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喝了一瓶,然後又開始打開另一瓶。
“怎麽了?不開心?”諾凡這回沒阻止他,而是搶過他喝過的酒瓶自己也灌了一口。
“要你管。”
郝天雖然話裏不客氣,但明顯放軟了語氣。甚至從箱子裏拿出一瓶給諾凡,讓他也喝。有了個人陪他喝酒總比沒有好。
諾凡毫不客氣的接過來,有力的腮幫子一上一下的咬合,直接撬下了瓶蓋。“啪嗒”一聲吐到地上,大口開灌。
“真夠爺們兒!再來一瓶!”
“老板上菜,有什麽好的都盡管上上來!”
郝天傻笑,臉上的兩坨紅色更加明豔,和諾凡你一瓶我一瓶的對吹。
兩個男人一旦喝開了,管他什麽深仇大恨,統統抛腦後邊兒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那麽多幹什麽!
從未說過的話也像倒豆子一般的往外滾,交心交肺的。
“嘿嘿,我知道你為什麽老纏着我跟我過不去,不就是喜歡我麽……”
諾凡不可置信地看着郝天,“你可真壞,心裏原來跟明鏡似的啥都知道,還藏在心裏不說。”
“我知道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是……”
諾凡哭笑不得:“還真不是,在知道你是那啥之前我就喜歡你了。”
“為什麽呢?你們有錢人的品味都這麽奇怪嗎?”郝天臉上兩坨紅色襯着他好奇茫然的表情,可愛的不得了。
“是真的。”
諾凡望進他的眼睛深處,敢對天發誓這句話是他這輩子說的最認真的話。
郝天埋頭不去看他眼睛,獨自抱着酒瓶抱了一會兒後,指着報紙上姜明的背影哈哈大笑,“我剛知道這人的相好是你爸爸!”
“好巧,我也剛知道我爸爸的相好是你母父。”
兩人說完哈哈大笑,任啤酒的苦澀在舌頭深處無限延伸。怪不得,他們的孽緣從上一輩就開始了啊。
“你知道嗎?我母父他是愛我父親的……”郝天說着說着眼睛垂了下來,似乎想掩飾眼中的淚水。
“我小時候,他總是笑眯眯的看着我父親和我,不管做什麽,他都無限的支持,似乎只要有他,我們家就不缺快樂。”
諾凡伸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輕柔撫摸。無聲的安慰令人動容。也許身份不同、階級不同,但他們的孤單和寂寞,卻能相互連通。
“喂,諾凡,你說,我母父他心中還有沒有我,還有沒有我父親……”
諾凡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回答:“有,肯定有。不然他不會為你父親跳樓自殺,也不會把你買回來。”
“那他也會愛你父親嗎?”郝天像孩子一樣懵懂的眼睛望着諾凡,濕漉漉的像極了小狗。
“人都會變的。”諾凡像摸寵物一樣拍拍他的頭,“養一只小狗的話,這麽久了也會有感情的。”
“你難受嗎?”郝天安靜了一陣忽然問。
“什麽?”
“你看到你父親跟我母父在一起,你會難受嗎?”
諾凡似笑非笑,“即使他不跟你母父在一起,他也從不回家,早就不難受了。你呢?”
“我呢,我可是難受得很。”郝天只想把心裏的實話一股腦的說出來,“我一想到十年他都沒有找過我我就難受,但是我對他說了那些話後我就更難受,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我還沒敢告訴我父親……”
隔壁桌的人兇狠的抽着煙,煙霧缭繞,有些刺眼,郝天揉了揉眼睛。這一揉就止不住了,淚水兇狠的決堤而出。
諾凡心疼的坐到他旁邊,托着他後腦勺用力帶到自己懷裏,“那我們也在一起啊,你母父,我父親,他們在一起,我們也在一起……”
話一說出口,郝天像孩子一樣抱住了諾凡的腰,“你以為我那麽好到手麽哼!”
一直聽他說話,安慰他,郝天突然覺得這個人變得很親切,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肩。
兩個人的距離在無形之中忽然拉近很多,令諾凡高興的有些頭昏腦漲。這叫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些把控不住。
兩個人醉醺醺的喝到了十二點,老板催他們買單時,兩個人才慢吞吞的掏起錢包來。
糟了,一摸口袋,諾凡瞬間清醒了!
忘帶錢包了!
“你給吧,我下次再請你。”
他杵了杵身旁的人,沒想到撲了個空。一轉眼,只見郝天已經飛快的溜到了馬路上,朝他醉醺醺的大笑,“我也沒帶錢!快跑!”
卧槽這小子!一早就打算好了吧!
諾凡顧不得三七二十一,撤下凳子撂在老板腳下,飛奔過去牽住了郝天的手。兩個大男人手拉手瘋子一樣在街上狂竄。
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已經多少年沒有過了,手裏牽着另一只手,感受另一個人的體溫,感受他微微滲出的汗液,那種一瞥間就能相視一笑的欣慰,這世上能有幾回?
第 20 章
郝天賴賬了。對昨晚喝酒之後的事情忘了個一幹二淨。
而諾凡早上起來頭痛欲裂,身上還躺着昨晚從電線杆上摘下來的路燈。原因只是因為郝天要他上天給自己摘星星,他就摘回來了……
人魚對酒精相當敏感,諾凡已經不想去回憶那晚……
那個平時看起來老實的不得了的家夥又是上竄又是下跳,還時不時的變出尾巴來蹦跶。抱住尾巴把自己拗成一個圈兒,在地上滾着走,而且盡不選好路,哪兒有水坑他往哪兒滾,諾凡跟在後面攔都攔不住。
這不,渾身泥巴的人正在他浴室沖着澡呢,他自個兒一身的泥巴都幹透了,硬邦邦的像水泥。
諾凡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陽穴在外面敲門,“我進來啦?”
見許久沒回應,諾凡也懶得再等,直接推門進去了。結果迎頭就是一個臉盆甩過來,“你媽沒告訴過你進人魚的浴室要敲門嗎!”
“我敲了你沒聽見!”諾凡踉跄躲了過去,“現在倒是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是人魚啦?”
郝天沒搭理他這茬,低頭又聚精會神的刷起自己的身體來。此刻,那小小的浴缸裏正盛着他那條大尾巴,他咬牙用牙刷用力刷着尾鳍和上面的鱗片,嘴巴都氣的咬出了好幾條紅血絲。
“這縫裏刷不到!刷不到!”
原來人魚的尾巴只能向前卷,也就是能抱在胸前,但向後卷的幅度受很大限制,所以他相當于人類臀部以下的部位根本就刷不到。可污泥又死死卡在鱗片縫隙裏,雖然看上去是幹淨了,但是他總能覺得鱗片裏夾着什麽東西,偏偏刷又刷不到,沖又沖不盡,急得他心急火燎。
諾凡只覺得眼前的場景美不勝收……
不自覺的,淌下了兩行紅色的鼻血。
“愣什麽,過來幫我刷一下。”郝天把牙刷遞給他,他這才回過神來。
目光聚焦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牙刷上,諾凡額頭一跳,“這是我牙刷?”
“不然呢?”
郝天乖乖的翻身趴在浴缸裏,調整位置,一臉着急的盼着諾凡:“快動手啊!”
“警告你別亂動啊,你要是……唔……舒服,那邊兒,那邊兒再來點,不行,力道不夠,再大點力……”
諾凡咧着白牙刷洗身下這具漂亮的魚尾,只覺得渾身燥熱,舌頭忍不住要舔舔唇來緩解這種恐怖的熱度。指尖觸及到的鱗片微涼,是那麽的光滑,那麽的光彩奪目,甚至還在不知死活的扭動着……諾凡俯身摸到了郝天的背鳍,引來身下人的一陣震顫。
“你別亂摸!”
下一句話被諾凡堵在嘴巴裏,諾凡反手用力箍住郝天雙肩,兩條腿夾住郝天的尾巴,灼熱的呼吸如同沙漠上幹燥的厲風一樣撲打在郝天脖子裏。他眼裏仿佛有條蛇似的,在郝天身上蜿蜒爬行,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眼裏噴着火,鼻子裏噴着火,下|身噴着火,恨不得将郝天和自己給一起燒個幹幹淨淨。
那一晚上的銷魂滋味被喚起,一頭野獸即将蘇醒。
郝天的身體有些僵硬,下一秒狠狠用拳頭砸在諾凡的後腦勺,“你他媽敢動試試看!狗改不了□□!”
猝不及防的這一下正中要害,諾凡捂住後腦勺蹲地上,可憐巴巴的又萎了。半響,幽幽來了句:“你說你是屎麽……”
“你還是不原諒我嗎?我那晚是沖動了,我其實一早是喜歡你的……”去醫院的路上,諾凡盯着郝天像盯着塊肉似的,在旁邊嗡嗡個不停,時不時還停下來裝個無辜。
至于郝天是人魚這點,他只字未提。說實話,他不想郝天誤會自己是因為人魚才喜歡他的。
郝天懶得搭理他,停下來,拿出手機操作了那麽幾下。擡頭一臉冷漠道:“我欠你的錢會還的,你那晚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計較,只希望我們再無糾葛,可以嗎?”
“不可以!誰允許你可以的!”諾凡急了,這種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