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想了一個自認還不錯的辦法出來。
我對巴圖說,“老巴,要不咱倆就在外面找個地方蹲點吧,蹲上個三五天的不信看不到兇手。”
其實我這套路是典型的警察抓賊手段,而且憑我經驗來說,這招別看老套但很實用。
可沒想到巴圖卻把我給否了,他說兇手既然是個妖,那它力量奇大不說,甚至極有可能在聽覺及視覺上超人一等,我們在外面蹲點,弄不好會被它發現惹禍上身。
我問巴圖那怎麽辦。
巴圖私下看了看,正巧這屋裏有個木櫃,他走過去打開瞧瞧,滿意的說咱倆藏在這裏不錯。
我個人覺得,這櫃子裏的空間夠大,只是太髒了些,尤其櫃板上還落了很厚一層灰塵、蟲屎,櫃裏面還有種屍臭的味道。
巴圖倒是無所謂的嘿嘿一笑,也不再問我直接說這事就這麽定了。
我倆回到礦井隊住的草屋裏休息了一下午,等快到天黑時又返身奔了回來。
這次我多帶了一個抹布,本想好好的把這櫃子擦一遍,但巴圖沒讓我這麽做,我明白他是怕我這一弄別反倒露出什麽破綻。
最後我一咬牙,心說這有什麽,不就一個髒臭櫃子麽?也不是陰曹地府,我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麽不敢進的。
我不再顧忌,和巴圖一同擠了進去。
巴圖耍了一個小技巧,他故意把櫃門漏了個縫出來,這縫隙還反沖着窗戶,他拿個鏡子一照,就能看到窗外的情景,而從窗外還不能看到櫃裏的景象。
巴圖又給我下了命令,從現在開始,我倆誰也不能說話,誰也不能弄出異響來,就算困也要忍着,輪番監視着窗外的一舉一動。
我沒認為這有多難,點頭同意了,剛開始我還能忍住,左瞧瞧右看看,發會呆愣會神的,可當天全都黑下來後,我心裏就沒來由的難受起來。
這屋裏沒燈,別看有暗淡的月光從窗外射進來,但在櫃子裏卻一點也借不上光,仍是黑兮兮的一片。
我承認自己對黑暗有種恐懼感,尤其這時還不讓人說話不讓人睡覺。
巴圖倒是比我好過多了,甚至偶爾我都能感覺的到他興奮的無聲敲着手指。
我不知道這小子怎麽會有這種定力的,但很明顯他以前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能耐得住寂寞扛得住孤單。
我苦熬了好久,估計至少是後半夜的時刻,巴圖突然拉了我一下。
我知道有情況,急忙對着鏡子看。
可鏡子裏顯示的窗外仍是空空如也。
我又反拉巴圖幾下,那意思你讓我等什麽?
巴圖附在我耳邊,拿出及其輕微甚至我也只能勉強聽到的聲音說,“建軍,兇手就在外面。”
我明白巴圖一定是拿他的超長聽覺發現了什麽,我來了勁頭,不吭聲的死死盯着鏡子看。
其實打心裏我試圖對兇手遐想過,可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什麽妖能長着拳頭,這次即将揭開廬山真面目,我沒來由的有些激動。
只是我的激動很快就被突如其來的恐慌所代替。
窗口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照個頭看足有一米八的身高,披着一件黑披風,看不到他具體的體型特征,而最讓人害怕的地方是他的臉。
他帶着一張鬼面,尤其這鬼面還有眼睛,似乎是玻璃球這類的裝飾物,又或者這壓根就是他真正的眼睛,反而咋看之下讓人覺得他就是個從地府跑出來的惡鬼。
憑他這怪異的打扮,我敢肯定他就是兇手,甚至就是我們斷定的妖,可話說回來,他又明顯是個人,畢竟跟人的一舉一動、舉止形态非常相似。
我心說難不成這世上真的有妖能成精麽?
兇手一直盯着酒壇子看着,到最後他還特意把臉往窗戶上湊過來。
我實在是被吓得不輕,只覺嗓子眼裏有股氣不斷上湧,随時都有可能喊出來。
我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強制讓自己安靜下來。
不說能我不争氣,但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氣不順頂着了還是我吓得腸子都抽搐了,反正我肚子裏響起了腸鳴音。
隆隆的聲音極響,巴圖急忙向我肚子捂去,不過這聲他根本就捂不住。
我心裏求爺爺告奶奶的心說自己剛才的失誤千萬別被兇手發現。
可很不巧的,兇手慢慢的轉過頭沖櫃子看起來。
我明知道他看不到我,但我還是緊張的不得了,甚至我都不自覺的向腰間摸去。
巴圖也把手槍抽了出來,但我倆沒做出破櫃而出的這類動作來,都緊張的盯着鏡子看兇手的反應。
突然間兇手笑了,別看他帶着面具我看不清笑容,但那句鋸木頭般的沙啞笑聲無疑刺激着我的神經。
随後他又一套兜,拿出一個魔盒來,指了指櫃子,把魔盒放在窗前。
我當場有種崩潰感,被兇手把自己名字記在待殺名單裏,這可不是單單受到恐吓這麽簡單,尤其給我下“帖子”的還是這麽變态的一個玩意。
我不管不顧的就要往外沖,心說別等着被你算計了,老子這就拿槍跟你一決雌雄。
但巴圖死命拽着我,甚至他還不斷叫着冷靜、清醒。
反正最後我是沒沖出去,而兇手也奇怪的停留一會後又一閃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我倆緩緩神後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屋查看。
我倆向看看這兇手留下的足跡,想通過這個來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出來。
地上是有腳印,不過都很模糊,我只能初步評估這腳印有44碼鞋那麽大。
我感到奇怪,心說窗外這片地上落得可都是一層細塵,只要用腳踩上保準能清晰的留下印來,但兇手是怎麽做到的,走到這裏卻沒腳印都抹了一邊,難不成他小腿上綁倆掃帚麽?
巴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用手一紮一紮的量着腳印上各地方的尺度。
我問巴圖這到底是什麽妖。
巴圖沒給我直接答複,他說容他再想想。
随後他又站起身,望着遠處一片樹林,“建軍,我沒記錯的話,那礦井就在不遠處。”
我一琢磨明白巴圖的意思,“老巴,你是說兇手躲進了礦井中?”
巴圖嗯聲應道,“絕對是這樣,其實憑他這打扮根本就進不了市區,也只能在這偏遠地方窩着,而礦井就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地嘛。”
我合計也是這個理兒,尤其看着巴圖躍躍欲試的樣子,我猜他想進礦井去抓“人”。
不過最後巴圖還是壓下想法,帶着我回到了草屋,按他的話說,時機未到,他在等女法醫給他準備的禮物。
我告誡自己一定要放輕松,把今晚遇到兇手的事放一放,先睡個安穩覺再說。
可我這覺壓根就睡不上,更別說睡踏實了,等我倆回到礦井草屋一看,所有但凡是房屋的地方,包括犄角的廁所,門口都擺了一個魔盒。
我又氣又怕,牙咬的崩崩只想,心說這算什麽?挑釁還是說我們所有人的命都被它定了。
巴圖立刻下了決定,“他說建軍,咱倆分頭行動,把所有人都聚在一個屋裏來。”
我應了聲好,其實現在采礦隊被弄得人心惶惶,他們都擠在兩個挨着的屋子裏睡,聚在一起很方便。
但為了防止他們精神上受到崩潰般的打擊,我把魔盒率先都搜集起來,而且也沒透漏半句相關的話。
這下可好,大家擠在一個草屋裏,打地鋪都得人挨着人,我和巴圖又辛苦的守在門口,怕一晚上別出現什麽意外,尤其巴圖還黑着臉命令般的說道,“他們誰也不許上廁所,有尿都憋着。”
其實我也琢磨過,我們都聚在一起會不會是兇手希望看到的結果呢,畢竟它不用費勁直接把我們一鍋端就是了。
但我料定兇手沒那個膽,我們這些人真被逼得急了也不是那麽好惹的。
趁老劉他們睡着後,巴圖悄悄對我擺個手勢,讓我把剛才收集到的魔盒拿給他看。
我随便遞了一個過去。
可巴圖只看一眼就搖搖頭伸手要起第二個來。
我知道巴圖是個很能研究的人,他現在這麽草率讓我真搞不懂,但我還是接着遞了第二個過去。
反正直到我手裏的魔盒全遞光,巴圖都沒一個看上眼的。
天色剛亮,昨天送信的小夥就回來了,他一臉疲憊,甚至穿的那雙布鞋都走漏了洞。
我本以為巴圖要的東西很會多很大,怎麽也得弄個包裹包回來,可沒想到就是簡單的一個錦盒。
他也不忌諱,當着我們的面把錦盒打開,這裏面是放着一瓶藥劑還有兩只上了藥的針。
我一下想到了毒品,心說巴圖不會想用毒品注射這種法子殺死兇手吧,再說兇手有這麽傻伸着脖子等你注毒麽?
不過我錯大發了,巴圖先給自己打了一針,之後盯着我說道,“建軍,剩下那支是你的,你自己來還是我給你弄?”
我盯着針看得心裏直發毛,心說巴圖的針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起的,這裏面除了毒還是毒,不可能是什麽良藥。
我拼命搖着頭問能不能不打針。
巴圖看出我的恐懼了,他嘿嘿笑起來,“建軍,你要是不打針也行,但真等你不小心中毒了可別怪我見死不救。”
我被弄得納悶,心說這什麽邏輯,我打針了不會中毒,不打針反倒會中毒,難不成昨晚待在瓦房木櫃裏,我這身上被“降頭”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