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風波
贏站在床頭半俯着身體, 餘佘只能擡頭仰視着他。
餘佘想自己真是昏了頭了,怎麽可以懷疑眼前人對自己的那份愛意,他眼裏在看向自己時是藏不住的熱烈。
遞到嘴邊的杯子中的水還在屋中散發着絲絲熱氣, 杯身刻得鷹簡筆畫不知什麽時候加了一條蛇。
雖然刻的不是很好,蛇身歪歪扭扭線條 也不流暢,但攀附在鷹身上莫名的和諧。
餘佘眼睛掃過衣櫃中贏剛才折騰了半天的衣服, 兩摞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起。
“為什麽要這樣擺?”
心堅定了之後,不再會有奇怪的想法, 餘佘認為贏肯定有什麽自己的理由。
贏被他跳躍的話題弄得一時怔住,順着他手指指的地方看去,才反應過來他說得是那個衣服。
他小麥色的臉上偷偷地帶了抹薄紅, 聲小如蚊:“我把我們的衣服顏色擺放一樣, 就可以一直和你穿同色的了。”
說着他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手指扣弄着水杯上的畫。
他本來想偷偷的, 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這多讓鷹不好意思。
餘佘微微跪在床上直起腰,摟住他的脖子:“贏, 再來一次吧。”
贏眼前是一片雪白的脊背, 和點點紅紫交錯, 他本來怕餘佘身體受不住,打算收手睡覺的。
此時聽到這句話, 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斷了呢, 但他克制地把手裏的水放在床頭櫃上。
轉身仿佛換了一個人,摟過餘佘的腰,吻上他的嘴巴, 野獸般地啃咬,唇齒之間有淡淡的血腥味。
餘佘難得主動, 他冰涼的手在贏身上帶起一陣陣火熱。
兩人的喘息在卧室內經久不息,贏的汗水劃過層次分明的肌肉,落到雪白的小腹上。
不知怎的,餘佘今天聽話得很,贏以前心裏大的那點小九九,在今晚都嘗試了一遍。
導致後面人有點飄,又被踹下床,但贏堅持不懈爬了回來,扯着餘佘擺弄成自己喜歡的姿勢。
第二天起來床上狼藉一片,贏一身舒爽起床,把身旁被糟蹋了一宿的人摟進懷裏,又親又抱。
挨了一巴掌後才消停,看着餘佘又重新陷入沉睡,贏才敢輕輕地碰他。
贏摸着摸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昨天好像…沒弄出去…
入秋之後的天氣都是昏昏沉沉的,今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驅散了往日的陰霾。
這樣的天氣加上昨晚的餍足,贏本該是開心快樂的一天,可就是昨天上頭,忘記了關鍵步驟。
應該不會這麽準吧,贏想。
之前那兩個糟心玩意那麽久才出來的,就一點點而已…沒事的吧…
贏越想越是害怕,心裏不斷安慰自己,實際上已經偷偷鑽進被子,想看看還有沒有挽救的餘地。
被子鼓起了一個包,在短暫的晃動之後,恢複了平靜,時間好像靜止了,他半晌沒有動作。
直到裏面的氧氣耗盡,贏才從裏面探出頭來大口喘氣。
滿臉都寫着“完蛋了”。
人工已經回天乏力了,現在只能看天意了,贏一臉愁容,本來的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要是再來兩個他感覺活着有點沒意思了。
“雄父,怎麽還不做飯啊,我要餓死了!”
“篤篤篤”的敲門聲伴随着小安的聲音,贏一個頭兩個大,真煩人!
他還想摟着餘佘再躺會呢,小孩子不睡覺天天醒這麽早幹什麽。
可小安大有他不出去做飯就敲個沒完的架勢,贏為了不讓餘佘被吵醒,心裏吐槽,但身體比誰都快地開了門。
“快給我和哥哥做飯雄父,不然就告訴雌父你餓着我們。”
他說完把手裏的玩偶丢在贏的身上,過了一會又小跑過去,頂着贏黑沉的臉,咽了下唾沫,心疼地撿起自己的小兔子玩偶。
贏額頭的青筋一蹦一蹦,就這樣的,要不是長着餘佘的臉,他早就上去給他們一頓毒打了。
小安偷偷瞄了一眼屋裏,發現餘佘還在睡覺,氣勢矮了不少,雌父不在他還是不敢太猖狂的。
他扯着兔子的長耳朵,噠噠地趕緊溜了。
小兔子玩偶大小有他一只手臂長短,自從上次聽到了餘佘講的故事後,他就很喜歡那裏面的小兔子。
餘佘拿布給他簡單地做了一個卡通款,仿照兔斯基,裏面塞了柔軟的棉絮。
小安一直愛不釋手,睡覺都摟着,平倒是不感興趣,餘佘問他想要什麽形狀的,他只說随便就好。
餘佘想着做兩個不一樣的,兩人好換着玩,就給老大做了個鹹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給老大做這個,可能是因為老大總是一副處事不驚的臉,讓他總惡趣味地想看到他臉上出現別的表情。
果不其然,老大捧着餘佘塞進他懷裏的鹹魚,沉默了半晌,餘佘能感覺到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嗓子眼擠出幾個字:“挺…挺好看的。”
餘佘也一臉慈愛地摸摸他的頭,淡然地轉身合上房門,立馬憋不住笑,彎腰捂着嘴不敢笑太大聲。
但之後那條鹹魚也一直放在平的床邊,即使不像小安這樣天天不撒手,也能從中看出他也是很在意的。
小安拽着兔子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哥剛睡醒坐在床上不知道幹什麽呢。
他合上門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陣後怕,雌父還沒醒,雄父對他做什麽可沒人攔着,等雌父醒了他都挨完打了,還好跑得快。
小安跑得及,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氣,“啪叽”一下倒在床上,這才看到他哥一直捧着那枚人魚蛋。
蛋拿回來後就一直這樣,這都過去這麽久了,也沒有孵化的跡象,一開始他和哥哥還羞恥地孵蛋,希望那個人魚能再活過來。
可惜一直沒能成功,最近他哥可能是閑得無聊,又開始擺弄起這枚蛋了。
“小安。”
平的聲線更加低沉一點,連個人外貌上難以分辨,但聲音上很容易。
小安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探着頭到平的身邊,示意他有什麽話趕緊說。
平指着那枚床上的黑蛋:“你有沒有感覺他不一樣了?”
小安湊過頭盯了半天,他好像也感覺這顆蛋有點不一樣了,但是說不出來哪裏有問題。
“嗯…好像是有點…”
平又給挪了挪,對着窗戶投進的陽光,他本想這樣能看得更清楚一點,沒想到這下看出了端倪。
隐隐約約能從蛋殼裏面看到個影子,兩人都是一驚,這是要孵化了?
平更為小心地把它擡進餘佘織的一個小窩裏,還給它蓋上了一個小被子。
兩人守着蛋看了半天,沒有什麽變化。
“哥,我當時也是這樣嗎?”小安有點洩氣,本以為能看到人魚出生呢。
平回想了一下,他和小安沒差多久,當時聽雌父說還是小安先動的,只不過被蛋殼卡住了,這才叫他先出生的。
因此他對着這也不了解,他抓碎小安的蛋殼也是有種莫名的聯系。
小安看到自己一向靠譜的哥哥搖頭,也沒太灰心,想必是時候未到吧。
正好贏這個時候喊他倆吃飯,小孩子心性,很快就把這件事忘了。
因為三只的口味相似,所以贏做飯時他們喜歡吃的菜更多,餘佘其實也知道,只不過他一直講究營養搭配,飯桌上不讓他們挑食。
小安靠在椅子上揉着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打着飽嗝。
贏估摸着餘佘快醒了,給餘佘盛出來的飯菜又放進鍋裏加熱了一下。
冬季來得悄無聲息,不知不覺間就在某一天醒來時給森林覆蓋上了一層白色。
兩只崽是第一次見到雪,沉穩的平眼裏都露出了異色。
餘佘對上個冬季的印象只停留在厚厚的積雪,寒冷的天氣,還有贏在他醒時眼神中爆發出的光芒。
不過今年的冬季他們将會一起度過,贏不必再忍受嚴冬的孤寂,甚至還多了兩個崽子,他們家更熱鬧了。
餘佘給兩個崽穿上了裏面塞滿了羽毛的衣服,生怕他們冷,檢查了好幾遍,又給自己裹得像個球一樣,這才牽着兩個小手出了門。
他帶着兩個小崽團了兩個大雪球,但沒控制住弄得太大了,還是贏過來擡起來堆到了另一個上。
之前餘佘堆過雪人,因此他業務很熟練。
一個大大的雪人就完成了,但小安又攢了一個雪球,餘佘還以為他是在玩。
過了片刻他跑到一旁拿掃帚清路的贏身邊,帶着的手套上面都是雪,拉住了贏的衣角:“雄父,你幫我擡上去。”
兩個崽玩得不亦樂乎,可能是贏的後代,他們并不怕冷,餘佘凍得有些僵硬趕緊回屋暖和暖和,別給他凍冬眠了。
等他全身暖洋洋地出來,父子三人不知道在忙活什麽,只見院子裏整整齊齊地擺着四個雪人,兩大一小。
餘佘感覺心裏比在壁爐烤了半天的身子還暖和些,他好奇地走過去,父子三人好像在吵着什麽。
“肯定是雄父和雌父在兩邊,我和哥哥在中間。”這是二娃據理力争的聲音。
“不行,我要挨着你雌父。”這是贏無理取鬧的聲音。
小安氣得跺腳:“你是雄父,雌父說要給我們遮風擋雨,當然要在外面。”
“我就要挨着你雌父,我和你雌父不挨着,怎麽有你倆。”
贏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小安,看起來十分威嚴。
小安不太敢反抗雄父,往後退了兩步,直到撞上了平的肩膀:“哥,我也要挨着雌父。”
平揉了揉眉心,他們都吵了有一會了,他實在不懂這點事為什麽非要掙個沒完,他動了動手,移動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