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在哪本故事書裏都沒有提到的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在世界上還有龍的那麽久以前,有一位屠龍的勇者,勇者的名字叫德裏克。
聽說邪惡的巨龍把某個遙遠的小國攪得天翻地覆,年輕的勇者孤身一人踏上了旅程。一路上他遇到過很多人,有些人陪伴他完成了一兩個任務,有些人坑了他為數不多的旅費。但是不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都不能陪他走到那個位于地圖邊緣的小國。
勇者在他漫長的旅途中幫助過很多人,他曾經從山賊手中救下過一對兄妹。姐姐是一位善良的修女,弟弟是一位壞脾氣的神父。這對兄妹為了報答勇者的恩情,提出要和他一起旅行。勇者不知道他的新旅伴會在什麽時候離開,但是他還是答應了同行的要求。
他們的旅途一直很快樂,他也漸漸發現弟弟不像他表現的那麽讨人厭。雖然平時渾身是刺,但是赫伯特為他治療傷口的時候總是那麽溫柔,他的心仿佛都被弟弟專注的神情安撫了。
當他們來到一個四季如春的國度時,姐姐和偶遇的騎士大人一見鐘情了。姐姐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與勇者分別,和騎士大人結婚。修女沒有想到她唯一的弟弟婉拒了她一起住的邀請,弟弟告訴姐姐自己想陪伴勇者大人直到他到達那個遙遠的國度。
于是勇者和神父重新踏上了旅程,他們一路跋涉了三年,依然沒有發現任何關于傳說中的國度的消息。随着兩人的關系越發親密,神父發現自己越加不能忍受勇者身上新的傷口。途中神父幾次想過不如就在哪裏停下來,他們可以像姐姐一樣從冒險和鮮血中抽身。但他始終沒有說過一個字,他不想破壞勇者的夢想。
不知道旅行了多久,他們終于找到了惡龍的巢穴。勇者傾盡全力打敗了惡龍,身上也留下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勇者非常失落,他失業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有什麽別的職業可以選。
一言不發的神父先生拿起勇者那把他本人再也拿不動的聖劍,向他發誓自己會繼承勇者的名號,成為一位不會辱沒勇者先生的優秀的繼承人。
新任勇者和前勇者兩人組成了一支最奇妙的隊伍。前勇者在走出低谷之後發覺雖然自己已經和大劍無緣,但是匕首之類的武器他還是能輕而易舉地揮舞的,他毫不猶豫地舍棄了勇者的名號,幹起了刺客的差使。新勇者的武藝完全不值得期待,好在能夠自己治療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們波瀾壯闊的冒險一直持續到他們再也拿不動劍為止。
克拉拉修女發誓終其一生也沒有見過其他像他們這樣甜蜜的冒險組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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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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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今天去相親。他這半年裏少說也推托了十幾回,這一次不論怎麽好說歹說他媽媽都不不肯放過他。
介紹人把這次的姑娘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說人姑娘那是白皮膚大眼睛,人長得水靈靈的,收入高性子好,見過的人沒有不喜歡的。
王先生不敢問這麽好的人怎麽輪得到他。他拾掇拾掇自己,皺着眉頭去了本市一家知名的小清新摯愛餐廳,人家姑娘指定要在那兒吃飯。看到這家店王先生可是心情複雜。
兩人見面落了座,介紹人就借故離開了,她溜得比兔子還快,王先生想留也留不住。王先生打量了一番他對面的小姐,果然長得不賴,就是跟他心裏想的還差那麽點意思。
兩個人的心思誰也沒放在菜上,這頓飯就讓王先生做主,随意點了幾個特色菜,開了瓶紅酒。等上菜的時候人姑娘就這麽一直看着手機,一會兒笑一會兒噼噼啪啪打字。王先生覺着她怎麽這麽沒禮貌,又礙于臉面不好意思開口,只好在餐廳裏東張西望。
他也不打算找什麽話題,就想盡快解決了任務過了他媽這一關。不一會兒酒上來了,服務生倒酒的時候手一抖,小半瓶酒就這麽喂了王先生的新衣服。餐廳經理看見了馬上過來訓斥了服務生一頓,人都快給罵哭了。王先生大度地擺擺手表示衣服洗洗就行,沒多大事。借着洗衣服的由頭,王先生草草買了單,就這麽回去了。
隔天下班之後介紹人打電話說這事算是黃了,人姑娘沒看上他。王先生喜不自勝。哼着歌回家的王先生又接到了王母的電話,王先生孝順,耐着性子聽了二十多分鐘,實在憋不住就說自己要去開會了,也不想想大晚上的開什麽會。
王先生今天下班沒打算直接回家,他去接男朋友下班。他的男朋友最近每天打工到很晚。王先生開着小車來到男友工作的地方,正趕上男友換完衣服出來。
男友他雪白的皮膚丹鳳眼,生的一副好皮相,外貌黨人王先生滿意極了。更要緊的是王先生昨天剛知道他還會吃醋,王先生就怕他不吃醋,至少王先生以為按他這種冰冰涼透心涼的性子,大概是不會吃醋的。總之男朋友在王先生心裏什麽都好,王先生唯一擔心的就是對方不滿意自己。
下班之後男友就這麽坐上了王先生的小車,王先生一路開到僻靜處,之後的動靜有點大。
再然後王先生就這麽喜滋滋地開回了他的小公寓。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酒味,他那件被酒潑濕的衣服還沒洗呢。男友看了看衣服,有點不好意思,熟門熟路地收拾了衣服,接了盆水開始手洗王先生的西裝。
王先生看着他委屈又害臊的樣子心裏一陣暗爽,讓他再買十件新的他都不心疼。他本來不想答應這次相親的,可是聽到吃飯的地方他心裏就動搖了,他就想看看那個人在不在乎。這樣的行為其實挺有病的還不尊重人,簡直是兩面不讨好,裏外裏不是人。但是王先生就是有病,他老是覺得這人哪天說不定就會跑了,連個影子也沒有。在這之間他要準備好一根繩子,這樣不管多遠他都能把人拉回來。那個人越是喜歡自己,這繩子就越長。
昨天王先生看到服務生的眼角都紅了,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被經理罵的,王先生知道不是這樣的。王先生知道他如果不解釋男友是絕對不會開口問的,他很想告訴戀人他有質問的權力。肚子裏全是壞水的王先生沒有馬上追上去解釋,他就這麽把戀人晾了幾個小時,然後到他家樓下按了門鈴。
門開之後王先生倒豆子一樣把自己邪惡的心思一五一十交待了。男友生氣地罵:“我怎麽碰到你這種傻`逼。”說話的時候還帶着哭腔,傻`逼兩個字罵得支離破碎,根本傷害不到銅皮鐵骨的王先生。
王先生市面見得廣,臨危不懼地一把摟住了男友,那場面旁人看起來要多黏糊有多黏糊。要是被哪個單身的撞見了指不定要臉紅一陣。
這麽一摟一抱的王先生也順利從門外轉移到了門裏,現下他正狗腿地給男友捏腿。
“那萬一人姑娘真喜歡你怎麽辦。”男友還是有點不放心。王先生立馬接話說自己一直致力于不給人家留下好印象,最好弄到以後在相親界的聲望都是負的。
男友又問那以後王先生媽媽那裏怎麽辦。王先生不愧是做律師的人,遇到這種問題對答如流。他說你還真以為我媽是王母娘娘啊,她可是我親媽。你什麽時候樂意跟我回家我就如實跟我媽彙報他兒子這輩子是找不了姑娘了。你要記得跟我一起孝順咱媽。
“誰媽媽啊你少占便宜。”男友說話還是口不對心,他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見面禮要送什麽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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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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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不具
01 致 帕斯卡·路德魯夫
親愛的帕斯卡,雷夫先生願意替我代筆寫信,你可以找人替你回信,這樣我們就能聯系了。
親愛的帕斯卡,等到羊羔長大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不用太想我。
親愛的帕斯卡,我可能回不來了,書櫃右邊第二格夾層裏有一封信,我要說的都寫在上面。我愛你。
親愛的帕斯卡,感謝上帝,我已經轉移到了新陣地,盼望一切順利,早日與你相聚。
親愛的帕斯卡,奧列弗在我眼前被炸飛……軍醫花了很久才拼好他。他是隊裏最好的戰士,我們都以為他是能活到最後的人……對不起,我不該說這個,你會擔心的。我一切都好,雖然眼下情況對我們不利,但是勝利一定是屬于我們。請為我的凱旋祈禱。
親愛的帕斯卡,最近戰地頻繁轉移,我可能不能及時給你回信。你聽我說,這幾個月我們已經打了好幾場勝仗,我相信勝利女神一定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親愛的帕斯卡,你還好嗎,我聽小威特說流感在北部已經害死了很多人,你一定要注意身體。我一切都好,勿念。
親愛的帕斯卡,看到你回信說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了。從我入伍那天起,我們已經兩年沒見了。老實說,我開始有些想不起你的樣子。
親愛的帕斯卡,我當然沒有弄丢你的畫像……我只是一時找不見它……
親愛的帕斯卡,我們暫時駐紮在一個靠近邊境的小村莊,所有傷員都得到了安置。我也在傷員之列,不過我傷得不重。
親愛的帕斯卡,我有一件不得不向你坦白的事情。我愛上了其他人。琳達是照顧我的護士,她對我一直很關照,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人。我們畢竟快三年沒見面了,我想你是能夠理解的。你大可以唾棄我,我由衷希望你也能盡快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親愛的帕斯卡,你為何不肯出言指責我,我沒有任何苦衷,我就是個卑劣的背叛者。你大可以找個更好的人。琳達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不會再回信。祝你一切都好。
02 致 雷夫 士官長
尊敬的雷夫士官長:
您不需要繼續冒充阿爾馮斯·法布雷克來回信了。
很遺憾地通知您,帕斯卡·路德魯夫先生早在兩年多之前,流感大爆發的時候就已經去世。
直到最近我整理帕斯卡的遺物時才發覺您的用心良苦。只是帕斯卡他很可能早就意識到阿爾已經不在人世。
您也許不知道,阿爾留下的信裏只有一張帕斯卡和他的雙人畫像,畫的是他們都變成老人的樣子。阿爾答應過要陪帕斯卡到老,我還私下給他們做過見證。帕斯卡那麽聰明,他看到畫像肯定就知道阿爾再也回不來了,所以留下畫像陪伴他。
其實不僅帕斯卡能看出來,過了這麽些年我也隐約有些察覺。您是個讀過書的人,不管再怎麽掩飾,阿爾那樣直白的口氣您還是沒能學個十成十。我想您大概也有一定自覺,所以才刻意減少了來信的數量。
這些連我都能覺察到的線索帕斯卡沒有可能不注意到。原先我給帕斯卡讀信的時候他總是神情複雜,愚鈍的我以為他是為了阿爾的遲遲不歸而傷心憂慮。現在回想起來他一定是覺得您學得不夠像了。
我寫信給您不僅是為了告知您終于可以從這種義務中解脫,更是想感謝您。即使那些善意的謊言不能騙過清醒的帕斯卡,它們依然給病榻上的帕斯卡帶來了莫大的安慰。我記得他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開始以為您信裏說的都是真的,阿爾真的沒死,他總有一天會回來。那段日子他總是纏着我給他讀阿爾的信。
托您的福,帕斯卡在彌留之際一直呼喚着阿爾的名字,還說看到了阿爾來接他,我相信這些都不是虛假的。
您不必再一步步編造一個關于背叛者阿爾的惡毒故事來讓帕斯卡死心,他的阿爾早就回家了。
衷心謝謝您所做的一切。
另一個代筆者
不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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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和帕斯卡都不會寫字。往來的信件需要靠人代筆。
阿爾在正數第三封便條之後陣亡。此後他的上級雷夫士官長出于好意繼續僞造信件。帕斯卡死于第七封便條之前的流感時期。此後原先的代筆者決定繼續僞造信件。第七封便條到最後一封便條之間的所有內容均是代筆者之間的交流。
雷夫士官長為了讓他假想中的帕斯卡開始新的人生捏造出阿爾逐漸背叛了帕斯卡的故事。
與此同時,以為阿爾還活着的另一個代筆者也願意見到阿爾選擇放棄帕斯卡的局面,因為如果阿爾即使回來帕斯卡也早就死了。轉折點是代筆者之一發現了帕斯卡的遺物,并且推測出阿爾應該也死了,于是有了最後一封信。
下篇·知名
03 交點
這兩人本來連平行線都稱不上。關于對方的人生他們一無所知,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是一對戀人。
雷夫一開始代替死去的部下寫信的時候有點不适應。這不是因為他歧視同性戀,他只是有點手足無措。他成年之後的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戰場上,偶爾看到的母的不是蚊子就是耗子,他對戀愛的經驗及不上他軍功的十分之一。
他提起筆的時候總是想到部下一臉幸福的樣子,關于那位遠方的帕斯卡,阿爾能說上三天三夜。可是阿爾死了,就像很多士兵一樣。為滿身鮮血的阿爾合上眼的時候他心裏一陣刺痛,按照原則他必須通知阿爾的家屬,但是他不願意看到寄給阿爾心上人的信裏出現“死”這樣無情的字眼。戰争已經帶走了阿爾,它不能繼續傷害阿爾的戀人。
雷夫的第一封信浪費了太多寶貴的信紙,畢竟他可不是熱戀中的小夥子,學不像沉溺于愛情的語氣。最終發出去的信上他寫的是“盼望早日相聚”,即使他知道帕斯卡先生等待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幻影,一張空頭支票。
他還陸陸續續寫了好幾封信,看到可憐的帕斯卡先生熱情的回信,他有些後悔自己選擇的路是不是對的。
身為軍人的紀律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需要盡快結束這樣的把戲,他所做的一切将是徒勞無益的。
這樣的角色扮演游戲雷夫持續了很久,直到他發現了一個好辦法。兩年多的時間裏他不斷感受到帕斯卡對阿爾強烈的愛意,他開始憂慮這樣的愛意會扼殺帕斯卡餘下的人生。他自作主張地決心要讓自己的部下背一個黑鍋,他要讓這位素未謀面的帕斯卡過上新的人生。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冷淡,對方的來信也漸漸開始生疏客套。不溫不火的往來持續了一年,雷夫覺得不能在這樣拖下去,他為故事編造了一個結局。故事裏的阿爾移情別戀,甚至和別的女人結婚,還有了孩子。他打賭帕斯卡一定會感到憤怒、悲傷。但願他能因此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他沒有想到自己收到的最後一封回信會是如此離奇的一個故事。一位素未謀面的先生告訴他,他們替兩位亡靈談了兩年多的戀愛。雷夫的臉燒得好像連喝了兩瓶伏特加。他匆匆回複那位先生自己很感謝他的好意,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這件怪事,之後也就不會繼續寫信了。
從那時候起直到退伍他也沒有收到過來自那位先生的信,雷夫有點後悔,他甚至忘記問對方的名字。
退伍之後雷夫沒有回到他的故鄉,他認為一個親人也不在的地方不能被稱為故鄉。輾轉多地後他選擇了阿爾的故鄉作為下半生的住處。之前他不止一次聽阿爾提到那是一個多麽好的村莊,他願意相信養育阿爾和帕斯卡的地方一定不壞。
帶着阿爾的遺物的雷夫受到了村民熱情地歡迎。家家戶戶都笑着邀請他去做客,席間又哭着說起了小阿爾的往事。
雷夫提出要去看看帕斯卡的家,村長告訴他那個地方如今已經被改建成了一間小學校。村長接着說如果帕斯卡知道這件事情他也會同意的,他生前最想學的就是寫字。
雷夫還是去看了那所學校,村長介紹說因為經費的原因,老師只有一個,負責教所有的孩子簡單的拼寫和文法。來學校之前雷夫還沒有見過這位深受孩子們喜愛的老師,看着老師的側臉他有些出神地想如果當初阿爾也能學寫字,現在又是怎樣一番命運。
回過神的時候,黑板上的認真的字跡讓雷夫大吃一驚,他不能更加熟悉這一手漂亮的斜體字。他直挺挺地站在教室門口,恍惚地等到了下課。
村裏唯一的老師一踏出教室的門,就遇到一個素未平生的男性,那個人問他,“先生,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托馬斯……先生,我叫托馬斯·路德魯夫。”
04 多年以後
維肯特村的兩位老師到了退休的年紀,所有的孩子都不舍得他們。
下篇·知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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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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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認識小明,你絕對會贊同他是一個非常反複無常的人。
你小的時候,他一會兒和小紅一起洗手帕,一會兒又掉頭和小芳一起洗碗,你上了幾年小學,他就一腳踏兩船幾年。
小明不僅有早戀的苗頭,跟朋友相處的時候也任性得很。小剛邀請小明和他一起做作業,小明不幹,小明要和小強一起參加歌詠比賽。可是你翻開下一頁習題冊,小明又和小剛一起做算術題了。
等你再長大一點,小明的毛病看起來就更突出了。數學課小明老是算錯錢,語文課小明一章變一個樣子,不一樣的人造句時給他的評論更是千奇百怪,無疑,小明已經表現出了多重人格分裂的前兆。美術課和音樂課基本看不到他的影子,體育課就更不用提了。要說優點他也不是沒有,XiaoMing的英語說得跟洋鬼子一樣流利。
到後來你的身高再也拔不長了,小明也變得更加神通廣大。他能在各種課本、段子、腦筋急轉彎構成的平行世界裏來回穿梭,每當你都快忘了他的時候,他準能再度出現在你的眼前。你見過的小明有的是普通青年,多的是二`逼青年,文藝青年倒是很少見。極個別小明還是變态。小明就像怪盜二十面相,你永遠猜不透哪一個才是他的真面目,你甚至摸不準他姓什麽。
在你成千上萬天的人生裏,曾經有個庸俗的問題占據過你的大腦:小明到底和誰在一起。小紅、小芳?還是說小剛、小強?總有種哪裏不對的感覺。
你需要一個更加合情合理,順理成章的答案,它必須像你說出所有國民CP一樣自然。
你打算放棄胡亂臆測,采用更加科學系統的手段探求問題的答案。
方法一:你采訪了所有可能認識小明的樣本
過程一:所有的人都表示他們只是聽說過小明,跟小明本人不是很熟。
結論一:沒有找到任何關于小明戀人的蛛絲馬跡。
方法二:采訪小明本人。
過程二:沒有人可以聯系到小明本人,這不符合六度空間的理論。
結論二:研究者開始懷疑小明是否真實存在。
方法三:廣泛征集任何能證明小明真實存在過的證人。
過程三:該實驗引起了社會廣泛的讨論,但是至今為止沒有出現任何知情者。
結論三:小明雖然是群體記憶的一部分,但是本人真實存在的可能性極低。簡而言之,小明是假的。
補充結論:結論三就是廢話,你一定聽說過,小明是假的,小明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人喜歡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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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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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義安今天也滿懷期待地登錄了頗受好評的匿名提問網站,ask.fm。他剛知道有這個網站就立馬注冊了一個賬號。可惜他的單日最高記錄也只是收到兩則提問,其中一則還是系統向所有用戶固定推送的。
今天的系統每日一問是“如果把您最讨厭的人送到南極大陸,您會給他哪兩樣東西?”
這問題太對他胃口,他腦海中瞬間滾過“沒有鍵盤、鼠标、電源的電腦”,“SIM卡被拔掉的手機”,“電冰箱”等卑劣的答案,但是這些都太老套了,為了得到有史以來第一個【贊】,他得想一個更加時髦的。
看着桌上的吃到一半的榴蓮酥和喝剩下的冰啤酒,他的靈感來了。他在回複框上打下這樣一行字,“榴蓮+啤酒”。
那誰最讨厭的就是榴蓮的味道,而且更美妙的是他滴酒不沾。只給他這兩樣,看他怎麽過。林義安邊想邊樂,不自覺地翹起來二郎腿。
那誰是林義安後娘的寶貝弟弟。雖然稱呼上是他繼母的弟弟,但人家相當于是他後媽一手拉扯大的,說是弟弟不如說是半個兒子。林義安嘴上說是說後娘,可是人家好歹養了他十七八年,養個王八都能養出感情,更何況是個人,所以他并不讨厭自己的後媽。
可是這個便宜舅舅可就不一樣了。外人看起來有個後娘就夠慘的了,何況後娘還帶着個拖油瓶。按年齡來說,林義安比這假舅舅還硬是大上兩歲,他吃虧就吃虧在輩分上。
小時候兩個人搶玩具,他爹就出來當和事佬,勸他說弟弟小,讓讓弟弟。他眼看着這孩子也真可憐,病怏怏的,讓就讓呗。可是等到兩個人都上了學,厘清了輩分,形式就逆轉了。
那小子老是拿輩分壓着他,有事沒事老愛踮着腳尖教訓他,“我是你舅舅,你得聽我的,不然我去告訴姐姐。”林義安還以為他長本事了,鬧了半天還是停留在打小報告的水平。
同一個屋檐下的那麽些年裏,大外甥和小舅舅為了什麽都能你争我搶,不論是碗裏獨一個的雞大腿還是電腦到底先歸誰使。這麽多年勝負往來,他爹都笑他們像兩只鬥雞。
林義安第一次學到“尊老愛幼”這個成語的時候,心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小舅舅。想擺架子的時候就是舅舅,想占便宜了又軟軟地喊他哥哥,真是魚和熊掌都不耽誤。不知道是不是尊老愛幼起到了效果,這小子讨人厭歸讨人厭,長大了還挺出息的。
“見過電視上那南極科考隊沒,我弟就在那船上。”林義安不知道自己傻哥哥的表情在同事眼裏有多掉智商。
“還你弟,你就吹吧,你是獨養兒子哪冒出來個弟弟,也沒聽說你媽又給你生了個弟弟。再說了那科考隊裏頭的能是一般人嗎,那都是搞研究的。”
“就不興我弟搞研究啊,他小時候就是那啥……神童。”同事看他這仿佛連喝三罐紅牛的興奮勁,應付了好久才把他打發了。
沒錯,當着外人林義安死活不肯喊那個人舅舅,多丢人啊。但是這回弟弟選上了科考隊的成員,就算只是助手,林義安還是真心為他高興。本來繼母喊他一起去送行,他借口工作忙,沒答應,說穿了就是他皮薄拉不下老臉。
但是看着今天的每日一問,這也太巧了,他突然有點想送一送那個人。林義安終于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不管它有多站不住腳。
林義安性子急,拿了鑰匙就到超市買了一個大榴蓮,外加一瓶百威。他不好意思等開船那天跟那麽多家屬一起擠在碼頭上送行,掙紮了半天還是給那誰發了條短信。發信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沒想到回信卻意外地快,他弟有空,在家。
選日不如撞日,林義安火速帶着他邪惡的禮物奔赴弟弟借的房子。弟弟開門就聞到一股榴蓮味,下意識捂住了鼻子,之後大概是反應過來這樣太不禮貌,又放下了手,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林義安覺得這榴蓮算買的值了。他假惺惺地說明了一番來意,希望舅舅能收下自己的一片心意。
那人自然是一番推托,理由是這東西船上不方便帶,啤酒帶着也不方便。林義安當然沒指望他真的把這兩樣帶上船,他半真半假地說,舅舅不如就帶着啤酒瓶的酒标,算是睹物思人。
等他回過味來覺得這話怎麽這麽流氓,什麽都晚了,他又一次體會到了說話不經大腦的害處。眼看氣氛不對,他馬上補救了幾句,什麽兩個人好久沒聚聚了,今天不醉不歸,說完就起身去拿開瓶器。
兩個男人喝一瓶啤酒顯然不夠,林義安自告奮勇去超市扛了一打。喝着喝着兩個人都喝得上頭,一邊嘲笑對方醉了一邊嚷嚷自己沒醉。顯然,他們都醉了。
那誰倚在沙發上打着酒嗝,大着舌頭不知道嘟囔什麽,平時一副知識分子的樣子毀于一旦。
不過他的失态林義安根本沒機會看到,林義安嚷嚷了一會兒就在沙發另一頭睡着了。要是他還醒着,說不定能勉強聽到那個酒鬼的自言自語,“嗝…………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小樣的…………你裝啊…………當我不知道……嗝……榴蓮…………就是留戀…………你不想我走………還酒标……虧你想得出。”當然這位年輕有為的科研人員也沒有英雄多久,很快也倒在了他假外甥的身邊。還好第二天是雙休日。
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關于榴蓮的含義,他的确是自作多情了,至少林義安的大腦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浪漫的比喻。不過有一點他可能沒有猜錯,林義安的确是喜歡他的,看他老是嘴上挂着“最讨厭的人就是那誰”就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假使如果一個人如此了解另一個的好惡,清楚地知道他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那麽就算他嘴硬不承認,也大可以推測這兩人間存在着一種親密的聯系。
只有一點林義安的小舅舅沒有猜對,那就是他自己心裏對這個冒牌外甥也存着點什麽不可告人的心思。有多不可告人?連他自己都沒弄明白。這舅舅連自己為什麽要雷打不動地在外甥的ask.fm上匿名提問都搞不明白,這麽高深的問題他又怎麽會理解。
他的整個童年階段和大半個青年階段都忙着和這位老是想當他哥哥的外甥鬥智鬥勇,他時常問自己,怎麽會有人這麽惹人嫌,想耍威風就硬是逼自己喊他哥哥,當着別人卻不肯按照輩分喊他舅舅。
他原先以為因為自己是個拖油瓶,被那人小瞧了,時間長了他明白過來那個人并沒有壞心。兩個人就像所有年齡相近的兄弟一樣,總有争吵打鬧。兩人湊在一起就像兩頭年輕的小野獸,厮打着學習謀生的技術。別看他們嘴上說得快要老死不相往來,心裏卻沒有一刻起過這樣的念頭。
讀了很多書的小舅舅也許不知道這樣一個秘密,如果一個人願意在另一個人身上耗費太多時間,他們之間的關系也絕對非同一般。如果聯系他們的不是刻骨的恨意,另一種浮出水面的的推斷就是在他們本人都被蒙在鼓裏的時候,他們戀愛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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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近人情的奴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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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許多個奴隸,他們中沒有一個有資格了解我。
我心情不好的的時候他們必須承受我的怒氣,我帶來的傷痕,他們不得抱怨,他們必須甘之如饴。偶爾我也有心情好的時候,那時我會允許他們稍稍近身。也有我心情極好的時候,只有那時領頭的奴隸才能得到觸碰我的資格。
那些奴隸私下裏時常以他們低賤的方言交談,我不屑于學習他們的話,我也根本沒必要學。借着我在這棟大宅子裏看人的經驗,單憑他們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們所談論的一定都是針對我的诽謗和中傷。無非是造謠我任性又反複無常,我通常都把這當做是誇獎。
偶爾我也會失态地對這些不負責任的侮辱表示憤慨,可是我忘了這些奴隸根本不能理解如此複雜的貴族語言。他們只能理解我什麽時候要進餐了,什麽時候該洗漱了,什麽時候又需要外出一陣。好在我對奴隸也沒有過多不可理喻的要求,只要他們能維持我體面而舒适的生活,我不介意偶爾給他們一點賞賜。
最近的一次外出改變了我千篇一律的生活,我遇到了一個流落在外的同族。我絕不可能認錯那雙瞳孔裏高貴的碧玺色,就算我面前的他幾乎已經瘦脫了形,我也依稀能看出他曾經的樣子。十分遺憾的是,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遠離了高貴的門第,從幼年到成年他都是依靠一位保護者活下來的,而這位貧窮的蠻族目前正一個人在外打獵,以求能養活兩張吃飯的嘴。
這些信息都是我從我那可憐的族人口中斷斷續續的說明裏分析得來的。他跟着那個異族的保護者太長時間,以至于他已經染上了奇怪的口音。他可能也察覺到了自己語言上的劣勢,委婉地向我征詢我是否懂得蠻族的方言。我不想告訴他粗暴的蠻族和高潔的我族常年勢不兩立,這個問題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本來遭到這樣的侮辱我應該立刻與他決鬥來挽回自己的名譽,但是看着他在寒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