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忌諱

兩人又在床上磨蹭了會兒才起。

鄒或洗了個澡,才跟時戟一起下樓吃飯。

秦姨一見時戟,就問他還有不舒服嗎?

時戟搖搖頭,說好多了。

秦姨聽了,神情上才随之卸下擔憂,不過免不得囑咐了幾句讓時戟自己注意身體之類的話。

吃完飯,時戟出去逗弄了會兒凱撒,期間,秦姨特地出來找了他。

時戟邊給凱撒喂食邊問秦姨,有什麽事?

秦姨神色有些躊躇,一副想說卻又有些為難的模樣,過了幾秒,才脫口道:“少爺,您一個人在A市,身邊也沒個人,我過去照顧您吧?”

時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說:“不用,這不能換人,您照顧鄒或,我放心!”

秦姨聽完,眼裏出現了一抹複雜的神色,張張嘴,想說什麽,不過直到臨出車庫,也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這事鄒或并不知情,他出來找時戟時,正巧撞見秦姨神色憂愁的往主屋走來,他腳下慢了半拍,對迎面而來的秦姨問道:“您這是怎麽了?”

秦姨收斂了神情,說:“沒事,少爺在車庫喂凱撒呢,你去吧!”說着就從鄒或身邊走了過去。

鄒或回頭看了她一眼,才又往車庫走去。

時戟喂完凱撒,把手套摘下扔到了一旁,回身對一直站在車庫外的鄒或招了招手。

鄒或走了進來,但并沒靠近,而是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停了下來。

凱撒一見鄒或便立起前爪虎視眈眈的瞪向了他。

時戟見它這德行,就踢了它前腿一腳,喝道:“老實點!”

凱撒被踢得老實了,晃晃腦袋,把呲着牙收了回去。

鄒或見狀,嘲弄似的哼了聲,罵了句,“傻狗!”

時戟聽見後,沒說什麽。

鄒或把視線又轉到了時戟身上,狀似随意道:“剛怎麽看秦姨神色不對,你說什麽了?”

時戟又用腳踢了下凱撒,直逗弄的它炸起了毛,才罷休,回身邊外走邊道:“沒什麽,主宅那邊的事情,走,進屋吧!”

鄒或聽了,雖有些心存懷疑,但時戟的态度明顯是不想談,那他也就不好再繼續往下問,于是點頭應道:“嗯。”

這晚,直到了深夜,鄒或才覺出困,他把電腦屏幕一扣,随手擱到了床下的地毯上,對一旁倚靠着床頭看書的時戟,道:“我睡了,你也早點睡。”

時戟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書裏,聽了這話,只是随口應付似的“嗯”了聲。

鄒或也沒什麽心思管他到底什麽時候睡,剛那句也只不過是随口一說,他說的都不上心,自然也不在意聽的人不上心。

前晚,時戟幾點睡的,鄒或不清楚,次日清早,時戟何時醒的,他倒是知道。

一大早晨,他還迷迷糊糊的就被時戟壓着做了一通,做完,時戟把人抱進了浴室,裏外清洗後,也沒帶套,就着水的潤滑就又戳了進去。

那種毫無隔閡,密不可分的包裹感讓時戟頓時舒服的打了個顫栗。“唔……”

最近幾次因為省事,兩人都是戴的套,這一突然不戴,和何止時戟激動,就連鄒或都很有感覺,尤其是剛開始戳進去的這整個過程,括約肌由松到緊,直腸被慢慢捅開,腸壁被輕輕摩擦,這都讓鄒或感受到了愉悅。

時戟戳到底後,又全部拔出,然後慢慢頂進,這一動作連續嘗試了好幾次,直到快感減退才停……

他勾起鄒或的下巴,輕咬,問:“舒服嗎?”

鄒或眯着眼,表情因為情欲而顯得有些淫蕩情迷,舔了下嘴唇,哼道:“嗯……繼續……”

時戟架起他的腰,讓下使勁兒一按,鄒或頓時叫出了聲,“啊……”

時戟的喘息聲也開始見大,之後便不再刻意節制……

浴室裏很快就布滿了熱氣,兩人的喘息聲已經大到蓋過了雨灑聲……

……

做完,鄒或穿上浴袍,又窩回了床上,時戟換了身一副從衣帽間走了出來,把他從床上抱到了地上,道:“趕快去換衣服,下樓,一起吃早飯。”

鄒或跟沒骨頭似站着,嘟囔道:“我累,再躺會兒。”

時戟把手插進褲兜,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鄒或最後還是乖乖的去換了身衣服,跟着時戟下了樓。

吃完早飯,時戟就回了主宅,鄒或以為時戟怎麽也會吃完午飯再回來,誰知才十點多,時戟就滿臉陰沉的回來了。

鄒或看他臉色不好,便知趣的沒言聲,不只他,甚至連秦姨都沒往時戟跟前湊。

時戟一回來就上樓把自己關進了書房,直到中午都沒出來。

吃飯前,秦姨讓鄒或上去叫時戟下來吃飯。

鄒或聽了并沒動地兒,而是打發一個傭人上去了。

秦姨嘆了口氣,也拿他沒辦法,沒一會兒,傭人下來了,說,敲了書房的門,但時戟并沒回應。

秦姨聽完面露憂色,最後自己親自上去了趟,過了幾分鐘,再下來,臉上的擔憂之色不僅絲毫沒減,反倒又增了一分,無奈道:“不用等了,上餐吧!”

鄒或坐在餐桌前,瞅了秦姨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一吃完飯,他就閃了,然後一下午也都躲卧室裏沒出來。

時戟是傍晚從書房書來的,他一出來就讓司機備車,連句交代都沒留就又出去了。

鄒或當時在卧室,沒看到時戟的神色如何,只是聽到鐵門被拉開的聲響,才跑窗邊去看,正巧看到時戟上車離開。

他在樓上又沉了會兒,直到晚飯前才下樓。

吃飯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了秦姨,“時戟回A市了?”

秦姨對鄒或中午拒絕上樓勸時戟那事很有微詞,所以這會兒聽了鄒或的話,只是語氣冷淡的回了句,“不清楚!”

“……”鄒或識趣的沒再開口。

吃完飯,鄒或在院子裏溜達了會兒,才回樓上,就在他正尋思着是否有必要給時戟撥個電話詢問一下的時候,院裏的鐵門恰巧響了,載着時戟的那輛車随即試駛進了別院。

時戟從車裏下來到進屋這期間,鄒或一直透過玻璃觀察他的神情,可惜天黑了,院裏的燈也不夠亮,并沒能讓他看清時戟的神情如何……

他從窗邊離開,鑽進了浴室,故意泡了個澡,拖延了些時候才出來。

鄒或洗澡的這半天,時戟一直坐沙發裏閉目養神,直到浴室的門鎖響,他才睜開眼。

鄒或一出浴室,就和時戟那雙銳利的眼睛對上了,被時戟這樣看着,他心中不禁一緊,有些發虛的道:“怎麽了?”

“……”時戟沒說話,只是慵懶的勾了勾手指。

鄒或收斂了心神,表情自然了些才走過去,直接坐到了時戟的腿上,像極了一只心思細膩的貓,乖巧的窩主人懷裏,一聲不響……

鄒或這舉動取悅了時戟,他撫摸着鄒或的大腿,表情也沒先前那麽沉了,他用鼻子在鄒或的耳際輕輕嗅了起來。

随着時戟這舉動,周遭的空氣,頓時升溫了。

鄒或被他呼出的熱氣熏得有些癢,便躲開了,換了個姿勢,主動摟上了他的脖子。

人煩躁時,性愛能起到很好的纾解作用,時戟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

做完,兩人又洗了個澡,鄒或見他神色正常了,才言聲,“吃飯了嗎?”

時戟摟着他,似有似無的“嗯”了聲。

臨睡前,鄒或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你什麽時候回A市?”

誰知這句話一下子不知道撥動了時戟的哪根弦,他臉色一下又沉了,側頭瞅着鄒或,意有所指道:“怎麽?我在,讓你不方便了?”

對于時戟的喜怒無常,這些年,鄒或雖習以為常,但也擋不住厭煩,他盡力克制住不耐,和聲和氣的解釋道:“哪有?明天周一,我上學,只是想問你,如果走的早,就請假陪你一天,如果你多待幾天,那我就在另做打算。”

“……”時戟的眼裏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懷疑。

時戟的猜忌并不是憑白無故,鄒或确實是想早點讓他走人,這樣的心思,他一直都有,而時戟也都知道,只是平時懶得跟他計較。可今天他心情不好,雖被剛才那場性愛給纾解了不少,但并不是完全纾解!鄒或那句話就跟個地雷似的,一下子就把僅剩的那點愠氣給點着了……

鄒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時戟多争執,畢竟他的心思并沒表現出來的這麽坦蕩,而且時戟明顯就是個炸藥包,一點就着!再者,惹火了容易,但那火力是否在他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就說不好了,他暗自籲了口氣,握住了時戟的手,道:“你要是明天不走,我就請假在家陪你?……”

鄒或一說完家這個字,自己都怔了,這是他第一次把這別院稱做家!

時戟原本沒聽出,是一見鄒或神色不對,才察覺的,于是心裏的火一下子小了,回握住了他的手,表情緩和了。

鄒或一點都不比時戟在這裏生活的時間少,他原本只當這裏是暫時的住處,但這一暫時就暫時了将近十年……他雖一直還保持着最初的想法,但內心深處,卻被時間流逝所産生的副作用而麻痹,以至于衍生一種新的,對立的想法,這是一種漫長而複雜的心裏變遷,看似矛盾,卻又合理……

時戟真正的家其實并不算這裏,但是他從小都受周圍人的影響,只把時夫人住的地方叫主宅,後來自己單住,也是稱別院,但這會兒他聽鄒或稱這裏為家,心裏突然也對這裏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歸屬感。

突然心血來潮道:“這房子也很多年了,要不要重新整裝一番?”

鄒或聞言,恢複了冷靜,道:“沒必要,你不常回來,我自己一個人住,什麽樣都無所謂!”反正也不見得再能住多久了!最後這半句,他沒說出口。

“好,那過過再弄……”

因為這次口誤,透露出了鄒或深處的心聲,于是之後,他就像心有忌諱似的,再沒把這裏稱做過家,提起也只是稱作別院,或者不做稱呼,只說住的地方……

他這種心裏其實極其矛盾,內心深處渴望家,渴望有所歸宿,但又忌諱,又逃避。他缺乏安全感,所以更渴求避風港,可又是因為更渴求,反而變得怕,怕它不能遮擋不住風雨,怕它随時塌垮……

而他住了這麽多年的房子,雖心生依賴,但并不是他內心所屬意的港灣,況且又是時戟的房子,所以又怎麽能和家挂上等號!

……

時戟又呆了兩天才走,他走那天,鄒或去了學校,于是并沒去送機。

時戟人一離開,鄒或就把新買的手機開機了,這一開機,沒一陣功夫,就唰唰的來了好幾條短信。

其中四條是來電提醒,秦畫一次,時钺三次,剩下兩條,分別是兩人各自發來的一條短信息,鄒或按照先後順序,先打開了最近的那條時钺的,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不會是因為躲那頓飯而不敢開機了吧?”

鄒或看完,翹着嘴角一笑,也回複了句玩笑話,“呀,被你猜中了!”

發送完,他就點開了秦畫那條,這條很長,“H市近期畫展,你要是沒看,趕緊去看,我剛看完,很棒,尤其是色彩,幹淨又華麗,大多都是人體,這樣的人體畫很要求基本功,你看的時候不要只注重意境,也要着重看它的用色,身體肌肉的線條,和分布形狀……”

他才看了個開頭,就猜出了秦畫所指的畫展應該就是那天時钺帶他去的那個,才看完,時钺的短信就回了過來,“你承認的真夠幹脆!男孩,別怕,下頓不讓你破費,我帶你去蹭飯!”

鄒或看完,不知怎麽回了,他本身對人際關系就不擅長,來來回回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了好幾次,才回複了一句,“不用,開玩笑的,有空聯系我就好。”

他回複完時钺,就撥給了秦畫,電話裏,他說自己已經看過了,然後兩人就這場畫展裏所展示的畫作讨論了起來,秦畫把自己比較喜歡的幾幅畫說了一遍。

鄒或聽完,只對一幅有印象,叫“lonesome”。

這幅畫的重點是一個空曠房間的床上躺着的裸女,蜷着腿,弓着腰,雙手合十,臉擱在手背上,面露茫然,白色的床單整齊幹淨,就連褶皺都很稀少,就這麽簡單的布局,只是一面牆,一張床,一個女人,就占據了整個畫面,卻絲毫不顯得單薄,甚至很美……

兩人說了很久才挂電話,挂斷後還沒五秒鐘,時钺的電話就立馬打了進來,鄒或才接起,就聽時钺抱怨道:“你這電話真是很難打通啊!”

“啊?哦,不好意思,剛在打電話。”鄒或起初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忙歉意了句。

“是啊,将近半個小時一直占線,平時看你不愛說話,沒想到卻很能聊電話?”

“不是,是跟人在讨論畫,所以說的比較久,你找我是……”鄒或不想說太多,于是直接扯出了主題。

時钺頓了下,道:“……我那會兒短信裏所說的蹭飯不是開玩笑。”

“啊?”鄒或有點懵。

時钺繼續道:“這周日,我朋友的畫展閉幕,晚上有個謝宴,一起去?”

鄒或有些為難,拒絕道:“晚上不行。”

“有事?”

“不,是不方便出去。”鄒或說到不方便這三個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

時钺頓了下,沒再往下問,只是随口感嘆了句,“可惜!”

鄒或也覺自己拒絕的過于生硬,于是放松了語氣,緩和道:“不過白天都有時間,我白天請你,你看怎麽樣?”

“周日?”

“你要是沒時間也可以改天。”

“我是問你,是周日嗎?”

“啊?……”這已經是鄒或第二次反應慢半拍了,不禁有些丢臉,趕緊應了句,“是的。”

時钺輕笑了聲,“那就約那天。”

“嗯。”

“到時可別再急慌慌的了!”

“……”鄒或突然覺得時钺說的話,總能讓他無法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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