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時戟在H市停留了一個多星期才離開,他離開後,鄒或才把自己私下裏配置的那個手機開機。
恰巧是周末,他在回程的路上聯系了三眼兒,說過會兒去找他。
兩人約了個地點,鄒或就直接讓司機把車子開了過去,趕到後已經過了将近一個小時了,三眼兒已經吃了好幾份甜品了。
鄒或掃了眼桌上的空碟,對三眼兒暗諷道:“你胃口真不錯!”
“要不是你這麽晚到,我能塞這麽多?本來給你點了份蛋糕,但左等右等也不見你人影,我就都給吃了。”三眼兒抱怨完,舀了一大勺冰激淩,直接把勺子擱進了嘴裏,涼的他呲了呲牙才咽下去。
鄒或拿眼乜他,很是瞧不上他這沒出息的德行,道:“你悠着點!”
三眼兒再張嘴,都哈出了白氣,道:“真涼!”
H市的冬天雖不如北方那麽寒冷,但一下雨,就會覺得陰冷,到處都是潮氣,就算開了暖風也是不大舒服,鄒或本就穿的不多,這會兒見三眼兒這麽個吃法,頓時就覺的身上冒出了一股涼氣,于是下意識的把手臂環到了胸前。
三眼兒也冷,剛那口吃的太多了,牙根都個涼倒了,忙伸手又跟服務生點了杯熱飲。
服務生把熱飲端上來後。三眼兒瞅了眼鄒或,示意他結賬。
鄒或裝沒看到,直接把視線轉到了窗外。
三眼兒看他裝,就從桌底探腳踢了下鄒或的鞋。
鄒或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腳,視線一直定在窗外,根本沒有一絲要付錢的意思。
三眼兒無法,只得讓服務生先走,說等會兒臨走時再結賬。
剛三眼兒示意鄒或的動作做的那麽明顯,服務生自然看出來了,所以臨走的時候眼神帶上些許鄙夷。
等人走後,三眼兒紅着臉質問鄒或,“你別裝,幹嘛不付賬?”
鄒或用眼角斜他,理所當然道:“我又沒吃!”
三眼兒登時被噎住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試圖講理,道:“是你把我約出來的,而且我等了你這麽久……”
鄒或神情很無辜,“但是我沒吃啊!”
三眼兒張嘴,上身往前探了探,小聲央求道:“不是,哥們你不能這樣,我口袋裏錢不夠!你掏吧!”
鄒或調整了一下坐姿,挑眉看他,神情淡淡的,道:“你不夠,怎麽還點這麽多?”
三眼兒頓時氣弱了,小聲含糊道:“那不是想着……你有錢嗎!”
鄒或哼了聲,道:“把你的錢包和賬單都給我。”
三眼兒很快速的把賬單遞了過去,但是根本沒有掏錢包的意思。
鄒或接過賬單,掃了眼價錢,對三眼兒招招手指,“錢包。”
三眼兒搖頭,“……”
鄒或不要了,直接把賬單拍桌上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架勢就是要走人。
三眼兒忙起身拉住了他,妥協道:“我掏,我掏……”
鄒或把三眼兒錢包裏的大票都掏了出來,把錢包還給了三眼兒,還好心的道:“給你留了打車錢!”
“……”三眼兒翻了下錢包,心裏直罵鄒或摳逼。
兩人出了咖啡廳,就直接打車去了銀行,下車,三眼兒問鄒或,“來這幹嘛?”
鄒或拽着他往裏走,“存錢。”
這段時間,鄒或又剩下了不少現金,這回他不打算直接給三眼兒,而是用三眼兒的身份證另開了一個賬戶,存完錢,鄒或改了密碼後,卡直接收進了自己包裏。
三眼兒心裏不是滋味,道:“既然放我這不放心,那我就把錢還你!”
鄒或瞅了他一眼,倒也沒隐瞞,幹脆道:“确實不放心!”
三眼兒忍不住罵了聲,“靠。”罵完道:“老子是有人品的,當初窮的借錢,都沒動你那錢,你竟然還這麽猜忌我!”
三眼兒聲音有些大了,引得不少人都看了過來,他自己渾然不覺,但鄒或不能不在意,道:“小聲點!”
三眼兒橫了他一眼,掉頭就往銀行外走。
鄒或沒攔他,緊随其後,也出了銀行。
三眼兒站臺階上,怒瞪着鄒或,眼裏滿是委屈。
鄒或有意的避開了他的視線,倒是沒再提那錢的事情,也沒解釋,而是直接岔開了話題,道:“請你去KEE吃……”
三眼兒聽聞,憋悶了一會兒,就妥協了,“到時你別再嫌我點的多……”
“……”
鄒或身上的現金都存了,這頓飯是刷的時戟給他的卡,具體花了多少錢,他也沒在意,倒是三眼兒不禁感慨了句,“時戟待你真好,搞得我都心生嫉妒了!這一對比,你就在蜜罐裏,我就在現實的泥沼裏啊!”
鄒或沒搭理他。
三眼兒見他不知足,便又道:“他養你,這都跟養兒子似的了,你還有什麽不最滿意的,我爸對我都沒這麽好,搞得我每個月的月底都跟個落魄戶似的到處借錢……”
“……”
“說真的,你幹的真不厚道,時戟對着是忒不錯了!你說你還背地斂錢,斂的不都還是時戟給你的嗎,你說你圖個什麽勁兒?”
鄒或臉刷的一下子黑了,道:“吃了這麽多還堵不上你的嘴?”
三眼兒見他臉色不好,才識趣的閉上了嘴。
鄒或被夜裏的風吹的有些冷,緊了緊風衣,道:“就這麽散了吧,你錢包裏的錢足夠你打車了,我走了。”說完就擡手攔了輛空車。
鄒或上車前對三眼兒招呼了聲,“回頭見。”就走了。
……
這一年春節,依舊按照慣例,時戟從主宅過完三十就回了別院,初一中午才又回去吃了頓飯。
初二,他就帶鄒或去了北方的一個小城,這個小城瀕臨B國,山上常年積雪,有個很大的滑雪場,還有天然形成的溫泉。
前兩年,他讓人在半山腰建了一棟房子,去年落成後,就想着冬天帶鄒或來玩幾天。年前一直沒空閑,到了年初,才得出空,其實倒也不是得空,而是今年省了走親串友的俗禮。對此,時夫人沒說什麽,只讓他去散心,家族裏的事情自有她料理,本來也是,時夫人身體健康,年紀又不大,根本就沒到能卸任的時候,平時也只是時戟在一旁協助,真正出頭的只能是時夫人,主母管後院那是自古不變的規矩。
時戟和鄒或是做直升飛機去的,城市太小,根本沒有機場,只有滑雪場附近有個直升機平臺,跟着他們來的還有時戟的貼身助理和保镖。
而管家早已經在年前就帶人來了,等他們到時,早已收拾妥當了。
房子面積不到,三層別墅,大多都是原木建成,鄒或和時戟的卧室在三層,整個一層都是就只有這一個大房間,地上鋪了厚厚的長毛地毯,太陽透過整面的玻璃窗,肆意的灑滿了大半個房間,光線亮的讓人眼睛都有些不适。
鄒或脫下外套,走到玻璃窗前站定,眯着眼往外眺望,大雪覆蓋了整個的山脈,太陽照在上面,折射出的光線,直看得他眼暈,只覺一片白光,趕緊回頭,過了會兒才恢複視覺。
時戟見狀,便把窗戶上的那層紗簾拉上了,如此,才覺得光線沒那麽強了。
兩人洗了個澡,才下樓用餐。
吃完飯,一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防寒服,戴上獵槍,開着車沿着盤山路往北邊開了去。
越開積雪越深,倒是公路上一直有車輪印,車子就順着這車印開,倒也不算難走。
開了大概半個小時,車在一片樹林邊沿停了,鄒或下車,雪地鞋踩在地上發出了吭哧吭哧的聲響,走路有些費力。
時戟安排了個沈助理還有一名保镖跟着他,然後就帶其他人進了樹林。
樹林裏很安靜,可能是季節的關系,留下來過冬的鳥實在太少了,所以根本聽不到鳥叫聲。
這是鄒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雪,心裏難免有些興奮,三人只在樹林的邊緣走了會兒就回到了車邊,主要是四周除了樹就是雪,真是沒什麽看頭。
鄒或找了片沒被踐踏過的雪地,找了個樹枝,随意的畫了起來,畫完腰都有些酸了,沈助理走過來,看完,問道:“您這是畫的女人?”
這是鄒或前些天才臨摹過的一個素描,确實是個女人,光面他沒有處理,陰暗面裏的層次感則是由雪的深厚來呈現的,因為沒有輪廓線,所以會讓人覺得沒型。他把樹枝扔到了一邊,難得興致勃勃的跟沈助理聊了起來,“這你也能看出來。”
沈助理帶着墨鏡,鏡面是漸變的茶色,根本遮不住眼底的神色,她的眼睛彎了起來,指着雪地上女人的某一塊道:“看這裏,很明顯就能看出來。”
鄒或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頓時臉泛紅了,因為她所指的那一塊是女人的胸部……
他雖然很早經歷了性事,但那是同性間的,這些年,除了秦畫,他根本就沒接觸過別的女人,而秦畫在他心裏就類似于女神類的存在,導致他根本就沒從這種俗的角度去看待過,就現在而言,他的心裏在對待異性這一方面還是很單純保守的,敏感的字眼是絕不會說的。
其實要是個男的跟他提起胸部這個敏感的字眼,他也不會羞赧,但偏偏是一個女人毫不避忌的跟他提,反倒讓他無所适從,不知怎麽回應了。
這時,突然從樹林裏傳出了兩聲槍響,“砰砰……”
聲音傳來的地方離鄒或他們并不遠,聲響很大,吓了鄒或一跳,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槍響,所以多少有些不适應,神色頓時緊張的看向了樹林。
槍聲倒也沒大到駭人的地步,但這是在山裏,除了人,就數動物了,一有風吹草動都機警,更別提這吓人的槍聲了,槍聲才響完,樹林裏就紮騰出了好多鳥,由于山壁間距比較不大,很快還回蕩起了回聲,搞的寂靜的山間頓時熱鬧了不少。
沈助理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一旁的保镖更是沒事,他神色興奮道:“應該是碰到獵物了。”
鄒或在外面站的有些冷了,就坐進了車裏,他拿出手機打算上會兒網,誰知根本沒信號。
沈助理見狀,道:“這裏沒信號,您這是要打電話嗎,可以用車載衛星電話。”
鄒或搖頭,說不用。
沈助理從保溫瓶裏倒了杯水給鄒或。
鄒或接過後,道了聲謝。
只有沈助理跟鄒或回到了車上,那保镖仍站在窗外,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的,鄒或便讓沈助理也給他倒了杯熱水。
傍晚之前,時戟他們終于從樹林裏出來了,他自己手裏只拿着槍,保镖手裏到了提了幾件獵物。
一行人都有些狼狽,臉和鼻子都被凍得通紅,就連時戟也不例外,鄒或看到他摘掉帽子的模樣後,很想笑,但終究是憋住了,他倒了杯熱水給時戟,問他打到了什麽。
時戟摘掉手套,用凍得發紅的手接過了水杯,雖有些狼狽,但精神很好,有些興奮的道:“獵到了一只黃鼬,回頭讓他們剝了皮給你做帽子,尾巴上的毛正好給你做畫筆。”
鄒或疑惑,“黃鼬是什麽?”
時戟沒答,沈助理在一旁接道:“是黃鼠狼。”
鄒或,“……”
晚上吃的是時戟他們打獵帶回來的戰利品,都不是什麽稀奇的,肉也不見得就比飼養的香,鄒或好歹吃了點就不動筷了,都是烤的,油大,并不适合吃太多。
晚上,兩人一起泡了溫泉,這裏的溫泉水是從不遠處的天然泉裏引過來的,溫度稍微有些高,鄒或被熱水蒸的渾身粉嫩,雙眼迷蒙,難免讓時戟來了興致。
把人拉懷裏,沒有太多前戲,就直接奔了主題……
……
他們是初八回的H市,一回來鄒或就累的倒床上休息了兩天。
他們在山裏的這幾天,說是度假,其實根本就沒清閑過,除了第一天狩獵,剩下幾天全部泡在了滑雪場裏,時戟親自教他滑雪,真是把他折騰了個夠嗆!
原本沒回來還不覺得怎樣,這一回來就覺得渾身骨頭就跟散了似的,只想賴床上躺個夠。
時戟也沒管他,任由他賴床上。
第二日,時戟便回了主宅,直住到了十二才回,然後十四就又去了A市,臨走前,讓人把他獵到的黃鼬毛所做的帽子和油畫筆給鄒或拿了來。
那帽子是做成了禮帽,鄒或拿着它,挑刺道:“H市根本用不着帶這麽厚的。”
時戟沒計較,他拿過帽子,給鄒或帶到了頭上,欣賞了一番,道:“那下次再去那裏度假時,再帶。”
鄒或把帽子從腦袋上拿了下來,漫不經心的點頭應了句,“嗯。”
……
作者有話要說:黃鼬也是黃鼠狼,野生黃鼬算是保護動物,
這裏是純屬情節需要,主要是個人不愛好黃鼠狼,所以寫了個黃鼠狼來當替死鬼。
還有,那些愛好動物的讀者不要噴我,因為我本人不是,我有時也覺得不該穿皮鞋,不該背皮包,但是無奈,皮的就是好看,而且,就算不穿皮的,也吃肉,所以,說來說去,誰都不比誰清高。
真正涵養高的是素食主義者,所以,別噴我。
社會生存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只是現在人文明了,進化了,開始倡導保護動物了,其實豬和熊又有什麽區別,不都是動物嗎,只是一個稀少,一個泛濫,說句公平的話,這就能讓我們區別對待?
今天看了個微博,突然想到了些事情,說着說着就說多了,只要不噴我,就權當我廢話吧。
日子過糊塗了,明天還有時間,應該還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