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娟的交友原則他還是新鄰居的點頭之階段才是,程志新口頭上答應,心裏卻困惑地想。
不過程志新的戒心很快就放下了,一路上靳培凱都對汪靜娟面授機宜,以他專業的角度把汪靜娟論文的優缺一一地分析給她聽,并拟出幾個他認為重要的問題要她口頭答辯,再根據她的答辯給矛建議,用心的程度,讓人感佩。
他是個天分極高的人,汪靜娟從他看她論文的角度就知道他年紀輕輕差點得諾貝爾獎不是沒有原因的,讓她最佩服的是他自信自負,卻不帶刺傷人,問題很犀利,态度很誠懇。
“你一個晚上沒睡嗎?”汪靜娟好奇地問。
“睡了幾小時,回頭我會補回來的,別的我也幫不上什麽忙,提點意見希望對你有幫助。”靳培凱深情地望着她,但說得卻很淡,他知道靜娟不太會正視他的,所以不怕她看見他眼裏的感情。
“謝謝!我受益良多,你的意見很寶貴,我沒有把握的地方到那邊,會馬上找資料補強。”汪靜娟感激地看他一眼。
“嗯!其實壓力不要太大,在護理方面的問題,你處理得非常好,光是這些一定可以通過的,我的意見是就藥理方面的補強,你知道我的标準是比較苛的,所以參考參考就好。”他不想給她增加任何壓力。
“你太客氣了,你真的是個良師益友,在你身上我總學到好多。”
聽到她這句話,只睡兩個小時的他,覺得什麽疲憊都沒了,不過這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當她的良人,但這是遲早的,他相信。
程夢渝和程志新兩兄妹,一路都在觀察靳培凱,心婷說得沒錯,這男人真的很危險,靜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對靜娟疼惜呵護,靜娟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只要他一翻臉,靜娟會屍骨無存。
程夢渝從後視鏡中看着靜娟單純認真地思考着剛才他們讨論的問題,而靳培凱則始終深情地看着靜娟,見靜娟有動靜,他會把感情收回,但對上她和哥的眼神時他不會掩藏,只是坦然而禮貌地一笑,為什麽?
他故意的嗎?為什麽要故意?給他們看有什麽呢?他如果想追靜娟,為什麽不讓她知道?心思細密的程夢渝實在不解,在醫院的時候他好像不會這樣,雖然接觸不多,可是全院都知道他喜歡靜娟。
他真的很可怕,他開始在行動了,而且是認真的撒網了,他一定知道靜娟只對病人好,出了醫院就是陌生人,所以他表面依着靜娟的方式讓靜娟沒警覺,其實一步步地逼近靜娟了,他現在可以坐在靜娟的身邊,就是他和別人最大的差別,而靜娟一點都沒發現。
冷靜的程夢渝想到這一層又憂又喜,喜的是這麽強的人,一定可以拔除靜娟心頭的那根朽木,憂的是若他傷靜娟,絕對比利思昀痛上千萬倍。
程夢渝寫了一張紙條遞給程志新,要他在靜娟出去這段時間,好好地了解靳培凱。
程志新一看,真不愧是他的親妹妹,幾個丫頭的大姊,腦筋動得快,觀察得也仔細,只是這超級女強人,處理自己的感情就……程志新暗嘆口氣。他的這些妹妹們,哪一個不是聰明、獨立、工作能力強,但談起感情,就只有心婷表面上灑脫,但她從沒有認真過,紫莺沒有感情經驗,眼看就要被強娶了,靜娟傷了一回無法複原,夢渝最慘,等一個不知流落何方的人一句原諒,也許到生命終了都等不到。
到了機場,兩位男士依依不舍地送她們出關,臨走前,程志新在兩個妹妹的臉頰上香了一個,“祝好運!”
“謝謝程哥,禮拜天記得帶帆帆到我那兒玩。”汪靜娟交代着,那是她和幹兒子的約定,即使人不在,她都希望有人代做。
“放心!你要是在國外有人要,就生個孩子再回來。”程志新開玩笑地說。
汪靜娟白他一眼。
“走了!靳醫師謝謝你,再見!”汪靜娟朝他道別後即轉身。
“靜娟!”靳培凱突然叫住了她,走上前抱住了她,“加油!”然後擡起她的臉,低下頭,輕輕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塞張紙條給她。
汪靜娟被他突然的舉動吓傻了,連程夢渝都愣了幾秒,才提醒汪靜娟飛機不等人,靳培凱則若無其事,坦蕩蕩地朝她比個勝利手勢。
上了飛機,汪靜娟還沒回神。
“他字條寫什麽?”程夢渝關心地問,這危險人物真是出人意表,他到底什麽用意,把靜娟弄得心神不寧要她怎麽口試?
汪靜娟打開紙條一看,畫符似地寫着:
你要去口試,所以在你唇上加個幸運的祝福,這是傳自我老爸的秘法,效驗無
比,祝順利。
你的亞洲醫學之光
看了紙條,汪靜娟松了口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兩光父親就教出兩光兒子。”她将紙條遞給夢渝看。
不過她有點不甚快意,怎麽可以把人家的初吻當符咒用,那是連思……她頓了一下,奇怪的是沒有那麽深的罪惡感了,那是連思昀都要不到的呀!
程夢渝看了一下字條,這男人,危險!他予取予求,卻又全然不讓靜娟防備,可是他真的替靜娟着想,不然不會顧及靜娟的心情,寫這麽張紙條,也不會為靜娟如此用心地徹夜看她論文,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把他列入觀察名單吧。
※※※
在回程的路上,程志新先開口,“培凱,謝謝你為靜娟犧牲睡眠。”
“不算什麽,靜娟論文真的寫得好,在護理學方面她很優秀,只是少了一點自信,我只是幫她打氣。”
“你的确是‘打氣’,你吓到她了,她一定一路胡思亂想的。”程志新埋怨道,雖然當靜娟是妹妹,可是當着他的面吻他的寶貝,還是讓他不舒服極了。
那感覺就像端午節那天知道宣靖濤輕薄了紫莺一樣,都是他的寶貝呀,這些野人們,怎麽都沒把他這個守護者放在眼裏?虧先前還認為這人比宣靖濤懂事呢!
結果這家夥比宣靖濤惡劣,至少姓宣的在他面前,不敢對紫莺太過放肆。
“不會的,我跟她說那是幸運的秘法,因為她要口試,所以在唇上封印,說那是我老爸教的,她一定相信。”靳培凱坦然地說,對靜娟他有顧忌,對其他人他根本不在乎。
程志新痛恨地看他一眼,“王八蛋、龜孫子,居然把靜娟重要的初吻當符咒用,你知道靜娟連未婚夫都不肯在婚前給他,她想像他養父母一樣,婚前只是純粹地牽手散步,婚後卻可以恩愛到同赴天國。”
靳培凱自在一笑,“我知道利思昀有什麽沒有什麽,我會把利思昀完全從靜娟心中拿掉,那不過就是個幻夢,在她剛失去摯愛的雙親時,誰只要在她身邊,陪她難過,逗她開心,就可以贏得她的信任,利思昀不過就是一時走運。而現在能夠打開她層層防衛心鎖的人,才能得到真愛,那個人一定是我,我是特別的,我對靜娟做的事也是特別的,不需要跟任何人比,她父母相愛的方式,我給靜娟的愛,就是封印式的,她的愛由我開封,她的悲由我封禁。”
這個男人為什麽這麽嚣張、狂妄、驕傲、跋扈、自負得──有人緣?
程志新把車停在路邊,定定地盯着他看許久,他始終就那麽理所當然而坦蕩自在,那是一種無視于別人的挑戰,卻也不是污蔑敵人的态度,好像擺明了我知道你是怎麽想,但我就是要這樣,該怎麽做你自己看着,想打架我奉陪。
“你沒失敗過?”程志新好奇地問。
“你呢?”靳培凱不答反問。
程志新笑了,沒失敗過的人,不會有他那種安然不動的霸氣。
“祝你好運啦,愛情和任何其他你經歷過、學習過的事都不一樣,除了自信和能力、聰明與才智之外,你還得有好運,有了好運,還得有緣有分。”程志新說出了肺腑之言,他和心儀的紫莺就是有緣無分。
“謝謝!”靳培凱謝得誠懇而理所當然。
程志新不得不喜歡他,卻又不甘心地想踩他一腳,他那早知道可以得到認可的态度真是令人不舒服,可是如果表現出來,又顯得自己器量小,他就不能少優秀一點嗎?
算了大舅子是不應該和妹婿計較的,何況他往後有苦頭吃了,誰讓他挑上遲鈍又脫線的蘿絲,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會被氣死、嘔死、憋死然後只求一死。
想到這一點程志新心理就平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