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後,淩玉龍道:「大姐,究竟是什麽消息?」
柳如雪道:「我們摩尼教有三大神功,這個你已經知道,但其中最關鍵的一項已經失竊。」
淩玉龍道:「可是日月神功?」
柳如雪道:「正是。這是本教的秘密,只有少數幾人知道,因本教朱尊主已習得此功,所以這個秘密一直未公開來。」
淩玉龍道:「大姐可是聽到與日月神功有關的消息?」
柳如雪點頭道:「那天我們在客棧無意中聽人說,附近一個叫錢通神的混元霹靂掌剛烈無比,可以隔牆碎石,與本教的日月神功很相似。本教的日月神功練到第五層,可以隔山打牛、隔牆碎石,為了探個究竟,我與你大哥便留下了來。」
淩玉龍道:「錢通神可是昨晚那個姓錢的?」
柳如雪道:「正是。」
淩玉龍點頭道:「他的掌力确實很霸道,能在我心生警兆的情形下傷及內腑。」頓了頓,又道:「他練的可是日月神功?」
柳如雪道:「尚未證實。」
淩玉龍道:「未找到機會?」
柳如雪道:「交過一次手,但是他武功太高,你大姐一人無法将其降伏,所以未能套出武功來歷。」
淩玉龍道:「貴教的日月神功何時被盜?」
柳如雪道:「三十年前,本教朱尊主上任不久。」
淩玉龍道:「這麽說,偷盜之人已經練成。」
柳如雪道:「練成很難,但只要資質不是太差,應該到第五層了。」
淩玉龍道:「日月神功除了前面說的隔山打牛、隔牆碎石,還有什麽特征?」
柳如雪道:「如果練到第七層可以熔金化鐵,練到第八層可以以氣奴劍,飛劍殺人,到第九層可以化氣為劍,以意傷人。」
「第九層竟能達到如此境界!」淩玉龍驚疑地望着柳如雪,似乎有些不信,頓了頓,接着道:「不知貴教前任尊主是否達到?」
柳如雪道:「朱尊主如果達到第九層,便不會遭遇不測了。第九層很難達到,數百年來,本教只有兩位尊主達到這個境界。」
淩玉龍點了點頭,道:「姓錢的練的若是日月神功,現在應該還只到第五層。」
柳如雪道:「如果到了第六層,你重傷之下不可能再将他打敗。」
淩玉龍道:「被日月神功傷及之人有何反應?」
柳如雪道:「這個因對方武功而異,因施者達到的境界而異。如果對方武功很高,而實施者達到的層次較低,很難造成傷害。」
淩玉龍道:「這麽說要找出盜竊者還很難。」
柳如雪點頭道:「除非他已練到第八層或第九層,否則很難。」
淩玉龍沉思片刻,道:「日月神功是貴教的鎮教神功,為何會失盜?」
柳如雪道:「這個大姐也不很清楚,朱尊主也是後來才知道。」
淩玉龍道:「那麽只有等盜竊者練成第八層或第九層,才能找出來。」
柳如雪點頭道:「武林中能達到類似本教日月神功第五層境界的功法很多,但是能達到類似第八層第九層的甚少,如果盜竊者練到了第八層或第九層,自然不難找出。」
淩玉龍道:「只是那時天下恐怕沒有幾人能奈何他了。」
柳如雪點頭道:「所以我們希望在他練成前找到。」
淩玉龍道:「看來要弄清姓錢的練的是否是日月神功,只有将他抓住。」
柳如雪點了點頭。
淩玉龍道:「姓錢的究竟是什麽人?」
柳如雪道:「姓錢的在江陵一帶很有名,認識的人都叫他錢大爺,年輕時外出過,回來不久人們發現他有一身很不錯的武功,從何處學來,他從不言及,外邊也似乎沒人知道。」
淩玉龍道:「他年輕時在江湖上走過,江湖上應該有人知道。」
柳如雪搖頭道:「江湖上未聽說過此人。」
淩玉龍道:「也許他用另一個名字。」
柳如雪道:「但未聽說有會混元霹靂掌的。一個人的名字可以改,但武功改不了,特別是看家本事。」
淩玉龍皺了皺眉,似乎也覺得不解,思索片刻,道:「也許在江湖上不叫混元霹靂掌。」
柳如雪道:「正因為如此,我與你大哥才決定留下來查個究竟。」
淩玉龍道:「對了,大哥現在怎麽樣?」
柳如雪聞言神色頓時變得有些落寞,遲疑片刻,道:「已基本複原,外表看去與常人無異,他也常念叨着你。」
淩玉龍以為柳如雪是為丈夫武功盡失之事煩惱,沒有在意,道:「小弟很想念大姐與大哥,這次在江陵停留,便是準備看望你們,誰知發生這麽多事。大姐,你與大哥住在何處,為何城裏城外都打聽不到消息?」
柳如雪道:「為了照顧你大哥,又方便打探消息,我們在錢家附近租了兩間民房,距城有十餘裏。」
淩玉龍道:「原來如此。大姐昨晚跟随姓錢的而來,是為了打探消息?」
柳如雪道:「正是。既然無法從姓錢的那裏得到答案,便只有從那些與他關系密切的人那裏下手。」
淩玉龍道:「昨晚幸好遇上大姐,否則,玉蓮她們難逃厄運。」
柳如雪笑道:「所以,今天我與玉蓮她們說,你們有宿世之緣。如果我以前未見過尚家的馬車,或是以前沒有遇上你,便不可能及時将她們救出。」
聽到宿世之緣,淩玉龍想起了昨晚事急從權,不得已而為之之事,不禁心中惶惶,道:「大姐,昨晚之事,不知她們──」
柳如雪道:「你是說她們怎麽想?」
淩玉龍點了點頭。
柳如雪笑道:「兄弟,難道你沒看出,方才她們對你情深款款、愛意綿綿?倒是她們擔心你衡州那位未過門的妻子将來是否能容納。」
淩玉龍不願提及衡州之事,讪讪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大姐,那姓尚的是什麽人?」
柳如雪道:「富家子弟,江陵的混世魔王,據說有個親戚在京東當官,品級不低,知縣對尚家也得禮遇三分。」
淩玉龍道:「難怪敢大白天在城裏迷劫婦女,原來是二世祖。對了,那丘捕頭為人如何?」
柳如雪道:「丘捕頭為人比較正直,辦事鐵面無私,在百姓中口碑不差,因此江陵人稱他『鐵捕』。也正因為有他在此,江陵城那些富家子弟才不敢胡作非為。」
淩玉龍道:「那姓尚的還敢如此膽大妄為?」
柳如雪道:「姓尚的不同,他有官府撐腰,丘正畢竟只是知縣手下的捕頭。」
淩玉龍點了點頭,道:「玉蓮她們是如何被劫的?」
柳如雪道:「玉蓮喜歡彈琴,這次匆匆出來沒有帶琴,想上街看看是否有得買,問了幾家後,有人告訴她們前邊不遠的另一條街上有,誰知剛轉入這條街,突然聞到一股香味,沒行幾步,便渾身乏力委靡于地,接着失去知覺。」
淩玉點了點頭,道:「看來他們跟蹤了很久。」
柳如雪道:「也許你們一進城,便被他們注意了。」
淩玉龍點頭道:「這姓尚的以前一定做過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柳如雪點了點頭,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回他終于遭到報應了。」頓了頓,又道:「只是苦了那位丘捕頭。」
淩玉龍笑了笑,突然神色一變,道:「大姐,我們得趕快離開。」
柳如雪疑惑道,「現在走?」
淩玉龍道:「現在必須走。這裏離江陵只有數十裏,你們乘船離開,丘捕頭他們知道,如果騎馬追來,天亮前便能趕到。」
柳如雪道:「兄弟所慮有理。尚家有靠山,尚家發生命案,官府不敢怠慢,也許會連夜派人追來。但是,你的身體──」
淩玉龍道:「坐車沒問題。大姐,你去看郭姑娘她們睡了沒有,我去河邊。」
柳如雪道:「去河邊幹什麽?」
淩玉龍道:「将船弄沉。如果讓他們見到船,一定會想到我們從陸路走了。」
柳如雪點頭道:「這事讓大姐去,你身子虛,再調息一會,我很快回來。」
柳如雪出去不一會,郭玉蓮與小晴走了進來,見淩玉龍望着自己,兩人嬌羞地垂下頭去。
淩玉龍見到兩人也有些不自然,自昨晚與兩人有合體之緣後,尚未有機會單獨相處,此刻面對,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三人默處片刻,最後郭玉蓮打破了沉寂,柔聲道:「相公,你身上有傷,今晚便走,受得了嗎?」
淩玉龍對郭玉蓮改變稱呼,一時無法适應,呆了呆,才讪讪道:「我身子沒那麽嬌貴,何況是坐車,沒關系。」
小晴含羞道:「公子,他們真的會追來?」盡管與淩玉龍有了夫妻之實,但鑒于自己是郭玉蓮的丫鬟,仍以公子相稱。
淩玉龍道:「姓尚的很有來頭,官府不會等閑視之。」
郭玉蓮道:「若是下午我們不出去便好了。」
淩玉龍明白郭玉蓮的意思,安慰道:「這樣依仗權勢、胡作非為的家夥,即使沒有這回的事,我也不會放過。」
郭玉蓮道:「但官府若不放過,我們便無處安身。」
淩玉龍道:「這個你們放心,天下這麽大,肯定會有我們安身的地方,只是最近要躲避他們追蹤,可能會辛苦點。」
郭玉蓮道:「辛苦我們不怕。只是你身上有傷,恐怕受不了長途奔波勞累。」
淩玉龍道:「我這傷過幾天便會好。」
小晴道:「公子,我們是否還去洛陽?」
「去──」話到嘴邊,淩玉龍又停住了。如果是兩天前,他會毫不猶豫肯定回答,現在與兩人有了合體之緣,再去洛陽,不知到時如何面對莊氏兄弟等人,不敢冒昧作答。
小晴見淩玉龍欲言又止,疑惑道:「不去洛陽了?」
淩玉龍無法說明原因,只有回避,道:「眼下最緊要的是先逃脫追蹤,去哪裏只有逃脫追蹤再說。」
郭玉蓮張口正欲出聲,柳如雪匆匆闖了進來,道:「兄弟,我們得趕快離開,他們追來了。」
淩玉龍聞言一驚,道:「來得這麽快?來了多少人?」
柳如雪道:「十餘個。我剛到河邊,便見十餘匹快馬從江陵方向沿河奔來,靠近一打聽,才知他們是官府派來追蹤的。」
淩玉龍道:「船沒有弄沉?」
柳如雪道:「來不及了,我将它推到河中便趕了回來。」
淩玉龍道:「他們進鎮了?」
柳如雪道:「正在河邊尋找。現在天色較暗,一時可能還發現不了。」
淩玉龍略一思忖,道:「盡管他們暫時還不會找來,但我們還是得趕快走。」起身道:「大姐,馬車在哪?」
柳如雪道:「在鎮邊,我原與車夫約定天亮走。我先去将車備好,在鎮口等你們。」說着先行出了房間。
情況危急,三人顧不得尴尬了,柳如雪一離開房間,立刻開始收拾。當三人來到鎮口時,柳如雪已在等候。
待三人上車後,柳如雪道:「兄弟,你們先走。」
淩玉龍知道柳如雪擔心對方發現行蹤,點頭道:「大姐,你要小心。」
柳如雪道:「兄弟你放心,只要他們不往這邊追,我不會露面。」
淩玉龍道:「我們在前邊等你。」
柳如雪道:「不要等,能走多遠走多遠,我會争取在天亮時趕來。」
淩玉龍點點頭,不再猶豫,對車夫招呼一聲,随着一聲吆喝,馬車飛快向鎮外駛去。
馬車駛出近五十裏天才放亮,淩玉龍見柳如雪尚未趕來,叫車夫勒馬停車,道:「奔波一個晚上,有些累了,先休息一會。」
三人下車後,郭玉蓮見淩玉龍臉色有些蒼白,來不及舒展四肢,消除疲憊,上前關切道:「相公,你怎麽樣?」
淩玉龍笑了笑,道:「很好。」接着也關切地道,「你們?」
郭玉蓮道:「我們坐慣了。」
小晴道:「公子,天亮了,大姐還沒來,會不會有事?」
淩玉龍道:「不會有事。這次與昨天不同,昨天他們已發現行蹤,必須擋住他們才能逃脫,今天主要是監視他們行動,大姐可能要等他們離開小鎮,證實他們沒有發現我們行蹤,才會趕來。」
郭玉蓮覺得淩玉龍言之有理,自己等人馬不停蹄一路狂奔,柳如雪即使騎馬追趕,也沒這麽快追上,點頭道:「大姐也許還要一會才能趕來。相公你餓不餓?」
淩玉龍道:「還好,你們餓了?」
郭玉蓮道:「我看你昨晚只喝了雞湯,沒吃別的東西。我們不餓。」
淩玉龍道:「雞湯很滋補,比吃飯還好。」
郭玉蓮淺笑着不再言語。
淩玉龍道:「我想到馬車裏調息一會,順便等大姐來。你幫我留心看着,如發現異常情況,即時通知我。」
郭玉蓮點了點頭,待淩玉龍上車後,與小晴在車旁坐下,警惕地看着四周。
淩玉龍調息完畢,從車內出來,東方天際已是霞光萬丈,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
柳如雪仍未趕來,淩玉龍心裏漸漸有些不安了。自己調息近半個時辰,如果沒有意外她應該趕來了。
「難道追錯了方向?」看着遠處阡陌交錯的原野,這個疑問頓時躍進淩玉龍腦海,走近正在遠處打盹的車夫,道:「大哥,這條道從小鎮到這裏中間可有岔道?」
車把勢道:「岔道有不少,但大道只有這一條。」
「難道真的發生了意外?」車夫的回答令淩玉龍登時緊張起來。雖然丘正未必能奈何柳如雪,但若有身手更高的人追來,柳如雪便會很危險。
郭玉蓮也開始為柳如雪遲遲未到感到不安,道:「相公,大姐會不會有事?」
淩玉龍道:「大姐十分機警,不會有事。也許是追蹤的人尚未離開小鎮,大姐要等他們離開才能趕來,我們再等等看。」為了不讓郭玉蓮過分擔心,只有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出言予以寬慰。
郭玉蓮覺得淩玉龍所言有理,不再追問。
小晴卻道:「會不會是他們發現了我們行蹤,大姐為了阻止他們追趕,與他們打了起來?」
淩玉龍同樣擔心,但此刻又不能表露,只有道:「如果是姓丘的追來,即使打起來大姐也不會有危險。」
小晴不清楚柳如雪身手,仍不放心,道:「可是他們人多。」
這正是淩玉龍最擔心的,如果追蹤的人中有幾位身手與丘正相當,柳如雪便無法脫身,對方見識自己身手後仍随後緊追,這種可能不能排除,想了想,道:「這樣,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回去看看。」
郭玉蓮關心道:「相公,你身體尚未恢複。」
淩玉龍道:「現在好多了。」
小晴見淩玉龍欲返回,十分懊悔,覺得自己不應該一再提醒,淩玉龍身上有傷,返回很危險,但此刻又不便出言阻止,淩玉龍關心大姐安危,回去看看很應該,最後只有道:「公子,再等一會吧,也許大姐很快便會趕來。」
郭玉蓮雖然擔心柳如雪,但不希望淩玉龍冒險,附和道:「相公,再等一會,如果大姐仍未趕來再返回不遲。」
淩玉龍遲疑道:「天亮這麽久了,不管那些追蹤的人是否發現我們行蹤,大姐都應該離開小鎮了。」
郭玉蓮道:「可小鎮到這裏有五、六十裏。如果大姐天亮後才動身,現在應該還在路上。」
小晴道:「是的,即使騎馬也沒有這麽快。」
淩玉龍知道兩人心意,但此刻心中已無法安定,含笑道:「你們放心,這次返回不會有事,如果有事早發生了。」
小晴道:「既然如此,公子何必再返回?」
小晴如此一說,淩玉龍不知如何回答,小晴之言不無道理,如果柳如雪有危險,現在趕回也于事無補了,但是,不返回看看,心中又無法安定。
郭玉蓮似乎看出了淩玉龍矛盾的心情,道:「回去看看也好,如果大姐有危險,現在趕去也許還來得及。」
淩玉龍點頭道:「是的,萬一大姐有危險,現在趕去也許能幫上忙。」口裏這麽說,但未立刻行動,相反将目光轉向郭玉蓮與小晴。
郭玉蓮知道淩玉龍心裏在猶豫,道:「這樣,我們一起返回。」
淩玉龍道:「一起返回?」
郭玉蓮道:「你身上有傷,獨自返回我們不放心,我們留在這裏你也不放心,不如一起返回。」
淩玉龍見郭玉蓮如此善解人意,不由會心地笑了笑。
郭玉蓮被淩玉龍看得不好意思,嬌羞地将目光移向遠處。
「相公,那是不是大姐?」剛轉過臉去的郭玉蓮突然道。
淩玉龍聞聲往小鎮方向望去,只見一匹快馬從遠處疾奔而來,雖然隔得遠,但已看出馬上之人正是柳如雪,興奮道:「正是大姐。」
柳如雪很快催馬來到近前,見淩玉龍等人在路旁休息,道:「兄弟,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等你。」淩玉龍很快發現柳如雪臉色有異,又道:「大姐,他們發現行蹤追來了?」
柳如雪道:「暫時未發現,但是他們分兩路追蹤,一路沿河而下,一路往這邊來了。為了避免他們懷疑,我不敢阻攔。」
「哦!」淩玉龍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精明如斯,一種可能都不放過,自己原來的計畫白費了。
柳如雪又道:「你們趕快上車,他們很快便會追來。」
不遠處的車夫已聞訊走過來,聞言上車駕馬,淩玉龍等人一上車,立刻催動馬車向前飛奔。
「籲──」前行十餘裏,突然出現岔道,車夫趕緊勒馬收缰,将車停在岔道前,道:「客倌往哪邊走?」
柳如雪道:「哪條道兩旁人少,便往哪邊走。」
淩玉龍道:「大姐,這樣不是辦法,馬車跑不過馬,不論走哪邊,都會被追上。」
柳如雪道:「如果他們分開追尋,只有兩三人,追上也沒關系。」
淩玉龍略一思忖,搖頭道:「如果不能一舉将他們全部制住,我們的行蹤便會洩漏。」頓了頓,道:「大姐,這樣可能更好,我們也騎馬,騎馬不受道路限制,他們要發現行蹤并追上比較困難。」
柳如雪道:「可沒這麽多馬?」
淩玉龍道:「這裏有三匹馬,我們兩人合騎一匹,只要兩匹便行了。」
柳如雪知道淩玉龍是指駕車還有兩匹馬,道:「你身上有傷能騎馬嗎?」
淩玉龍道:「經過昨晚與早晨的調息,好了很多,騎馬沒問題。」
柳如雪道:「那騎馬走,到前面再買兩匹。」
有錢事好辦,淩玉龍很快從車夫那裏買到一匹馬。
一匹馬賣了兩匹馬的價錢,車夫十分高興,先怕淩玉龍反悔,将其中一匹最健壯的交給淩玉龍,匆匆套好車便準備返回。但是車未啓動,柳如雪将他叫住了。
車夫以為柳如雪反悔,怔怔地望着她。
柳如雪沒有反悔,但是語含威脅地警告他,不能對任何人洩漏自己等人的行蹤。車夫只想早點返回,連連點頭,唯唯是諾。
馬車走後,小晴道:「大姐,你擔心他洩漏我們行蹤?」
柳如雪道:「那些追蹤的人尚不清楚我們往這邊來了,途中肯定會問人,如不提醒他,難免不洩底。」
小晴道:「萬一他說出來怎麽辦?」
柳如雪道:「這種人久走江湖,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淩玉龍暗暗點頭,佩服柳如雪的見地與細心。
目送疾駛而去的馬車只剩一個小黑點了,柳如雪才催促衆人上路。
四人兩騎,淩玉龍與郭玉蓮同一騎,開始郭玉蓮似乎有些難為情,柳如雪見狀,笑道:「共騎一馬不好意思?那以後天天相處怎麽辦?」
柳如雪這一說,郭玉蓮粉臉更紅,只有趕快上馬,主動摟住前面的淩玉龍,免得柳如雪再出言笑話。
避免被對方發現行蹤,四人避開大道,催馬揚鞭往南急行。
初次如此清醒地與淩玉龍親密接觸,郭玉蓮心如受驚小鹿怦怦亂竄,臉兒紅得發赤,開始不敢摟的太緊。但是淩玉龍身上飄來的男子氣息很快又令她心醉神迷,忘記了羞澀,不由自主将身子貼緊淩玉龍的後背,并将粉臉也貼在淩玉龍肩上,享受對方身上傳來的醉人氣息,臉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微笑,模樣顯得十分陶醉。
剛開始,淩玉龍對郭玉蓮緊摟着自己沒有在意,以為是馬跑得太快、怕從馬上颠簸下來之故,但是時間一長,感覺到并不完全是那麽回事,心裏不由泛起波瀾。郭玉蓮那豐滿的酥胸、溫軟的身子緊貼着後背,本令他感到十分舒爽,幾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這一發現更令他心緒飛揚,為了抑制心猿意馬,只有一個勁地揚鞭催馬,向前飛奔。
不到一個時辰,一條大河擋住去路。望着眼前泥沙翻滾、洶湧澎湃的河水,淩玉龍道:「大姐,這是黃河東流吧。」
柳如雪道:「正是東流。」
淩玉龍道:「這幾天水大了很多。」
柳如雪道:「現在是淩汛期,這個時候水最大。」
小晴緊張道:「大姐,怎麽辦?」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柳如雪也不知該怎麽辦,只有道:「沿河走,看是否能找到渡口,如果能找到渡口過河,便不怕他們追蹤了。」
淩玉龍道:「大姐,我們現在離小鎮有百餘裏了吧?」
柳如雪道:「應該有。」
淩玉龍道:「我想他們一時應該找不到,不如先休息一會。」
柳如雪看着淩玉龍身後酥胸急劇起伏的郭玉蓮,知道淩玉龍擔心兩人吃不消,點頭道:「好。急行一個時辰,馬也該歇息一下了。」并率先下馬。
郭玉蓮與小晴第一次如此乘馬急行,一個時辰下來竟無力下馬了。小晴比郭玉蓮好些,能在柳如雪的攙扶下從馬背上下來,郭玉蓮則嬌喘籲籲,疲弱不堪,失去淩玉龍的支撐後差點從馬背上掉了下來,最後是淩玉龍将她抱下馬來。
看着兩人乏弱不堪的模樣,淩玉龍十分憐惜,同時心中感慨萬端,郭玉蓮本是嬌寵尊貴的世家千金,可以過上安逸舒适無憂無慮的生活,只因郭祥忠等人利欲熏心,才被迫流落江湖,受此颠簸勞頓之苦,真是造化弄人。他決定今後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們,不再讓她們過這種擔心害怕的日子。
四人席地而坐後,淩玉龍看着滿臉風塵、并有幾分憔悴的柳如雪,心中十分感動,道:「大姐,這幾天辛苦你了。」
柳如雪道:「兄弟,你這是說什麽話,你如果不是惦念着大姐與姐夫,便不會在江陵停留,這些事便不會發生。」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郭玉蓮與小晴聞言粉臉泛紅。淩玉龍本未聯想其他,見到兩人嬌羞的模樣,江陵城裏發生的事頓時出現在腦子裏,亦不禁臉上發熱,為避免尴尬,趕忙轉移話題,道:「大姐,你出來兩天了,韓大哥可能會擔心?」
柳如雪道:「你放心,大姐昨天托人帶信去了。」
「哦?」淩玉龍未想到柳如雪行事如此周密,驚異之餘更加佩服,但是仍有些不放心,道:「可韓大哥武功盡失。」
柳如雪道:「又不是在外面跑,那附近也沒人知道我們底細。」
淩玉龍道:「我想大姐還是早點回去好。」
柳如雪笑道:「兄弟,你急着要大姐離開,是不是大姐在這裏你們不方便?」
此言一出,三人更加窘迫。
過了片刻,淩玉龍讪讪道:「現在基本沒事了,再過幾天我便可以恢複。韓大哥一個人在那裏,小弟始終不放心。」
柳如雪道:「現在他們正四處追尋,怎能說沒事?你身上有傷,她們又不會武功,讓他們發現怎麽辦?只有過了河,才可以說平安。」
柳如雪說的有理,淩玉龍無法反駁,思忖片刻,道:「大姐,你與韓大哥下一步準備去哪裏?」
柳如雪道:「原準備去關外,後與你大哥仔細商量,覺得不妥,你大哥在關外有朋友之事教中有人知道,也許他們已在前邊等候,因此下一步準備南下。」
淩玉龍道:「南下去哪裏?」
柳如雪道:「具體去處尚未确定。我與你大哥在南邊有幾個朋友,但很久未來往了,不知他們是否在家。」
淩玉龍道:「那日──姓錢的底細還查不查?」
柳如雪知道淩玉龍是說調查日月神功之事,道:「只要姓錢的仍在江陵,回去不難查出。」
淩玉龍道:「大姐懷疑他已經離開?」
柳如雪道:「他帶傷逃走,怕你找麻煩,可能已經離開。」
淩玉龍道:「既然如此,到前面我們找個地方住下,你回去将韓大哥接來,然後一道南下。」
柳如雪道:「現在不行。他們正在四處追尋,你們時刻都有危險,如果再帶上你武功盡失的大哥,那更危險。」
淩玉龍道:「那我們在河那邊等。」
柳如雪笑道:「先找到渡口過河再說吧。」
将軍渡,是夏津附近的臨時渡口,也是方圓百裏溝通南北的唯一渡口。
當年黃河決堤改道由此經過,将原本守望相助的鄉鄰分隔在河兩岸,此事驚動了一位當地出生的将軍,為解決兩岸百姓來往的困難,訂做了兩艘适合黃河航行的平底渡船交由當地,于是有了将軍渡。
将軍渡本設在水面寬闊處,平時水流較緩,但淩汛期水流仍很湍急,渡船返一次需半個多時辰,要過河必須耐心等候。淩玉龍等人來到将軍渡前,已是中午時分,渡口附近有不少人正在等候。
淩玉龍等人尚未走近渡口便已引起騷動。
首先是那些等候過河的客人對沿河行來的兩騎四人感到新奇,議論聲紛紛而起,在北方騎馬者多,兩人同騎一馬卻是少見。待四人下馬走近,發現其中竟有三位絕色佳人,議論者更多了,幾乎所有目光都投注過來,啧啧贊嘆聲不絕于耳。
待四人來到渡口附近,面容清晰可辨了,不少旅客突然臉色大變,接着惶惶往後退避,仿若煞星駕到,瘟神降臨。
淩玉龍大為疑惑,不由止步舉目觀望。
誰知這一觀看,令原本在等候過渡的人退避得更快,更有甚者遠離渡口而去。看衆人臉色神态,四人似乎真是瘟神、煞星。
小晴深感奇怪,小聲道:「公子,他們見到我們為何躲避?」
淩玉龍也很奇怪,搖頭道:「不清楚。不過其中肯定有原因。」
柳如雪道:「會不會是江陵的事傳到了這裏?」
淩玉龍點了點頭,但又疑惑道:「可是附近并無差役。」
柳如雪道:「難道是那些追蹤的人?」
淩玉龍皺眉道:「他們未穿官服?」
柳如雪點頭道:「他們均是尋常服飾。」
淩玉龍疑惑道:「如果是他們,應該不露聲色,而這些人似乎見過我們?」
柳如雪亦覺得淩玉龍所言有理,點了點頭,思忖片刻,道:「難道是通緝公文已傳到這裏,他們見了畫像?」
淩玉龍道:「不會這麽快吧?」
小晴道:「問問便知道了。」
淩玉龍搖頭道:「恐怕問不出什麽。」
柳如雪道:「不管什麽原因,我們多加注意便是了。」
小晴道:「只要過了河,便不怕他們了。」
淩玉龍道:「希望能夠平安過河。」
小晴看着淩玉龍,道:「公子的意思是他們很快便會追來?」
淩玉龍輕輕點頭,道:「也許已經來了,只是主力未到,才未行動。」
小晴聞言有些擔心,轉頭看着茫茫河面,道:「不知渡船什麽時候過來?」
柳如雪側目看看河面,道:「前邊有條船正在往這邊駛。」
淩玉龍點頭道:「河水湍急,到岸恐怕還要好一會。」
船在漸漸往岸邊靠近,那些等候過渡的客人卻不着急,只站在遠處觀望,并不向渡口走近。
渡船離岸不過數十丈了,突然幾匹快馬從遠處急奔而來,馬上之人均是勁裝,那些等候過渡的旅客見狀紛紛退避一旁,讓出道來。
未等馬匹靠近,柳如雪小聲道:「兄弟,可能是沖我們而來。」
淩玉龍一邊點頭,一邊觀察來人。
六騎很快來到渡口,其中一人看了看淩玉龍等人,然後目視淩玉龍,道:「閣下可是姓淩?」果然是為他們而來。
淩玉龍不知對方來意,略作遲疑,道:「在下正是。不知尊駕有何指教?」
先前問話的壯實漢子三十餘歲,似是衆人之首,聞言點頭,道聲:「好。」飛身下馬。其他人亦紛紛下馬,然後以包圍之勢走向淩玉龍等人。
壯實青年臉帶輕笑道:「傳言閣下神功無敵,今天終于遇上了。」
柳如雪聞言便知對方有為而來,擔心淩玉龍無法應付,上前道:「你們想怎樣?」
壯實青年道:「自然想見識一番。」
柳如雪知道不能善了,輕笑道:「想見識?不知你們是單打獨鬥,還是一起上。」
青年似乎未想到柳如雪會有此一問,聞言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青年身旁單瘦青年接腔道:「單打獨鬥又怎樣,一起上又怎樣?」
柳如雪道:「如果單打獨鬥,我奉陪。」
單瘦青年道:「那一起上?」
柳如雪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