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蔫壞
兩雙相似的眼睛互相盯着對方, 企圖通過這個分析出對方腦子中的想法,來贏的這場比賽。
“雄父,我會出石頭。”二娃心裏快速分析, 他說出石頭,雄父就會出布,那他就出剪刀, 可雄父一定會覺得他在騙他,那雄父按照這個思路反制自己就會出石頭, 那他只要出布,雄父就輸定了。
在餘佘說了開始後,二娃信心十足地出了布, 嘴角已經上揚, 胸有成竹。
一大一小兩個攤開的手掌在空中略顯尴尬,餘佘沒忍住笑出聲來。
贏看着二娃的小手掌, 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你騙我呢。”
二娃已經石化在原地懷疑自己,連即将面對的風暴都察覺不到。
為什麽雄父真的相信他會出石頭啊!
餘佘在一旁扶着樹笑得肚子痛,他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淚, 聲音還有點顫抖。
“準備好了嗎下一把。”沒分出勝負兩人還得繼續。
這次二娃沒再使什麽“計謀”, 他雄父的腦子實在猜不透。
在餘佘的口令下後, 兩人同時出手,二娃握緊的小拳頭, 打敗了他雄父兩根分開的手指。
獲得勝利的二娃趾高氣昂, 在雄父憤恨的目光下背着小手,去桌上領他的獎品。
盤中空空如也,二娃傻了眼, 那根土豆絲呢?
“哥哥,你看見那根土豆絲了嗎?”
二娃拿着筷子在盤子裏戳了半天, 不明白那根土豆絲怎麽沒了。
“可能是被路過的鳥兒吃了吧。”大娃手上飄着水珠,分出一點精力回答二娃。
二娃餘佘縮版的小臉一下垮了下來,白折騰半天了,沒想到便宜了路過的小鳥。
但小孩子心性,過會就忘了,也不在意,撅着腚鑽到一旁草裏,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什麽新奇動物。
大娃看他沒接着問,悄悄松了口氣,還不放心地偷偷瞄二娃一下,之後才接着練習控水。
雖然他從兩個父親那裏遺傳到了這些能力,但是不練習的話,也是掌握不好,希望到時候能少拖父親們的後腿。
餘佘也是今天才知道,大娃哪是什麽沉穩安靜,他是蔫壞,二娃小好騙,這周圍哪來的鳥。
他分明是假意不吃,激化二娃和贏的矛盾,在他們鬥得難舍難分時,他在一旁漁翁得利。
本以為這個是有最讓他省心的,沒想到是個黑心的。
一家四口打打鬧鬧,十幾天很快就過去了,贏說前面就是他們部落的森林領地,餘佘讓他停在附近,沒有靠前。
他的族人會在這附近打獵,貿然進去不知道會不會碰上。
但餘佘并不打算就在邊緣駐紮,最好是離衆人的聚集地越近越好,這樣他就可以觀察到整個部落的人在幹什麽。
不得不說他這個能力,比祭司的預知未來不遑多讓,只要餘佘想知道,那麽在他周圍的人就沒有秘密。
只不過用來做這種事,要小心一點,得在安全的地方凝出小水滴,不然詭異地在空中飄着,是個人都能發現其中有問題。
在森林邊緣草草吃個午飯,餘佘在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
那有一棵茂密的大樹,可以很好地隐藏住他們的身形,并且周圍也有很多遮擋物。
為了避免贏的獸形太大,目标太明顯,有暴露的風險,餘佘只讓他變成人形。
拖着一大堆箱子往餘佘說的那處走,路上水珠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獸人,幾人趕緊上樹躲起來。
野獸本就敏銳,他路過餘佘們剛才在的地方,嗅了嗅鼻子,好半晌沒發現什麽異常才離開。
畢竟森林中動物很多,偶爾也有外來的,倒不必大驚小怪。
餘佘松了口氣,想着将範圍擴大一點,盡量在撞上之前避開。
隐藏在樹上、草裏的小水珠遍布各處,部落中的獸人們還沒有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中。
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那棵樹,餘佘不管在什麽地方,總有對家的執念,因此第一件事就是把帳篷搭好。
白天餘佘更為小心,操縱着躲在草裏的水珠,水珠附近沒人才會放出來巡視附近。
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到這個祭司在的位置,重點監視他。
他問過贏祭司的家在哪,但是贏根本不在意這些,在部落時,只知道自己家和廣場這兩個地方。
餘佘感覺自己多餘問這一嘴,傻子還知道自己家在哪就不錯了。
所以他就要自己慢慢找,林子這麽大,悶頭找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但餘佘可以聽到那邊的聲音,只要找到有人去問祭司問題,那麽就可以跟着他到祭司家。
兩個崽也派上了用場,幫着餘佘從監控的這麽多獸人中,找到要去祭司家的。
這位祭司本就是公衆人物,談論他的獸人也不少,餘佘從獸人們口中得知,祭司每隔半月會挑着回答幾個問題。
這樣的方式可以讓大家更珍惜這個機會,從而避免很多什麽雞毛蒜皮的事來問他。
一家人除了打獵就是看“監控”,打獵和生火做飯時還要确認周圍十幾裏沒有獸人。
過得憋屈,餘佘捧着飯坐在一圈水珠中間,雖然還沒找到祭司的住址,但讓餘佘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一個在餘佘這死了一年多的人——顧钰。
這讓餘佘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将那個畫面放大,現在的顧钰看起來有些…可憐。
他穿着不知道什麽做的衣物,破破爛爛,身上漏出地方青紫交加,臉上也有淤青,比之前瘦了很多,現在就剩一層皮包骨。
不過最讓餘佘驚訝的是他的肚子,好像是…懷孕了?
餘佘皺着眉看着水珠中的畫面,瞧着有他五六個月的肚子大了,不過他是雙胎,顧钰這樣應該是要快生了吧。
他的雄性好像對他不是很好,即使這樣大着肚子卻還在自己煮東西吃。
不過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贏之前的部落裏,可能是遇上了什麽野獸,之後被贏的族人救了帶回來?
很奇怪,餘佘望着水珠陷入了沉思,贏的部落離他們之前住的地方并不近,正好有一個族人路過,又正好救了陷入危險的顧钰,這概率多少有點小了吧。
餘佘想起了什麽,猛地擡頭,調整水珠的視角,試圖找到什麽來證明自己的想法。
可他将水珠轉了一圈,連顧钰身後的山洞都冒險進去試探了一番,并沒有見到他的雄性。
贏部落的獸人,并且在他們之前的住處附近,的确有一個,那個蜥蜴。
餘佘并不着急,他的雄性早晚有回來的時候。
“佘,菜不好吃嗎?”贏看餘佘半天沒有動筷子,怕是自己今天做的土豆餘佘不喜歡。
餘佘一把拉過贏,把他帶到了水珠前面:“你看他是顧钰,你還記着不?”
他怕贏早就忘了這個人,又補充道:“就是之前咱倆在一個老虎手下救的一個雌性,在我們家住過一段時間。”
贏點點頭,他怎麽會不記得,就在不久之前自己還因為他被騙的離開。
上次就是他和部落中人在一起,現在出現在部落總也合情合理。
餘佘也沒贏平靜的臉感到不對,畢竟贏從來都是除了他的事,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我懷疑他是被蜥蜴帶回來的,他肚子裏不會是那個蜥蜴的蛋吧。”
餘佘拉着贏碎碎念,那個蜥蜴看着還像個孩子,沒想到連孩子都有了。
贏看着裏面的人,倒是無所謂他肚子裏的是誰的孩子,他只是奇怪,當時明明割斷了他的脖子,怎麽還活着。
餘佘看着裏面那人吃的東西自己也沒了什麽食欲,他吃的也是差不多了,就給碗筷遞給贏,專心分析起顧钰的情況。
仔細看來,他身上的慘狀遠不止于此,脖子上還有一圈快消褪的青紫的勒痕,和一道看起來很猙獰的疤痕。
這蜥蜴這麽變态?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餘佘又一次感嘆自己當時放跑了個什麽玩意。
不過即使顧钰這般慘狀,餘佘心裏頂多有一點點憐憫,沒有要奮不顧身去救他的想法。
之前顧钰在他家時做的那些事,他可還沒忘呢,何況自己現在還有兩個崽,更不可能為了他打亂全盤計劃。
不過…餘佘又拉近了一下,在顧钰的身上,發現了一些熟悉的傷痕,已經結了痂的圓點。
他之前受過的傷,因為是穿孔性創傷,外面看着一個小點,實際裏面紮得深。
獸人的恢複能力很強,可當時也是過了半月才好,還是…餘佘想到怎麽療傷的臉色微紅。
還是贏每天給他舔舐,唾液是原始森林的唯一消炎藥,不然很容易感染。
餘佘看到這個這裏已經确定顧钰的雄性是誰了。
“你…你回來了。”
餘佘被顧钰的聲音喚回了注意,他擡頭看去,果不其然,畫面裏出現了那個餘佘記得很深的人影。
“怎麽?我回來你不高興?”
鹟一瘸一拐地占據畫面,他看着又陰森了不少。
顧钰放下手中烤的半熟的肉,臉色發白,但依舊強撐露出了一個微笑,任誰都能看出來其中的恐懼:“怎…怎麽會,我當然高興。”
他說着可能也覺得自己的表情讓人難以信服,想着再說說兩句轉移話題,他內心不斷給自己打氣,讓自己表現得自然點:“今天怎麽出去一天,我…我都有點想你了。”
他說着上前兩步,像是要給鹟一個擁抱,但手臂微張又放下了。
顧钰心裏其實高興得很,鹟回來得早就折磨自己,他巴不得他死在外面永遠不回來,他再去找個聽話的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