應變躲避不及,手臂被劍刺中,雖然傷得不重,劍尚在手中,但攻擊威力大減。

一旁觀戰的青年見三人落入下風,立刻揮劍加入戰圈。

淩玉龍大喝一聲:「來得好。」手中劍寒光大盛,向迎面攻來的青年閃電射去。

「嗆──」的一聲,青年手中劍被震斷,半截斷劍向一旁的中年漢子急射而去。

變生肘腋,中年漢子急挪身形躲避斷劍,誰知斷劍尚未避開,淩玉龍的劍已閃電般襲到,此刻身形已動,出招應變已然不及,剛躲來飛來的斷劍,迅疾攻到的劍已然上身。

短短十餘招,便兩人中劍,一人劍斷,餘下的中年道士知道取勝無望,急挪身形跳到一旁,以防不測。

淩玉龍沒有乘勢攻擊,冷漠地看了滿臉驚疑的四人一眼,道:「憑你們這等身手想送淩某上西天,未免太不自量了。今天淩某不為己甚,給你們一次機會,希望下次不要再在淩某面前出現。滾。」

對方身手太高,四人不是對手,只有乖乖離開。

目送四人離去,淩玉龍自語道:「看來暴風雨快來了。」

站立片刻,淩玉龍返身進屋,見到紀小蘭為自己準備好的行囊,不由神色黯然。他知道紀小蘭對自己很好,很關心,未想到竟對自己芳心暗許,回想起這些天紀小蘭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确實超出了姐弟情誼,只是自己沒有多想,以致沒有發覺。現在紀小蘭傷心離去,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伫立良久,淩玉龍最後決定先過河去找柳如雪等人。雖然紀小蘭傷心離去,他十分傷感,很想找到她說個明白,但是覺得眼下尋找柳如雪等人更重要。現在官府與尚家的朋友、甚至紫陽堡在到處找自己,自己這些天沒有露面,難免不去找她們,郭玉蓮與小晴不會武功,如果被他們發現,會很危險。相反,紀小蘭身手不凡,一般江湖高手無法奈何,盡管傷心離去,但不會有危險。

心意一定,淩玉龍立刻背上行囊,走去小屋,向渡口走去。

原以為過河會有麻煩,誰知渡口無人阻攔,直到過了河上岸,也未見有人來找麻煩,淩玉龍不免覺得有些意外。

上岸後,淩玉龍又不禁有些茫然,不知下一步該往何處走。上船前,他考慮的是能否平安上船,上船後,想的又是到對岸渡口是否會遇上追殺自己的人,沒有考慮上岸後如何尋找柳如雪等人。

淩玉龍在渡口站立片刻,最後決定往西南走。自己曾與郭玉蓮和小晴說過,準備帶他們去洛陽,在得不到自己消息的情形下,她們可能會去洛陽。

走出渡口,已是半上午,淩玉龍發現肚子有些餓了,這才想起因紀小蘭的離去以及接着發生的事,忘記用早餐了,于是尋找用餐之所,準備吃過飯再去找柳如雪她們。

渡口附近有不少小飯店,淩玉龍很快找到了一家。

用過早餐,走出飯店,淩玉龍正準備上路,突然心生警兆,暗察四周,發現自己已陷入包圍中,同時發現包圍者有十五人之多。

包圍者有老有少,人人帶着兵刃,其中有兩人正是那天渡口的圍追者,顯然他們早已在渡口附近等候,方才渡口沒有攔截,是人未到齊。

淩玉龍仔細觀察,發現其中不乏高手。盡管多數人全神貫注,如臨大敵,但也有少數幾人神情比較輕松,他們是三個年歲較大的仗劍漢子與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年歲較大的三人,有兩人五十出頭,一人壯實敦厚,神色祥和,一人清瘦,面無表情,兩人雙目如電,神光外溢,一望可知不是等閑高手。另一個是四十出頭的中年,身材高瘦,淡漠的臉上嵌着一對深邃的眼睛,兩道濃眉斜斜上挑,神色冷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霸氣,令人一見心底生寒。

青年眉目清秀,但神色狂傲,嘴角微撇,臉現不屑,給人目空四海的感覺。

看清眼前情勢後,淩玉龍知道一場惡戰絕難避免,開始思忖退敵之策。對方有備而來,自己內傷剛好,內功尚未恢複,憑武力可能無法平安離開。為了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心思,他輕笑道:「想不到這麽多人來迎接。」

衆人聞言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此刻尚如此輕松。

那二十出頭的青年道:「我們是接你上西天。」

淩玉龍道:「這麽多人從西天來,看來不給面子都不行。」

青年道:「不錯。姓淩的,你面前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上西天。如果你想死得痛快點,便老老實實棄劍與我們走。」

淩玉龍道:「如果不跟你們走怎樣?」

青年道:「那你會死得很痛苦,也會很難看。」

淩玉龍不經意地道:「是嗎?不知很難看是怎麽個死法?」

青年道:「死無全屍。」

淩玉龍點頭道:「那是很難看。」

青年道:「那你是跟我們走,還是──」

淩玉龍搖頭道:「跟你們去西天?我還沒活夠,不想去。」

青年終于明白淩玉龍在調侃,登時火往上沖,喝道:「姓淩的,你現在想死得痛快也不行了。」揮劍向淩玉龍狂攻過來。

青年身旁的三名年長持劍者,見青年出手,立刻振劍跟上,既像是為青年督陣,又像是擔心青年有失。

淩玉龍輕笑一聲,道:「那便試試。」不待對方近身,立刻揮劍迎上。他從方才的觀察中發現,正對的四人身手在這些人中最高,其他人身手雖也不弱,但對自己不能構成威脅,唯有三個年長的持劍漢子與青年是不可忽視的強敵,如不速戰速決,很可能陷入困境,現在對方已發動,自然不再客氣。

兩人閃電合在一處,但只傳出數下急遽的金鐵交鳴聲,便分了開來。青年身中三劍,其中手腕那一劍令他此生無法再使劍了。

這結果令緊随而上的三人大吃一驚,似乎未想到淩玉龍出劍會如此快捷,如此辛辣。那四十出頭的中年急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倒的青年,急點數指,止住傷口出血,道:「二公子,怎麽樣?」

青年切齒道:「姜堂主,一定要将這小子碎屍萬段。」

中年點了點頭,将青年交給從場外趕來的兩名青年,振劍上前。

「泰岳雙松領教閣下絕技。」中年剛走出兩步,場中傳來同伴的聲音。

一道緊随青年上前的另兩位年長持劍者已将淩玉龍圍住,準備以二對一,中年只有收住腳步,一旁靜觀。

淩玉龍早已看出三名年長持劍者在這些人中身手最高,但聽到對方報出名號,心中仍不免一驚。他曾聽莊氏兄弟說過,丁如松與石勝松是江湖上有名的劍術高手,號稱「泰岳雙松」,在京東武林聲名僅次于紫陽神君。

淩玉龍內心雖然震驚,臉上卻未表露出來,相反輕松一笑,道:「淩某何幸,竟驚動了名動京東的泰岳雙松兩位高手大駕。」

身材壯實的丁如松不愠不火,淡然笑道:「聽聞閣下劍術十分了得,我兩人習劍多年,苦于無高手指點,今日得遇,實乃我倆之幸。」

淩玉龍道:「能見識泰岳雙松的無雙劍術,淩某同樣榮幸無比。」

場中雖已殺機隐隐,雙方表面卻是久別的老朋友一般有說有笑。

泰岳雙松表面雖然輕松,內心卻是十分緊張。淩玉龍的身手他們已聽說,而且方才又親眼目睹,因此才決定以二對一,盡管如此,但兩人心裏仍不是很有底,不敢輕易進攻。

淩玉龍見兩人不主動進攻,樂得藉此機會養精蓄銳,思索對敵之策,也主動不出手。

三人對峙一會,泰岳雙松見淩玉龍不主動出擊,知道再等下去也是徒勞,不如主動出擊,對望一眼,同時揮劍攻上。

兩人不愧是名震江湖的劍術高手,身形未動,劍氣已湧,身形甫動,劍光便到。

面對兩大劍術高手聯手攻擊,淩玉龍不敢有絲毫大意,不待對方的劍攻到身前,已揮開手中劍。

人如幻影,劍似驚鴻,三人閃電戰在一處。

淩玉龍憑借靈巧的身法、詭異的劍招接下了兩位高手辛絕無比的攻擊。泰岳雙松雖然劍術精湛,面對淩玉龍那神出鬼沒、變化異常的劍招一時卻也無可奈何,只有緊緊圍繞他來回竄動身形,既似躲避對方的淩厲反擊,又似尋找破綻以期突破,兩支長劍不時出沒在淩玉龍的要害部位。

三人均是用劍高手,雙方勢力相當,這一交手好不激烈,但見劍氣激蕩,寒光暴熾,急遽的金鐵交鳴聲刺耳欲聾,逼得其他包圍者不得不往後退避。

三人鬥了近半個時辰,無法分出高下,一旁的中年耐不住了,道:「果然了得,姜雲天也來領教領教。」揮劍沖入場中。

淩玉龍聞言心中一驚。姜雲天之名他在洛陽已聽說,莊老爺子談及天下劍術高手時提到了此人,劍術在泰岳雙松之上,不亞于京西三劍,沒想到今天竟在此遇上。

若是往常,遇上這等高手,淩玉龍會十分高興,今天卻有些擔憂,對付泰岳雙松已不輕松,再來一個劍術在兩人之上的高手,能否平安逃脫,心中完全沒底了。

盡管淩玉龍心中有些不安,但是臉上沒有表露出來,姜雲天話音一落,朗笑道:「淩某何幸,今天竟能得到三大劍術高手同時賜教。」

姜雲天聞言臉色微變,未想到對方聽到自己名號仍談笑自若,身形為之一滞,同時對三人聯手對付一個後生小輩也似乎有些顧忌,遲疑片刻,才振劍加入戰圈。

姜雲天一加入,淩玉龍很快落入下風。三支利劍猶如三條靈蛇,将他緊緊裹住,逼得他只有防守之力,沒有了反擊之功。

自姜雲天加入那一瞬間,淩玉龍便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接下三人的聯手攻擊。姜雲天身手在泰岳雙松之上,出劍迅疾,招式怪異,一人壓力幾乎不亞于泰岳雙松兩人。對付泰岳雙松已不輕松,現在壓力增大一倍,如不用其他辦法絕難逃出生天,一邊憑借靈異的身法頑強接招迎戰,一邊急轉心神思忖對策。

三人卻不給淩玉龍思忖的機會,占據上風後,攻擊越發兇猛淩厲,似欲數招內将對方擺平。

眼見淩玉龍無法再接擋對方的淩厲攻擊,将敗于三人手下,突然劍式一變,銀光飛閃,冷芒暴射,三支幾乎同時攻到的利劍被意外擋住了。情急之下,他使出了落魄三式中的「落魄江湖」。

「落魄江湖」一出,場中情勢頓時逆轉,淩玉龍不但破解了對方的淩厲攻勢,而且扳回了劣勢。

姜雲天與泰岳雙松臉色頓變,似乎未想到對方還有如此威力無比的絕技,攻擊受阻,急忙撤招換式催動第二輪更為淩厲的攻擊,大有成敗在此一舉之意。但是,此刻淩玉龍身邊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三支利劍始終無法穿透。

淩玉龍被迫使出「落魄江湖」,阻住了對方的淩厲進攻,但是無法擊退對方。三人劍術精湛,經驗老到,配合默契,一人受擊,另兩人會很快同時攻上,逼得他只有撤招防守。

數十招過後,三人攻勢依舊淩厲,淩玉龍心裏漸漸不安起來,「落魄江湖」雖可以擋住對方的進攻,但要內力支撐,這樣纏鬥下去,自己最後肯定會敗在對方手下。雖然現在孤注一擲可以擊退三人,但是場外有十餘名年輕高手虎視眈眈,只要自己後力不濟,便可能命喪于此,他不敢冒險,只有暫時憑借變化無窮的「落魄江湖」應戰。

「這麽多人打一個,不公平,老朋友,我來幫你。」淩玉龍正一面緊張應戰,一面思忖逃脫之策,場外突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接着一人射入場中,揮掌向姜雲天後背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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