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陶知藝第一次覺得睡覺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昨晚他被付珩抱在懷裏，付珩像哄着嬰兒一樣拍着自己的後背，自己也慢慢在他溫熱的胸膛裏睡了過去。
“陶知藝，我還要去處理點公事，你自己再多睡一會兒，你想吃什麽，和譚姨說，我早點回來陪你出去玩。”
陶知藝還沒睡醒，朦朦胧中覺得自己的臉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他繼續躲在被子裏繼續睡着。
付珩搖搖頭，關門前又看了一眼陶知藝嘴角露出一個淺笑，輕輕關門離開了。
“少爺，車已經備好了。”
付珩：“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聽說最近接觸了一些…東西。”譚姨說：“而且還賣了很多注射器。”
譚姨看着怒氣值逐漸蹿升的付珩，低下頭，付珩也只淡淡地說：“盯着他們，讓人收集證據。”
“明白。”
付珩上車，整個人伏在方向盤上，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洩。
陶知藝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已經睡到了11點，他慌忙起身，想找衣服，但是衣櫃在哪兒他也不知道，他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發現在自己的床頭上有一套新的衣服，白色的打底衫和灰色的休閑褲，他猜可能是譚姨給自己準備的。
他穿上拖鞋，下樓，聞到了面條的味道。
“您醒了，少奶奶。”
“譚姨，您太客氣了。再說，我是男的，叫這個也不合适，你就叫我陶知藝好了。”
“尊卑有別，我不能直呼您的名字。”譚姨系着圍裙，鞠躬。
其實陶知藝只想過上有錢的生活，他不需要別人對他這麽卑微。
“譚姨，那你叫我小陶少爺吧，這和少奶奶差不多的稱謂，您還沒僭越，可以吧？”
譚姨猶豫着，點頭，“小陶少爺。我做了海鮮烏冬面，請您嘗嘗。”
“謝謝譚姨，你也一起吃吧。”“我早吃過了，您吃吧，您有什麽需要叫我。”
陶知藝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一身輕松，他笑：“譚姨，謝謝您給我找的這件衣服，除了有些大，不過還挺舒服的，還帶着很醇厚的香味。”
譚姨有些詫異不過立刻明白付珩的意思：“這一套衣服是少爺初中穿的，一直放在這裏，這是少爺昨晚親自給您準備的。”
“少爺….給我找的？”
陶知藝想想，自己一個窮光蛋，沒學歷沒教養，居然能讓付珩這麽關照，難道真是那晚的願望成真了？他的好日子來了？
陶知藝臉上挂着笑，緋紅的臉頰宛如天邊的晚霞，不知不覺他已經慢慢陷進去付珩給他的溫柔鄉裏。
譚姨看着嬌羞的陶知藝，欲開口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無奈地眼睜睜看着他沉淪。
盛煜看着滿面春風的付珩，陰陽怪氣：“喲，付大公子，昨晚哪個小妞兒把你伺候得這麽開心，走路帶風，滿臉桃花朵朵開啊？”
“你媽的，你的嘴怎麽就這麽損呢。”
“付大公子不帶着怨氣來公司，還以為是要破産準備帶着你老婆向你老子認錯了。”盛煜坐在付珩的辦公桌上，笑着。
付珩踢了一腳盛煜：“你就不能說點我愛聽的。”
“好，那就說點你愛聽的。”盛煜把文件遞給他：“您家那位老爺子現在可真是什麽都不想幹，就想白日宣淫了。”
“他做的那些事，我早就有耳聞。”付珩說：“公司的股權都賣給方瑚那個狐貍精了，方瑚掌控着付家的命脈，他又私設賭館，走私…”
說到了這裏，付珩看着盛煜調查的結果，和他調查的所差無幾，看起來付家的家底早就讓他們倆吃空了。
“我說你打算怎麽辦呢，和一個窮小子的婚禮就能打敗他們？”盛煜看着還氣定神閑的付珩，他都替他着急。
付珩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手狠狠地摁在上面，他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盛煜以為他要反擊，點點頭，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哥們兒，幾點了？我得回去陪我老婆出去玩，今天你就坐這兒幫我處理公事，到時候請你喝酒。”
本來一腔熱血的盛煜感覺瞬間被凍結，他大喊：“什麽？老子辛苦給你收集證據，你他媽的回去陪老婆？付珩，你瘋了吧？”
“十點了，”付珩看看表，沒搭理盛煜：“我回去見我老婆了。辛苦你了，兄弟。”
“哎，你才來五分鐘，就回家？”
“老公回家早，老婆沒處跑。”
盛煜真的無語，付珩是不是被人下降頭了？他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陶知藝坐在落地窗前盯着窗外，譚姨也不敢靠近，付珩進門，看着譚姨滿臉憂愁：“怎麽了，譚姨？”
“少爺，你看小陶少爺是不是這裏….有問題？他發呆都半個小時了，就一個人坐在那兒，”譚姨指着腦袋，懷疑陶知藝有點精神問題。
“不許亂說，譚姨，你去把我車上新買的衣服拿上來。”
陶知藝看着玻璃上停留的那只紫色鳳尾蝶，不斷地撲扇着翅膀。
付珩慢慢靠近他，蹲下身體，頭放在陶知藝的肩膀上，聲音柔而性感，直至鑽進陶知藝的耳膜。
陶知藝一哆嗦，慌忙回頭，卻不小心吻上了付珩的唇瓣。他慌忙道歉，“對不起。”
付珩沒說話，解下襯衫的兩顆扣子，結實的胸肌露出性感的輪廓。付珩閉上眼，雙手撐地，強壯有力的手臂把陶知藝夾在中間，他含情的雙眼帶着致命的誘惑，陶知藝被他看得心慌，像是是猛獸手下的獵物，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付珩把頭靠向陶知藝的胸膛，聽見了打鼓似的心跳聲，擡頭，看着陶知藝那對粉嫩的雙唇，緩緩落下一個吻。
這個吻綿長而持久，吻得陶知藝意亂情迷，吻得付珩情難自禁。
“我是不是做錯了？”陶知藝輕輕推開付珩，臉紅着喘粗氣。付珩把陶知藝壓在身下，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撥弄着他的唇瓣：“你沒錯，這是附加條款。我想要的時候你必須給，我不想給你的你不能要。”
“明白。”“現在開始，不許說話，不許疑問，把你的左手給我。”付珩顯然是吻得上了頭，他臉紅得的狀态和陶知藝不相上下。
陶知藝的手和付珩的手十指緊扣，付珩繼續親吻着陶知藝的唇，親吻着他的臉頰和脖子，親吻着他勁瘦的小腹，付珩猛然睜開他那雙清醒的獸瞳，他這是對陶知藝上心了？
他是被陶知藝剛才和蝴蝶共存的畫面心動到了。陽光灑在陶知藝白皙的皮膚上，玻璃外的蝴蝶錯位地停在陶知藝的食指上，付珩好像看到了囚于囹圄的少年渴望蛻變與自由的靈魂。
陶知藝想要蛻變，才如此得喜歡蝴蝶嗎？
“我給你買了新衣服，一會兒跟我出去一趟。”
付珩有些慌，他是不是騙人把自己也快騙進去了，自己居然真的有些心動？
“好。謝謝少爺。”
“錯了。”付珩運足氣，才敢轉身面對陶知藝，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我說了，你要叫我的名字。”
“哦。付…付珩。”
“我和你結婚，我和你在婚姻裏是平等的，所以你要盡快适應。”
“沒問題，我适應能力最強了！”
譚姨正好抱着衣服上來，“少爺，衣服拿過來了。”
付珩拉着陶知藝的手，抱着新衣服，兩人一起去了樓上。
陶知藝看着鏡子裏穿着的自己，還有旁白的付珩，兩個人穿搭配色都無不顯示着情侶的标簽，付珩滿意點頭，給陶知藝夾了一下頭發，“這下子就可以出門了。”
“出個門好麻煩。”“想要好看就不要怕麻煩。”“我覺得我本來也很好看。”
付珩捏着他的下巴：“錦上添花，更上一層樓。”
“謝謝你，付珩。”
看着陶知藝那雙清澈的雙眼，還有緩緩吐出來的自己的名字，付珩有些慌，他覺得自己有點在意陶知藝了。
“譚姨，今天晚上我們可能回來得晚，不用準備飯菜了。”
譚姨點頭。
“手給我。”付珩伸出手：“這也是附加條款，出街必須拉着我的手。”
“嗯。”
陶知藝看着付珩，這個男人明明和自己同歲，卻又覺得那麽成熟。他給了自己安全感，給了自己一個家，給了自己榮華的夢想，給了自己最想要的蛻變。
在兩個人歃血為盟的婚姻裏，陶知藝想要的蛻變成蝶唾手可得，那付珩呢？付珩又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呢？
譚姨打開電視，新聞上正在播放發生在貧民區的一樁故意殺人的新聞，兇手的面容被馬賽克，但是淩亂的長發和滿手的老繭讓她一下子認出了那個人。
她迅速關閉了電視，露出了陰冷的詭笑。
“付珩，我想和你說一件事。”陶知藝的良心讓他放不下他那個懦弱的母親。
“是關于你媽媽的事情？”“我雖然很恨他們，但是如果沒有我媽媽護着我，我也沒辦法長大….”陶知藝松開付珩的手：“我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生活，但是她還和那個酒鬼在一起，我怕她被….付珩，我就想再看她一眼，親口和她斷絕關系。”
“可以。”
“謝謝。”
“手，握着，不許松開。”
但是沒想到付珩居然把他帶到了警察局。陶知藝不明所以，随後他聽到警車的聲音響徹在街道，看着女人憔悴的面容，亂糟糟的頭發和滿手的鮮血，再想到那天她說的話，他猜到了什麽。
陶知藝慌忙下車，喊了一聲：“媽！”
華芸想回頭，但是忍住了，警察問：“他是在叫你？”
華芸搖頭。
陶知藝滿眼熱淚：“媽，怎麽回事？”
“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媽，為什麽不認我？”
華芸心如刀割，她看着付珩，明顯後退了半步，她看着警察說：“警察先生，走吧。”
警察攔着情緒激動的陶知藝：“先生，您要是再繼續鬧下去，我會以妨礙公務罪逮捕你。”
“她是我媽啊，我媽她怎麽了？”陶知藝看着華芸顫抖着手：“你把李彙殺了？是不是？”
華芸對警察說：“警察先生，這個小孩兒可能是把我認成他媽媽了，讓我跟他說幾句話行嗎？”
“不要太久，三分鐘。”
陶知藝不敢走上前，他沒想到他最瞧不起的母親，居然有這麽大的勇氣，他再也不敢嘲笑他的母親是窩囊廢了，她才是一個英雄。
“孩子，你真的認錯人了。我沒有一子半女，”華芸強忍着淚水，“看你過得這麽好，長得也漂亮，怎麽能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早就在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嗎？”陶知藝感覺自己有些站不穩，付珩靠在他身後他才沒暈倒。
華芸點頭：“回去吧，不回頭的人生才精彩，你的媽媽一定為你驕傲。”
華芸想要再摸一次陶知藝的臉，她緩緩擡起的手狠心地落下，跟着警察走了進去。
付珩看着伏在地上大哭的陶知藝，嘴角揚起壞笑，他也俯下身，把陶知藝抱在懷裏，陶知藝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支柱，放心地哭了出來。
“陶知藝，你別怕，你還有我。我以後是你唯一的家人。”
聽到這句話，陶知藝的淚洩洪般全數落下，是啊，他還有付珩這個協議來的‘家人’，或者說，在這個世界上，付珩是他唯一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