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粗暴
這一變故讓衆獸人一驚, 不懂這是鬧哪出。
但逐漸來臨的危險感讓衆獸人又重新緊繃了身體。
胖獸人沒想到這小孩的力氣這麽大,一時還就甩不開他,只能被他拽着又哭又喊。
今夜是滿月, 圓盤一樣的月亮在逐漸被陰影侵蝕,代替月輝籠罩在衆獸人頭上。
突然狂風四起,揚起一片灰塵, 風沙過後,一只巨大的黑鷹覆在衆人的頭頂。
它體型極大, 展開的翅膀籠罩了這片區域,此刻停滞在空中,彎曲的利爪折射着冷光, 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在透漏着“我不好惹”的信息。
它帶着金圈的眼睛冷冷地注視着下方衆人, 緩慢地轉動了一圈,停在了胖獸人身上。
“我…我沒有要吃他。”胖獸人努力解釋, 手上企圖掙脫小安的束縛。
這個小崽子怎麽回事,這麽柔弱,怎麽他雄父長成這樣。
他們以前一直生活在水裏, 偶爾上岸, 沒有見過這種生物, 不過這看上去就不是什麽性格溫和的獸人。
光是那雙利爪,就不知道給多少獸開膛破肚過。
被這眼神一掃, 他後背發涼, 沒想到陸地上這麽可怕,他再也不想來了。
就在這時,胳膊掙脫了小崽子的手, 他趕緊跑到一旁,試圖與小安劃清關系。
“是他自己跑過來的, 你把他帶走吧。”
一直垂頭仿佛害怕不已的小安緩緩揚起下巴,精致的小臉扯出了一抹笑容。
美麗得像傳說中在深海生活的人魚,但他此刻說出的話讓獸人們覺得如臨深冬。
“雄父嗎,就是他們抓走了我。”
獸人們還來不及解釋,空中巨大的黑鷹煽動了翅膀,将他們還未說出口的話堵在了嘴裏。
清澈壓迫感十足的鷹啼響在本該靜寂的森林,呼嘯的風帶起濃重的血腥味。
祥和的森林,悄無聲息地進行着一場單方面的屠戮,慘叫聲與月光交織,圓月都好似覆上了一層血色。
不知過了多久,又恢複了初始的平靜之色。
“一、二、三…”,小孩子稚嫩的童聲查着數,給平靜的森林又籠罩了一層靈異色彩。
“三十二,哥哥,好像人數不對。”
小安對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查了幾遍,和白天看到的對不上號。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些獸人,我們進到部落的時候,就一個人都沒有。”
平的尖冰抵在胖人魚那個同伴的後心,詢問着部落衆人的線索。
他留下這只獸人是因為他看起來有點小聰明,能審時度勢,是那種不傻但也不至于太精明的一類。
這樣他知道自己想要活着就要說出讓平滿意的答案,而他那點心思,若是撒謊,平也能一眼分辨出來。
不過聽到獸人這番回答平皺起了眉頭,不是這群魚幹得,那是什麽人抓走了整個部落的獸人呢。
平回想着當時看見的部落,沒有什麽打鬥的痕跡,看起來更像是單方面破壞的。
從雌父口中得知部落的獸人們并不弱,那到底當時是發生了什麽。
“你把你們去部落後的所有事情說一遍。”
平示意小安坐在一邊,看能不能從這個獸人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
“前些日子,我們的一個族人回來,說是發現了一個部落有很多好東西,各種吃食應有盡有,我們住在沼澤地區,生物少,整個種族的都是問題。”
他頓了頓看着平沒有什麽異色,這才繼續說道:“所以一聽說有這樣的地方,大家都心動了,我們全族都過來了。”
“跟着那位族人進了這個部落,來時就空無一人,我們還以為是那個族人騙了我們,就給他殺了,沒想到在這些奇怪的洞穴裏找到了許多東西。”
“之…之後就是把東西搬走,後面你們就來了。”
他說完沒敢再吱聲,事到如今他再蠢也看明白這群人是和那部落獸人是一起的。
平皺着眉思索了片刻:“知道我們為什麽殺你全族嗎?”
“因…因為我們趁沒人拿走了食物?”
獸人猶猶豫豫地說出理由。
“不對,因為你們抓走了我的弟弟。”
平只到獸人的腰部,深情淡漠,絲毫不覺得自己在颠諵沨倒黑白。
“我們沒有抓你的弟弟,是他…”
“你們抓走了我的弟弟。”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平打斷了。
藍圈的瞳孔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變成兩個。
詭谲的雙瞳讓獸人的神情有些迷茫,瞳孔微微擴散,不自覺地張開嘴跟着平複述了一遍:“我們抓走了你的弟弟。”
“是在昨天夜裏把我弟弟引誘出去的。”
獸人像被平操縱的玩偶,平說一句,他重複一遍。
一陣冷風吹過,獸人打了個寒戰,他看着眼前一模一樣的雙胞胎,感覺哪裏不對。
但又說不出來。
“明天帶你去見雌父,你照實說就行。”
平伸手化水為繩,栓住了獸人的脖頸。
贏在一旁叫了兩聲,詢問平搞完沒有,估算着出來的時間,熱水袋要冷了。
平點點頭,三只才往家奔去。
給獸人拴在了大門外的木樁子上,贏在一樓去掉了一身寒氣才敢上樓。
拿出已經變溫的熱水袋,将餘佘摟進懷裏。
他低頭給餘佘一個吻:“佘,我回來了。”
餘佘在睡夢中感到了身旁的熱源,往贏懷裏貼了貼,嘟嘟囔囔着什麽,把頭埋進贏軟軟的胸肌,又恢複安穩。
另一邊二娃悉悉索索的上床:“哥,你那個是什麽,好厲害。”
那個獸人好像被他哥操縱了一樣。
他說着鼻子嗅來嗅去,又去旁邊的櫃子裏抱出兩套一模一樣的睡衣。
“哥,我感覺有股臭味,不會是殺魚蹦上血了吧。”
他率先脫下了自己原來那套丢在一邊,套上了新的一套。
平嘆了口氣,走過去擡起他的胳膊,抓着衣服下邊,給他撸到了脖子上。
摁着他的肩膀,給他扭了一圈,又給他把胳膊塞進衣服。
雌父怕冷,雄父給屋裏燒得很暖,即使是後半夜,也不會冷。
小安打了個哈欠,磨磨蹭蹭地爬上船,掀起被子就躺下睡着了。
平随後也換上衣服,撿起地上被他丢的亂碼七糟的睡衣加外衣,丢進一旁餘佘給他們準備的髒衣簍裏。
把呈“大”字型的小安的胳膊腿規順,躺在他一旁,合上了眼睛。
次日是個大晴天,陽光取代銀白色的凄冷寒光,餘佘被從窗縫投進到臉上的光晃醒。
窗戶是木頭格子,糊上了一層葉子,過幾天就該封上了,不然肯定會漏風。
餘佘計劃着過幾天要做的事,解決了獸人們的事,還要為入冬做準備。
想着想着他有點煩,本來還是有點睡意的,現在也精神了。
餘佘嘆了口氣,腰上突然覆上了一只手,帶着滾燙的溫度,在他身上掀起陣陣顫栗。
“贏,別鬧。”餘佘被他摸得有點喘,忍不住握住他瞎動的手。
那手只消停了一小會,随即更過分,伸進了餘佘的衣服裏,揉着他腰上養肥的軟肉。
“起床了贏,獸人們還沒找到呢。”
這件事不解決,他始終心裏不上不下,難受得很,想起小樂那孩子,還有族人們努力生活的樣子,他不明白,為什麽只管自己生活的人,總是有各種阻礙。
“昨天我去問過了,他們說不知道獸人們的下落。”
餘佘一愣,贏什麽時候出去了?
身旁的人像是知道餘佘的疑問,在他轉頭時就開了口:“昨天晚上他們把老二騙走了,我和老大出去救老二了。”
老大讓他就說這兩句話,多一個字都不要,呵,死崽子,還用他教!
餘佘看着贏,他支着頭側躺在床上,墨黑的發絲流淌在枕頭上,偾張的胸肌随着他呼吸一起一伏。
“小安沒事吧。”聽到老二被抓走餘佘心裏“咯噔”一下,生怕出什麽變故。
贏感受着手下細嫩的肌膚,眯着眼睛似像是沒有睡醒:“他能有什麽事。”
“啪”的清脆聲響,回蕩在房間。
贏這下睜開了眼睛,委屈地捂着自己的手背,一雙極有壓迫性的眼睛此刻蓄滿了淚花。
餘佘見過這個表情,在趙澤養的那只哈士奇臉上。
他把東西放在趙澤那裏保管,被他忘在家裏,因為急用,他就和趙澤一起去取。
開門那一刻餘佘即使現在依舊記憶猶新,毛絮亂飛,家中的東西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餘佘還以為是那幾個兄弟知道自己把東西放在趙澤這,派人來找了。
直到“廢墟”下面有什麽東西動了兩下,鑽出了一只什麽東西。
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白灰相間龐然大物撲倒在地。
随後是趙澤崩潰的一聲:“傻狗!”
之後趙澤教訓他時,就和贏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錯了,佘。”
餘佘眼前一花,被他撲倒在床上,肩頭靠上一只大腦袋,蹭來蹭去。
“錯哪了?”
大腦袋的動作一頓,沉默了半晌。
贏心裏突突直跳,他怎麽知道錯哪了,怎麽又是這句話!
他說什麽,應該說什麽。
餘佘因為說了老二沒事才生氣了,那他要說…老二有事??
不對不對,老二有事餘佘會着急。
短短的時間內,贏想了很多,他坑坑巴巴地開口:“因為我沒保護好老二。”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側過臉看餘佘的臉色,發現沒有預想中的發飙。
默默地給自己點了個贊,他真機智。
餘佘心裏記挂着小安,翻身下床就往兩個崽的房裏走。
不親眼看到小安沒有事他不放心,猛地推開門。
小安橫七豎八地躺在他哥身上,一只腿搭在平身上,一只腿抵在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