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攻好猛
餘佘額頭都是汗水, 這是在太廢精力了。
大娃偏過頭看了一會,輕輕地叫餘佘一下,把盒子放在餘佘面前。
餘佘看見大娃有點緊張的鳥臉, 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崽,你可不可以替我一會,就是把他身體裏壞掉位置的血液運過去。”
崽繼承了他和贏的能力, 應該也是可以做到的。
大娃有點疑惑,他身體中的水那麽多, 雌父說的是什麽。
餘佘又分出一部分精力來幫大娃找那幾根血管,大娃很聰明,學得很快, 但餘佘還是有點不放心, 讓他用人魚身上其他位置無關緊要的血管試了一會。
确定交給大娃沒什麽問題後,餘佘才得空休息。
贏早已回來架好火烤肉, 餘佘又教二娃一遍。
于是三人換班,輕松不少,餘佘吃飯的時候怕他感染, 大多時候并不是傷口要人命。
但是條件有限, 餘佘也沒有什麽辦法, 只能用開水煮過的模具弄一些蒸餾水,給他清洗一下傷口, 之後将他身體裏的溫度降到最低, 希望這樣能讓他避免這最危險的一步。
可能是人魚實在太美,造物主給他的優待,竟然真沒有什麽大事, 第二天要命的血管就已經長好,但餘佘怕有什麽變故, 還是由他和兩個崽一直控制着裏面的血液。
又過一天,人魚清醒了,只是身體因為流太多血,加上這些天沒吃什麽東西還很虛弱。
餘佘見他沒事也是放下心,太好了,自己不用記人家一輩子的情了。
人魚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前些天初見時還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這些天沉默寡言,眼底總是憂郁地望着海面。
他如海藻般的長發也失去光澤,身上的鱗片也變得暗淡無光。
餘佘把手裏烤好的魚遞給他:“你身體還好嗎,能堅持住的話,我們一會就去救你的族人。”
那些深海族确實殘忍過頭了,餘佘那天看到他們用那條人魚來發光時就對他們沒有什麽好感,何況又追自己這麽些天。
不管從什麽方面來說,挑起戰争的是他們,只是因為人魚好看就要受這種苦嗎?
雖然不是人魚給他帶到洞穴也不會遇到這些事,但他最後舍命相救,餘佘想,救了他的族人就當是還了這個恩情,他不想欠別人的。
人魚聽到這話眼裏才有了神采,似是怕餘佘在哄他:“真的?你願意幫我?”
族人被害是梗在他喉中的刺,他閉上眼睛全是父親臨死前把他送出去的畫面,還伴随着人魚們的慘叫。
餘佘把手裏之前從他頭上摘下來的貝殼卡在他頭上,溫聲道:“真的,一會就去。”
在餘佘心裏,這個人魚就像富家長大的小孩子,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麽苦,那次去海域外找配偶多半是他受過最大的挫折,轉瞬之間家破人亡,他還能吃能喝、神志清醒已經很不錯了。
像個未經世事的孩子,跟他兩個崽沒什麽區別。
暮色已沉,碧藍大海為背景下的二人美得不像現實中存在的,還有點般配。
大娃二娃只是這樣想了一瞬,就被樹枝斷裂的“咔嚓”聲,和雄父“咯吱咯吱”的磨牙聲驅趕了腦中莫名的想法。
看着雄父陰沉的臉,兩個崽略微離的遠些,別一會波及到他倆。
贏一邊翻烤着手裏的魚,一邊忍不住側過頭看他們在幹什麽,餘佘怎麽還對他笑了!
忍住,他救了餘佘的命,餘佘說了微笑只是一種表達友好的方式,對他笑笑是應該的。
“啾啾啾啾。”二娃看着雄父一副雌父要跟人跑了的臉,還是忍不住提醒他,魚都燒着了,他和他哥還沒吃飯呢。
贏眼裏心裏全是海邊兩人濃情蜜意的畫面,耳邊早已屏蔽了其他聲音。
燒焦味傳到了餘佘那邊,他還在說着安慰人魚的話,扭頭看到那贏不知道發什呆,火都要燒手上了。
他趕緊過去幫他滅了火:“你幹什麽呢,手燙壞沒有?”
手上傳來餘佘身上熟悉的冰涼體溫,贏頗有些驕傲地與往這邊看的人魚對視一眼。
像極了宮鬥劇中借病争寵的妃子。
餘佘仔細看了一下,沒什麽大事,就是烤得有點熱,他把贏的手包進手中搓了搓:“你注意點啊,別再烤到手了。”
贏早就美得冒鼻涕泡,頭上恨不得開出一朵喇叭花,盯着餘佘包裹了自己的白嫩小手,點點頭。
大娃二娃無語地看着雄父自雌父來過後好像找回了魂。連烤魚都快了不少,起碼他倆飯是能吃上了。
幾人吃過飯後就下水,人魚們被抓走太久不知道會被磋磨成什麽樣,何況在這樣下去,這條黑的就要抑郁死了。
餘佘沒敢吃那個藥丸,海魚已經騙過他一次,這條魚很有心機,現在贏沒事,等着慢慢恢複就可以,這樣保險一點。
到海底還是很深的,餘佘估摸着大概有半個小時多了。
“前…前面就是了,他們很兇殘的。”海魚指着前方黑暗處,提醒衆人。
餘佘握緊了贏的手:“贏,你可以嗎?”他只感覺贏很厲害,但不知道贏可不可以厲害到對抗一個部落。
“他們很弱,我能看見的可以馬上殺掉。”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水裏幾乎無敵,電流的速度極快,這些獸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海魚震驚地看着溫順地貼在餘佘身邊的贏,像一個被馴服的猛獸,現在只能希望他們看在自己帶路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
人魚根本沒在意他們說什麽,他領先衆人不遠不近的距離,迫不及待地想沖進前方,救出自己的族人。
又走了一段時間,微弱的光亮從前方傳來。
“他們特別喜歡陽光,但是又不喜歡在陸地上生存,所以收集各種發光的東西。”海魚在前面帶路,解釋道。
餘佘對此深有體會,他們連出門都要照亮幾百米。
亮光越來越強烈,伴随着一些說話聲,笑聲還有痛苦的哀嚎,他們估計在舉行什麽宴會慶祝。
人魚渾身緊繃,幾乎要立即沖進去,餘佘上前拉住他。
他們人多,直接跟他們打吃虧。
衆人雖然不解餘佘為什麽站在原地不動,但是也沒催促。
餘佘想,他們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不知道這些深海魚族分部較散,贏可能做不到一次全殺,而且裏面還有人魚,被拿出來當擋箭牌或者誤傷就不好了。
所以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要把這些魚全引出來,聚在一起,把人魚們帶走,再由贏一起解決掉就可以了。
餘佘面前的水變成了一個個畫面,有些是人魚的洞穴,有些是洞穴裏面,還有一個亮如白晝的巨大洞穴,就是傳出聲音的前方。
畫面裏美麗的各色人魚被壓在身下玩弄,有些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還在流血,餘佘身旁的人魚紅了眼睛,但還是忍住了往裏沖的想法。
他現在長大了不少,魯莽地闖進去,什麽也不會改變,還會暴露他們。
餘佘皺着眉想了片刻:“先等他們散了回去。”
接着他面前又多了不少那樣的畫面,還好深海魚族的居住地不是很分散,都是在這一圈附近建得洞穴。
餘佘腦中逐漸成型一個完美的計劃,但是需要衆人配合,一旦脫節就會失敗。
他先将腦中的想法跟大家說了一遍,看他們都明白的樣子,餘佘看着水中的畫面,只等他們散開。
這一等就不知什麽時候,人魚緊繃着身體,看着餘佘制造出來的畫面,他要牢牢記住這些,他不是個合格的人魚首領,保護不了他們。
餘佘看着人魚那副樣子,也說不出勸導的話,今天這種局面,也少不了人魚自己磨掉了兇性,在自然界裏,失去保護自己的手段,當然會被欺負。
他們能救得了一時,哪能救得了一輩子,以後碰到什麽兇惡的,還要出事,只希望這次過後,他們能反思一下自己。
在衆人即将不耐煩時,裏面的獸人陸續走了出來,他們手上還抓着身上凄慘的人魚。
餘佘趕緊緊繃神經,在他們的前路的水不斷變成回家路上的畫面,連貫起來俨然一副幻境。
這邊水多,加上餘佘這些天恢複不少,可他做到這些也很吃力。
他通過這些将深海魚族引到同一個地方,當他們進了家門,就是進了餘佘規定好的區域。
大娃二娃還小,石化這麽多人他們還做不到,餘佘要他倆将這些人的精神恍惚,呆滞一會就可以了。
趁這會用漩渦将他們抓住的人魚們卷走,贏再趁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殺掉他們。
一切都如計劃般進行,其實這個部落的獸人并不是很多,沒有成百上千那麽誇張,但在此處的都是成年雄性,和少有的幾個雌性。
人魚氣喘籲籲地看着面前這堆成小山的屍體,他不敢相信,他們真的做到了,還是如此輕松,沒有一個人受傷,消耗的那些精神力和體力根本算不上什麽。
他震驚過後擡頭望向了那個身材高大的醜雄性,他此刻緊張兮兮地問着美麗的雌性累不累,臉上沒有一點疲态。
平日裏他連一個深海魚族都打不過,可是這個人不僅能眨眼間殺掉數十個,還可以再這樣強度下輕松自如。
再想想他自己,連族人都要別人來救,他看了一眼摟着兩只鳥靠在那人身上的餘佘,這麽美又厲害的雌性,他确實配不上。
他除了美什麽都沒有,甚至在危險來臨時,只能用身體來為他擋下區區一只骨箭。
人魚想,他們确實很配,除了那個雄性醜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