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鬧騰

李旭傑沒敢再說什麽,實在怕暴走的鄒或再給他招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鄒或繞過他出了衛生間,拿出手機撥給了時戟,就這麽當着李旭傑的面,毫不避忌道:“現在來畫廊,你要是半個小時內到不了,那以後就別再讓我看見你!”說完結束通話,把手機咣當一聲扔一邊桌子上了。

李旭傑面無表情,往鄒或跟前邁了兩步,站定,态度又軟了一截,好聲好氣的商量道:“我對我弟弟的管教不夠到位,你這次放過他,我會記在心裏,你現在是不缺我的人情兒,但是以後呢?以後的事情咱誰都說不準?你說對吧?……”

鄒或把一旁的椅子挒了過來,椅子腿摩擦在地上,發出了好大噪聲。

李旭傑說不下去了。

鄒或擡眼看他,神情不可一世,十分招人恨。

李旭傑擡手腕看了看表,還想再說什麽,還沒開口就被鄒或擡手打斷了,“時戟快來了你走吧!”

李旭傑煩躁的吸了口氣,攥緊了拳頭,道:“不管怎樣,我弟弟也算告訴了你真相,你們之間的問題就不要再把他參合進去了……”

鄒或走到床邊,冷笑道:“晚了,你要是沒找上門來,我沒準真行行好,不把你弟抖露出來……”說到這故意一頓。

李旭傑一聽這話,心提了起來。“……”

鄒或頭也沒回,繼續道:“你剛才也看見王安了,他是時戟安排的人,現在估計已經把你來的消息彙報給時戟了,你還是想想怎麽跟他說吧!”

李旭傑聽完,思維依舊清晰,腦袋裏轉個一圈,道:“你只要別提李緒然,我會給時少一個滿意的解釋。”

鄒或一把拉開了窗戶,風把他額頭上的留海吹亂了,冷淡道:“随便你怎麽說,至于我,你更管不着,你出去吧,不想看見你。”

李旭傑看說不動他,有些氣急敗壞,強忍着火氣,沒言語出了畫室,腳步由于怒氣變得很沉重,在安靜的樓道裏顯得很刺耳。

鄒或冷哼一聲, “求人不拿出個求人的态度,哼……”

半個小時內,時戟并沒趕來,脫了将近一個小時,人才到的,路上,王安就已經把事情彙報了,但王安并不知道鄒或發瘋的原因,只說出去喝了個咖啡,再回來衣服髒了,臉色發白一進畫室就開始砸東西,然後沒過多久,李旭傑來了……

時戟一進來,保镖就把店門關上了一半。

王安也很有眼色的把前臺打發走了。

李旭傑就站在大廳裏迎着,打了聲招呼,說:“剛聽鄒或說,你要來,我就沒走,最近怎麽樣?”

時戟點了下頭,說:“不錯。你呢?怎麽有空過來?”

李旭傑:“就那樣。”客套完有意無意的解釋道:“聽說鄒或開了間畫廊,正好沒事,過來瞅瞅。”

時戟:“哦。我這有點事,等有空聚一下。”

李旭傑:“好,那我先走了!”

等李旭傑出了門,時戟對其他人道:“不用跟着了。”說着就自己一個人往後邊走了去。

鄒或依舊維持着李旭傑離開時所擺的姿勢,雙手環胸的站在窗戶邊吹着涼風,原本三四月的H市早已經熱了,只是趕上這些日子天氣不好,風裏還偶爾夾雜着些雨滴,他站了這半天,臉已經被凍的刷白了。

時戟走過來,把窗戶關上了,伸手摸了摸鄒或的臉,道:“傻了,臉皮冰涼的,在這自虐啊!”

鄒或并沒躲開他的手,而是轉過頭,擡眼,瞅着他,眼神很冷,帶着恨意,唇閉着很緊,腮處的肌肉很明顯,有些鼓脹,可以看出他在緊咬着牙,冷道:“凍着,我才能冷靜點。”

時戟把手指移到了鄒或腮幫處,輕揉着,道:“怎麽了?又用這種眼神看我。”說着把臉往前探去,要去咬鄒或的鼻子。

鄒或的頭往側一移,躲了過去,然後再沉不住氣,伸手把時戟的手從自己臉上扒拉了下去,吼道:“我說了,過了半個小時,就別讓我再看見你了!”

時戟挑眉,揉了揉耳朵,剛鄒或這聲吼的時候正在他耳畔不遠,照實震着了,等緩了過來,才道:“我在東區,離着一個多小時車程,這還是趕着過來的了,把正事都擱下了……”

鄒或心裏恨的慌,但質問時戟結婚生兒子,卻也找不着名正言順,貼切的理由,他深深吸了口氣,剛才那一嗓子喊得他也有點缺氧,聽完時戟這話,又忍不住一陣憋氣,原本強壓下去的怒氣,頓時就跟決堤的河流一樣,一發不可收拾,翹着嘴角,無聲的冷笑着,因為情緒不穩,聲音都失真了,帶着股子陰狠刻薄道:“有了媳婦兒子,感覺不錯吧?”

時戟原本還算柔和的神情頓時僵了,過了會兒,收斂了神情,不鹹不淡的回了句,“還行!”

鄒或氣不打一處來,擡手照着時戟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

時戟可以躲開,但并沒躲,就這麽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半邊臉都麻了,過了會兒緩過來,扯了扯嘴角,道:“出氣了嗎?”

鄒或橫他,“沒有。”

時戟揉了揉額頭 ,有些頭疼道:“那你想怎麽辦?”

“……”至于怎麽辦,鄒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時戟這事辦的非常非常過分,他有想到時戟會結婚,但想是一回事,當真有這麽回事時,他非常接受不了,他的道德觀和自尊心不允許他做已婚男人的小三,而更憤怒的是,這麽大的事,時戟竟然瞞到至今,現在連兒子都有了,他還能怎麽辦?

時戟見鄒或說不上來,便道:“放心,以前怎麽對你,以後還怎麽對你。”

鄒或氣的閉上眼,狠狠吸了口氣,再睜眼,冷笑道:“我不需要,我以後什麽都不需要,你把我當傻子一樣,瞞了我這麽久,要不是今天別人告訴我,我還跟着傻子一樣被蒙着呢!時戟,你夠無恥的。”

時戟伸手探上鄒或的肩膀,試圖安撫他,道:“鄒或,沒有什麽會變,也不會有人找你麻煩,跟以前一樣,什麽都不會改變。”

鄒或甩開他,“不會變?你還想着繼續下去?你有兒子了!我也長大了,你不是喜歡小男孩嗎?我大了,這麽多年,你也該膩了吧!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我沒想過一輩子都跟你過!你放過我吧!”

時戟不好在鄒或情緒激動的時候做什麽表态,轉移話題,問道:“誰跟你說的?”

鄒或幹脆的甩出了一個名字,“李旭傑。”

時戟聽了,想了下,搖頭,“不會是他,他沒這麽沒譜!不過肯定跟他有關系,否則不可能過來淌這趟渾水!”

鄒或站累了,挒過椅子坐下,翹起腿,諷刺道:“你倒是看的準!”

時戟坐過去,手撐在椅背上,俯身湊近鄒或,“是不是又是他那個弟弟?”

鄒或把頭往一邊挪了挪,躲時戟遠了點,沒言語,“……”

時戟繼續道:“前兩年,就纏着你,現在還不死心?”說着嘆了口氣,“以前覺得年紀小不成氣候,你也看不上他,也就沒在意,現在看來錯了,是不是得讓他張張記性?”說着伸出一只手掰正鄒或的下巴,直視着他,“你說呢?”

鄒或:“……”

時戟繼續道:“是不是很驚訝我竟然知道?”

“……”

“你可是我的心尖啊!放在心上的怎麽能讓別人觊觎?”

鄒或聽了這話,沒一點興奮,反而覺得發寒,“你別這麽變态行嗎?”

時戟翹起嘴角,給鄒或整理了一下頭發,道:“改不了了,你可能不清楚,我外婆有精神病,這是家族遺傳病,我母親沒遺傳到,或許隔代遺傳,可惜了,我沒能幸免……”

鄒或老早就覺得時戟不正常了,本以為是心裏不正常,沒想到是精神上的,還是遺傳的……現在,他再次無比後悔當年怎麽招惹上這個變态!

時戟:“別緊張,現在好多了!好了說這個沒什麽用,咱們繼續讨論,你說你想要怎麽教訓李旭傑他弟弟?”

鄒或的頭往靠了靠,瞅着時戟,擰起了眉心,問道:“這事管他什麽事?是你,把我當傻子一樣騙!結婚生兒子的是你!”

時戟:“我以為這個問題讨論過了,他跟你多嘴,讓我們之間産生矛盾,這賬我是肯定要跟他算的!”

鄒或想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樣坐着就跟沒底氣似的,但時戟的胳膊把他困在中間,根本起不來,只得試圖用聲音找回底氣,大聲道:“你無恥,你自己做的事情,還把被人牽扯進來?”其實他也不是多為李緒然着想,只是看不慣時戟這種唯我獨尊的勁兒頭。

“錯,把他牽扯進來的是你!”

鄒或氣的說不上話了,這一點他确實也不是多無辜。

時戟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道:“天晚了,我們回去再說……”

鄒或的怒氣怎麽會如此輕易平息,繼續鬧道:“我自己回去,你該去哪去哪!”

這事一時肯定是解決不了,時戟也沒掙,順着他的心意,道:“好,我把你送回去,就走。”

……

時戟确實把鄒或送回別院就離開了,鄒或一下車,他的臉色頓時沉了……

兩天後,李緒然開車時出了意外,斷了條肋骨……

李旭傑去看他,見他躺在病床上那慘樣,又是心疼有些生氣,道:“這次張教訓了吧!"

李緒然疼的臉慘白,連呼吸都能引的疼,說話更疼,心裏本來就難受,說話又說不上過來,很是不好過,急的額頭都冒汗了。

李旭傑嘆了口氣,勸道:“以後別再去招惹那倆了!你招惹不起!”

李緒然難受的閉上了眼,等李旭傑離開後,眼角流出了一滴淚,不知道是心裏難受,還是因為傷口疼……

……

鄒或足足跟時戟鬧了倆月,弄得時戟這段時間情緒非常不好,可再不好,在鄒或那也只得放軟态度,就鄒或現在這精神狀态,說不準真能惹出什麽事,他兒子馬上百歲,按照傳統,是需要擺宴,雖有他母親在操持,可以讓他鬧心,依他的意思,根本沒辦的必要,這一辦,弄得滿城風雨,鄒或那知道後,又要鬧……

這段時間,他是真切體會到了後宅不寧所帶來的麻煩……

……

百歲宴前一天,時戟的妻子把時戟叫到了書房,神色很嚴肅。

時戟對她還算尊重,畢竟是他母親屬意的,不過兩人間一直以禮相待,并沒有多深厚的情誼。兩個世家的結合,又有多少是情深義厚的……

這女人做事跟他母親一樣得體,大氣,一開口,就道:“今天母親跟我說了,你和別院住着的那位,我只以為你跟其他人一樣,只是玩玩,原本不上心,沒想到,哎,我今天叫你來,是和你表個态,你在外邊如何,我不管,也不過問,但我和兒子的臉面,也請你顧及!”

時戟點頭,保證道:“我有分寸。”

“那好,我就是這些話,百歲宴後,我會和兒子跟着母親去法國。”

這事是一早的決定,時戟的岳丈家主要生意在法國,他妻子也是在法國長大,帶着孩子過去生活要比國內好很多。

“嗯,我回去看你們。”

他妻子聽了這話,神情不變,好似可有可無般,“你随意就好。”

時戟:“嗯,我出去一趟,不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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