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知道客人所保镖貨的底細和價值。車行則不同,客人可以不将所托運貨物的底細告訴車行,車行不知道客人托運的是何貨物,貨物送達後出事,自然不會懷疑他們。」
莊彩鳳道:「這個假武世仁真是陰毒到了極點。」
莊世平道:「大和尚,我們明天便将江夏車行這個秘密公開來。」
酒肉和尚道:「現在公開為之過早。」
莊世平道:「那你認為何時公開合适?」
酒肉和尚道:「等他們下次作奸犯科時。」
莊世平道:「那要等到何時?假武世仁和江浩天現在重傷在身,一兩個月恢複不了,如果下次他們不出面,即使當場抓住也沒多大意義。」
酒肉和尚道:「不。只要人們知道是江夏車行的人幹的,那些富商大戶便不會再找他們了。」
淩玉龍道:「大和尚說的有理。現在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至少要多調查幾個找江夏車行托運過貨物的大戶和富商,如果他們多數遭遇到這種情形,那時說出去,人們才會相信,否則,人們會懷疑我們故意中傷江夏車行。」
莊定平點頭道:「我們剛與江夏車行結怨,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說出去人們不一定會相信。如果那些找江夏車行運送過貨物的富商和大戶多數出了事,那時說出去,便不怕人們不相信了。」
用過早餐,酒肉和尚過江去了夏口。
酒肉和尚一走,淩玉龍便開始為紀小蘭開補血藥方。
義父是醫林聖手,他自小與義父在一起,受義父熏陶,配幾副補血藥自然不難,不一會便開好了藥方。
接着将藥方抄成三份,交給一旁等候的莊氏兄妹,叫他們分頭去買。
他現在成了鄂州城裏的名人,一舉一動都會引起他人注意。
鄂州城裏的藥房大都是對江永安堂所開,永安堂的東主林子昂是假武世仁的死黨,如果自己去購買,很可能會引起店家注意。
現在不但要提防金劍門的人,而且更要提防江夏車行的人,車行不比金劍門,他們是地頭蛇,對鄂州附近的情況了如指掌,消息十分靈通,弄不好便會洩漏紀姑娘的行藏。
莊氏兄妹去購買情況不同,他們雖與自己在一起,但鄂州城裏認識的人不多,分頭去買,不會引人注意,藥房也不會懷疑,即使懷疑,單憑一兩味藥也很難弄清其作用。
莊氏兄妹走後,淩玉龍開始思忖如何揭開假武世仁之謎。
假武世仁冒名頂替二十餘年,根深蒂固,要揭開這個謎,又要保證柳蓉蓉母子的安全,必須慎重考慮。
自昨晚聽酒肉和尚轉述柳蓉蓉的情況後,他心中對這位堅貞的母親生出無限敬佩之情,不希望她再遭受不幸。
誰知,莊氏兄妹離開不到一會,便有人找來了。來人是在潭州有數面之緣的「銅臂鐵拳」周文達。
淩玉龍對诙諧、落拓的周文達比較心儀,聽小二說是他來訪,急忙出門相迎。
與周文達同來的還有一年歲稍長的佩劍青年。周文達對淩玉龍一眼便認出自己,感到詫異,雙眉微蹙,疑惑地看着淩玉龍,仿佛在回憶曾經是否見過。
淩玉龍笑道:「半月前,小弟在潭州見過文達兄,當時文達兄與萬梅山莊少莊主在一起。」
周文達聞言,眼睛一亮,似乎想了起來,道:「可是在望岳居酒樓?」
淩玉龍點頭道:「正是。」
周文達道:「同桌還有一位年歲稍大的兄臺?」
淩玉龍點了點頭。
周文達哈哈一笑,道:「你看我這眼神,這些年真是白混了。」搖搖頭,又道:「王子莫非便是在衡州一招打敗呂不凡、一掌驚走嶺南瘟神的少年英雄?」
淩玉龍道:「至尊王子這名號是前天晚上為吓唬那些橫行街市的小混混臨時起的,文達兄千萬不要當真。」
周文達道:「淩兄能一掌驚走嶺南瘟神,三招挫敗江夏車行東主,并令狂傲不羁的酒肉和尚心悅誠服,至尊王子的名號當之無愧。」
淩玉龍笑了笑,道:「文達兄說笑了。倒是文達兄在岳州赤手空拳笑鬥『斷魂劍』的風采令小弟十分羨慕,至今難以忘懷。」
周文達笑道:「那次淩兄也見到了?哈哈,那次差點出醜了,幸好逃得快。」
淩玉龍道:「文達兄,這位朋友是──」
與周文達同來的佩劍青年抱拳道:「在下林楓。」
周文達道:「『秣陵劍客』林楓,在江湖上聲名比『斷魂劍』更響。」
淩玉龍聽莊氏兄弟說過「秣陵劍客」,是江湖有名的劍術高手,聞言抱拳道:「原來是『秣陵劍客』林兄,林兄大名小弟早已耳聞,今天得見,十分榮幸……」
客套完畢,淩玉龍将兩人讓進客房。
原來周文達與林楓是途經鄂州,無意聽聞前晚酒店發生之事,特來拜會酒肉和尚與武林至尊王子。
周文達知道至尊王子便是衡州擂臺比武一掌驚走嶺南瘟神的淩玉龍後,對他剛入選東床便匆匆離開感到奇怪,不由問起原由。淩玉龍只有将自己無意東床的事簡述一遍。
周文達聽後笑道:「淩兄弟莫不是擔心定了親,以後遇上更好的,不便求親了?」
淩玉龍道:「小弟并無此念。」
周文達道:「方才是說笑,淩兄弟勿怪。不過,定親與行走江湖并不相悖,吳家既然有意,淩兄弟可以先定下,過幾年再成親。」
淩玉龍道:「小弟不想讓人牽腸挂肚。再說江湖上波詭雲谲,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豈不會害了人家?」
周文達朗笑道:「照淩兄弟這麽說,我們便不要在江湖上行走了。」
林楓道:「憑淩兄弟現在的身手,江湖中能抗衡者已是鳳毛麟角,根本不必為此操心啊。」
淩玉龍似已預料兩人不理解,笑了笑,沒有再多解釋,道:「兩位兄長太擡舉小弟了,說實在,小弟初履江湖,以後還望兩位多多指點。」為了避免繼續談論此事,接着話題一轉,向周文達問起上次唐钰與黔中四霸決鬥的情況。
周文達道:「唐八爺前往江心水陸州,确是為了不誤傷旁人。雙方在州上鬥了近兩百招,最後不了了之。」
「哦?」淩玉龍覺得奇怪,道:「如此說他們三人不是唐八爺對手?」
周文達道:「黔中四霸身手不弱,若不是畏忌唐八爺的暗器,不敢全力進攻,最後輸的可能是唐八爺。」
「哦?」淩玉龍又是一奇,不解地看着周文達。
周文達笑道:「我說的是雙方勢力。如果使用暗器,他們三人自然不是對手。」
淩玉龍道:「那次唐八爺沒有使用暗器?」
周文達點頭道:「沒有。正因為如此,黔中四霸才知難而退。」
淩玉龍道:「如此說,唐八爺這次手下留情了。」
周文達道:「唐八爺行事雖然有些怪異,但為人尚算俠義,不輕易使用暗器。數月前,唐八爺廢了黔中四霸老大一只手,這次他們三人是來為老大報仇,唐八爺念他們平時并無大惡,對自己并無太大威脅,所以未使用暗器。」
通過這番交談,淩玉龍對唐钰有了比較全面的了解,覺得此人值得一交,正欲回話,一旁的林楓見酒肉和尚一直未出現,詢問起來。
當兩人得知酒肉和尚已過江,可能要午後才能返回時,起身告辭。淩玉龍本想留兩人用中飯,但兩人有要事在身,堅持要走。他不便勉強,只有起身相送。
周文達與林楓走後,不一會,莊氏兄妹陸續返回客棧,最後進來的是莊定平,一進門便說起兩人,原來在返回途中遇上兩人。莊世平與莊彩鳳一聽,登時詢問起來,莊定平只有将相遇的情形介紹一番。
當時周文達與林楓正往城外趕,與返回客棧的莊定平迎面相遇,但兩人有要事在身,相互只寒暄數語便分開了。兩人究竟有什麽事,來不及細問。
莊世平與莊彩鳳原以為有什麽新消息,一聽如此,頓感失望。好在莊定平帶來的另一個消息很快便将兩人的失望沖淡了。他在購藥材時,無意中聽到幾個江湖朋友說,金劍門的人已離開鄂州東去,似乎有要緊事。
莊彩鳳一聽登時緊張起來,道:「他們會不會是找到了紀姑娘的養傷處?」
淩玉龍也有些緊張,道:「他們真的往東去了?」
莊定平道:「他們是這麽說,怕他們懷疑,當時沒有細問。」
莊世平道:「會不會是故布疑陣,讓我們以為他們走了,不再提防,最後将紀姑娘的養傷處暴露出來?」
莊定平點頭道:「不能排除。」
淩玉龍沈思片刻,道:「我們早點用餐,用過餐,我去紀姑娘那裏看看,你們仔細查查金劍門的去向和用意。」
四人準備用餐時,酒肉和尚返了回來,進門便道:「白跑了一趟。」
淩玉龍道:「他不在家?」
酒肉和尚道:「昨天動身去了東京,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淩玉龍道:「那假武世仁之謎暫時還不能解開。」停頓片刻,又道:「大和尚,假武世仁的義子不是已被你控制,能否從他那裏下手?車行的人都是假武世仁的親信,他們中應該有人知道假武世仁的底細。他是假武世仁的義子,又是親信,由他打聽,應該不會引起懷疑。」
酒肉和尚點頭道:「下午我去找那小子。」
淩玉龍道:「盡量小心,不要讓車行其他人知道。」
酒肉和尚笑道:「公子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淩玉龍也笑了,方才話一出口,便意識到完全多餘,憑酒肉和尚的江湖閱歷,此事根本不用自己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