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那啥
“雌父, 你看,雄父刻得好像。”
二娃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餘佘的思緒,他低頭看去。
樹下的小娃娃手中舉着一個木制雕像, 一只鷹上面纏着一條蛇。
在餘佘看來并不是特別像,贏之前就刻過,但他在這方面好像實在是沒什麽天分。
每次餘佘說不像後他就會賭氣地再刻幾個, 這樣勤學苦練後到有幾分模樣。
餘佘接過那個小木頭雕像,在手中摩挲, 上面連蛇的鱗片都有,看來贏是真的用心了。
那人手裏拿着小冰刀,看這個硬度應該是大娃給他變得。
他在樹下仰着頭看着餘佘, 嘴上什麽都沒說, 但是眼裏明顯的期待,就差在兩個金圈上寫着“快誇我”三個字了。
贏之前一直寶貝着餘佘刻得那個木頭杯子, 上面的簡筆畫栩栩如生,因此他一直也想給餘佘刻一個。
但這除了雕刻的技巧外,還得會畫畫, 贏哪會這個, 因此刻出來的都是四不像。
即使被餘佘多次嫌棄他也沒氣餒, 反而激發了他的鬥志。
閑來無事手裏肯定是要拿一塊木頭刻一會的,練習得多了也就還算能看得過去。
手裏木雕上的鷹扭過頭看着纏在身上的蛇, 即使贏刻得并不傳神, 餘佘也能感到極盡溫柔。
這些天緊繃的神經在看見這個木雕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贏緊張地望着樹上的人,即使他們有了兩個崽,但他還是如初見那般清冷絕倫。
贏的好視力即使隔了這麽遠, 也就能看到餘佘根根分明的睫毛,他垂眼目光缱绻, 蒼白的指尖輕柔地撫着鷹的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視線才挪到下方一直守護的人臉上,緩緩地綻開嘴角。
那人半趴在樹上,發絲被秋風吹起,藍色的眼珠裏只有一人。
贏只這樣看着,便覺得心跳加速,氣息不勻。
“這次刻得很好。”
贏盯着那人蒼白臉上的唯一血色,他嘗過無數次,是他迄今為止吃過最美味的蛇肉。
滑嫩,軟糯,現在這抹血色一開一合,他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聽到的誇獎。
但他此刻并不滿足,擡起手摸摸了幹渴的喉嚨,總要吃些什麽來緩解這股癢意。
嘴上的誇獎怎麽夠,他當然想要點實際的。
“你們雌父說想吃那邊樹上的果子,摘一筐回來吧。”
二娃看着面前突然丢來的是他兩倍高的木頭箱子,撓了撓頭:“雌父什麽時候說的,我怎麽沒聽到。”
大娃拖着二娃,二娃拖着箱子,走了兩步,二娃似是想起來什麽,随即轉身噠噠地往回跑。
“雄父,你沒說果子長什麽…樣啊。”
二娃話說一半,就被一只大手抓了起來,整個人騰空,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丢了出去。
在空中以抛物線下落的二娃不明白雄父怎麽又生氣了。
在天上遨游了一會二娃穩穩地落入一個懷抱,他疑惑地問着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哥哥,難道雄父說過了嗎?”
大娃看一眼雄父不善的眼神,把二娃放下來,拉着他的手,往贏指的方向走:“說過了,我知道什麽樣,快走吧。”
二娃迷迷糊糊的被大娃拽走。
餘佘還沒看明白下面怎麽回事,眼前一暗,高大的身軀将他面前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
頭上的人聲音喑啞:“我想要那次那樣。”
餘佘還沒理解他話的意思,臉被摁倒灼熱的地方,他想起那次的事,臉上一紅。
贏滿意地看着那抹血色變得圓潤。
時間流逝更為鮮豔,還未到冬季,卻沾染了點點白色雪粒。
紅上點點白,更為撩人,樹上的美人被擺弄成各種體态,眼含春意,口銜木雕,纏綿的鷹蛇卡在口中,因唾液浸濕,鷹的半個身子顏色都暗了幾分。
粗壯的大樹顫抖着抖下葉片,在下方的土地撲了厚厚一層,震顫的樹幹吓走了不少路過的小動物。
“哥哥,走了這麽遠,沒有果子啊。”二娃拖着巨大的箱子,腳上踢着路上的石子。
走了好久了,這邊都是樹啊。
大娃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弟弟,現在還以為是出來找果子的。
“再走一會就到了。”
算了,這真相的殘酷,就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吧。
兩個崽出來的時候是中午剛過一點,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好在現在是秋季,太陽并不很大。
看着走得有點遠了,大娃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
“怎麽不走了哥,還沒看到果子啊。”大娃擦着頭上的汗,這小身板拖這麽大一個箱子,累死他了。
大娃拍了拍身邊的地方,漫不經心地回答:“先休息一會。”
二娃丢下手裏沉重的東西,一屁股坐在那片草地上,壓趴了一群小草。
他用小手當做扇子,不停地扇動:“雌父要吃什麽樣的果子啊?”
他最近沒見過雌父吃什麽果子啊,一上午都在看雄父雕那個木頭,雌父沒說過什麽話啊。
怎麽全家就他沒聽見!
大娃靠在身旁的大樹上,斑駁的陰影落在他的身上。
“大概是…又兇又讨厭但是很強的棕色果子吧。”
大娃手上的水珠只有三顆,這是他能掌握的最多數量,裏面是這附近周圍的情況,雄父不靠譜,他還是得謹慎點,不能破壞了雌父的計劃。
二娃停下來手裏的動作,轉過頭疑惑地看着他哥:“還有這樣的果子嗎?”
還有果子又兇又讨厭?
大娃點點頭,當然有,他雄父不就是。
二娃雖然不理解但是十分相信他哥,他哥說有那就是有。
兩人半晌沒有說話,陽光正好,微風拂面,時不時有一點葉片落地的聲響。
等大娃發現二娃好久沒出聲時,他已經靠在樹上睡着了。
但明顯坐着睡很不舒服,他小眉頭緊皺,嘴裏不知嘟囔什麽。
大娃托過他的頭,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小腦袋在大娃的腿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這才松開了緊皺的眉頭。
林間偶爾傳出幾聲蟲鳴,可能是陽光過于溫暖,也或許是微風柔和,大娃竟也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餘佘躺在樹上蓋着小毯子,一下一下順着靠在他懷裏人的長發。
裸露部分的身軀一片青紫交錯,還有幾個地方已經有了血痕。
贏舒服地閉上眼睛,鼻尖蹭着餘佘細嫩的皮膚,粗糙的指尖摩挲着平坦的肚皮。
木雕上面污濁不堪,丢在一旁,仿佛已經完成了自己使命,榮耀退場。
兩人憋了一個月,終于酣暢淋漓。
過了腦子放空的賢者時間,餘佘才想起兩個崽怎麽不見了。
“贏,崽呢?”他好像剛才隐隐約約記着贏讓他們去幹了什麽,後來就被贏的欲、望沖昏了頭腦。
贏不情願地半掀開眼皮,卻意外地被眼前的一枚紅果子吸引,咽了咽口水。
唇齒間還保留着對紅果的記憶,半晌腦子才接收餘佘的詢問。
崽子…忘了…
嗯…贏還是盯着那一點一眨不眨,餘佘這時可能是口渴,拿起了身旁的紅果咬了一口。
贏看着眼前紅果的齒痕,實在是想不起兩個崽剛才被自己怎麽指使走得。
他悄悄瞄了一眼餘佘,要是直說忘了他會不會生氣,贏盯着上面自己的齒痕深思。
餘佘一個果子都吃沒了,見他半天不吭聲,扯了一把他的頭發,又問了一遍:“崽呢?”
頭皮的痛感終于喚醒了贏本就不多的智商,他委屈地揉着那塊頭皮,看着離自己遠去的紅果子,突然想起來了。
“他倆被我支去摘果子了。”
還算他倆懂事,沒有在不該回來的時候回來。
餘佘看了眼天色,這太陽都快落山了,兩個小孩走得太遠遇見危險怎麽辦。
他一腳踹開往自己身上撲的贏,尋找起兩個崽的蹤跡。
他們兩個大人也是不正經,哪有這樣給孩子騙出門的,餘佘內心十分自責。
“佘,沒事的,他倆并不弱。”贏不舍得餘佘擔憂,出言安慰。
一般的獸根本打不過他倆,大崽子很厲害,二崽子雖然差點,但并不差,只是他哥太上進了。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讓兩只自己出門,真出了事餘佘會傷心的。
他不會做令餘佘傷心的事。
太陽逐漸從遠處落下,徒留一片橙黃色的餘晖,将半片森林染成橘色。
大娃醒來時一驚,心中後怕,要是遇上什麽危險的野獸,怕是他倆都要完蛋了。
短暫的恐懼後大娃才感覺自己身下很溫暖,軟軟的,不是那片草地。
他慢慢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雄父的側臉,眼中望着前方雌父的背影,下巴的線條如雄父這個人般鋒利。
“雄父…”大娃本來是想問怎麽知道自己在哪的,可是轉念一想,小半個林子都在雌父的眼皮子底下,想找他倆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是雄父的懷抱真的是好溫暖,他和弟弟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随了雌父的冷血,身上永遠都是冰冰涼的,不像雄父和弟弟的身上這麽暖和。
有點暗沉的金色晚霞鋪滿了一家四口前進的路,将餘佘和贏的身影拉的老長。
天黑溫度會驟降,連午間和煦的秋風都帶了些刺骨的寒意,大娃又往裏靠了靠。
他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意外透過衣領的開口發現了雄父胸膛上的齒痕。
大娃不動聲色地換了個位置,太不像話了。
二娃在餘佘懷裏睡得像頭小豬,睜眼睛時都已經到家了。
帳篷裏就他一個,還有個夜明珠發着微弱的燈光。
這是贏上次在海底順回來的,他覺得好看,餘佘也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